莺儿昨儿给罗琦送扇子,是她硬揽的差事,就是为了去看看那个赵七娘长个什么样子。
如今回了曲家,立时就叫心月复给齐耀祖带话,“告诉齐二,再有五天若还是拿不到方子,叫他自己把两只爪子送来。”
这齐二,就是齐耀祖,刘屠户家的混账小舅子。
贾氏这两日早出晚归的,却不是出去混玩儿,而是逢人便说如今母女和睦齐心协力共度难关的话儿,大家伙乐呵呵的听,至于谁相信,那就不得而知了。
有消息灵通心思又活的,想到贾氏扬言要给她家闺女张罗亲事,便开始盘算自己家里有没有适龄的亲戚,连里正家里的都惊动了,里正一听就不同意,“那赵七娘什么名声,就敢往自己家里揽,也不怕被唾沫淹死!”
“你个死老头子,那赵七娘可是揣着老赵家的调味方子的,明面不说,可谁都知道,这可就算是随嫁的嫁妆了,再说了,又不是明媒正娶。”
里正气的胡子都哆嗦,可他老婆出了名的母大虫,几时管过他高不高兴,第二日就叫了贾氏来家,客套了两句直奔主题,“听说,你把老赵家的方子给了闺女当嫁妆?”
贾氏连连否认,却是对方子的事,只笑笑,一副大家都心里有数就好的表情。
里正家的当场表示自己娘家那边有个三十岁的亲侄子,考了明经,前头那一房没生出个儿子,眼下正张罗着纳妾呢,正经的读书人家,你们家七娘嫁过去正合适。
“对不住,实在是我已经应了贺家了。”
从商为贱业,里正家的一副施恩嘴脸,贾氏只是捂着嘴呵呵笑。
一个老明经也想来占便宜,我呸!
告辞了里正家的,贾氏气的踢了一脚老槐树,觉得没了心情,想了想,还不如绕道去王三皮家里喝酒耍钱去。
王三皮打量贾氏一圈,没说话,李二蛋瞧她无精打采的样子,到底是年轻一些的憋不住话,“贾大姐,你家喜事将近了咋的还愁眉苦脸的?”
贾氏蔑笑,屁的喜事,腿都要跑断了好处还没见着,“不说这个了,上次多亏三皮兄弟给拿的主意,总算是护住了我们老赵家的方子,我那闺女被赶出小市后,醒悟过来这世上还是老子娘最亲,这不,不但向我赔罪认错,气的老贺家,一见得不了利了,那墙头蹭蹭的就垒到两人高。”
王三皮眼里精光一闪,不经意的叹息,“说到底,老贺家终归是好福气啊,听说你们两家下月不就要议亲了?定了日子别忘了知会一声,我和二蛋到时候一定要去喝杯喜酒,沾沾喜气。”
“哪个舌头长的乱嚼舌根,贺家来探探口风我还没答应呢,怎么就成了我家闺女就要许给贺家了呢!”
王三皮心里冷笑,“要我说你家七娘也真是个奇女子,井巷子里第一美男子贺子庸为了她都和狗四都打起来了,连千乘县数一数二的富户曲家的曲小公子也没事就往七娘的摊子上转,如今闺女方子你贾大姐一把都抓在手里了,别不是把兄弟们拿来当枪使吧,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贾氏挑挑眉,斜睨了王三皮一眼,“你要这么说,大姐可就不乐意了。”
“行,就当兄弟我说错了话,来,二蛋,给大姐满上。”
贾氏今一直喝到天色漆黑,才晃悠悠的回家。
刚走近自己家门口,就和一个人迎面撞了一下,“哪个不长眼的!”
那人却做贼似得,一头溜进刘家大门里。
“我呸!”
贾氏在刘家大门前啐了一口,抽抽鼻子,怎么有股子鸭子味,从刘家门缝里传出来?
不是……她转了一圈差点跌了一个踉跄,晕头晕脑的比划了半天,模着了自己家的大门,是这边,她指着罗琦家的大门,鸭子味从这边来才对,那么好闻的鸭子,从来不知道给她老子娘送一点来,个白眼狼。
等早上醒了酒,贾氏总觉得左胳膊疼,挽起袖子来一看,青了一小块。
这才想起昨晚上的事来,越想越觉得蹊跷,刘家怎么会有鸭子味?
刘屠户家,刘齐氏也正心焦,为自己那个不让人心省心的弟弟,她关严实了门窗研究鸭子,可还是不得要领,气的摔了锅子,可齐家就齐耀祖一根独苗,她说什么也不能见死不救,正生气呢,齐耀祖抱着一大包的东西满脸喜气的冲进来,“姐,你看!”
刘齐氏探头一看,包里竟是香气扑鼻的一大盘酱爆鸭片、鸭肠和鸭血,剩下的都是一些调味品,“你找赵七娘去了?”
“我瞅着她一大早就提着篮子出门了……”
大白天入室盗窃!!
刘齐氏瞪圆了眼,批头就照着齐耀祖打去,两个人在屋子里你追我赶,齐耀祖挨了好几下心里一恼,回头就冲着刘齐氏的烧火棍子迎上去,“你打死我吧,打死了老齐家一了百了,大家都干净了!”
刘齐氏的一口气叫他这句话险些憋死,一个没站稳,歪倒在桌子上,躲在屋里的两个贼小子,这一下呼啦全跑出来,一边一个抱着她娘的大腿,娘唉,娘唉的,气的刘齐氏话都说不出来了,刘老大偏是个混的,指着他小舅舅齐耀祖就大喊:“大畜生,你气死了我娘,看我阿耶回来不把你扒皮煮汤喝了!”
齐耀祖一听就来气,没规矩的小兔崽子!刚想扬手给他一巴掌,就听见刘家大门哐当一声,被人狠踹一脚,随后是贾氏尖锐的叫骂声。
“姓刘的,给老娘滚出来,光天化日的,无法无天了要!”
齐耀祖瑟缩了一下,刘齐氏被连起来气的,险些要晕过去,打发干嚎的刘老大去开门。
贾氏一见开门,就一头冲进来,齐耀祖是个窝里横人前怂,再加上心虚,哪里挡得住贾氏,一大包赃物,虽然被藏起来,可贾氏是谁,闻着味就又给扒拉出来,抓了现行。
“好啊,原来一直在打我闺女方子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