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从窗户外斜斜照入,倾泻成柱状的光晕一根接一根的矗立在偌大的办公室内,刺目的光晕中许许浮沉轻盈的飘荡,死寂一片。
文莫凡急匆匆从天梯厅冲到了办公室门口,顾不得身为秘书应有的礼节与仪态,她拧开房门就跨了进去,然而让她目瞪口呆的是,整个房间干净无比,且幽静非常。
光线均匀明亮的穿梭在空间内,呈现出一片如平常无异的死寂。
但是她却觉得这样静,仿佛被从喧嚣中被刻意提取的,很不寻常。
她小心的走入了办公室,明明这里有一股极冷的气息,但是她却找不到对方的准确位置,这种感觉仿佛是对方就在自己附近,偏偏自己却无法准确找到对方所在。
很惊心,很惶恐。
但是想到南峄,她又压下了这股惧意。
她的手比起起她的<神经要敏锐得多,因此从进门开口,她就用手感应着所有东西,从门到墙,到沙发,到茶几,再到南峄经常用的办公桌。
当她的手触及办公桌的时候,一股奇异的触感让她蹙眉。
但是她却不知,从她进门开始,她的一举一动就分毫不落的落入了谷瑶、南峄以及那个被当头一斩,斩去了一半精力的非人非鬼的异类。
谷瑶一边看着文莫凡不似寻常那般盛气凌人的表情,一边若有所思的看着南峄。
相比她的惊讶,南峄可谓是淡然非常,若非他所在的空间被无端凝固,他必然不会这样枯坐着。
那个异类被斩去了一般的精力,一面鲜血喷张,一面保持着人的轮廓,却诡异的还能斜靠在墙边喘气,没有倒下,更没有死去。
血腥味随着他的出现更是浓烈,直直往人鼻尖钻,搅得人胃中翻江倒海。
地面的血水随着那异类身上的鲜血流出而渐起了点点水韵,异类站在血水之中却没有半丝影印,仿若空气。
文莫凡行走在办公室内,双脚亦同踏在了一层透明玻璃上,没有渗入血水,因此走得风平浪静。
南峄随即将目光看向了重重光影间,那道模糊又朦胧的身影,仿佛隔着了千山万水,道道云障,遥远得仿佛只是倒影在了云波光离之中。
“桀桀。”异类被斩,除却不能独自站立,并未有太多的知觉。他的目光淬染着嗜血的红色,张大着已经变形的嘴唇,露出染血的森白牙齿,阴测测的笑着,“这股力量带劲,我喜欢。”
说着,他支起了自己的身子,从血墙上剥离了自己已经塌陷了一半的血驱,半蠕动半拖迤的朝谷瑶所在的那一处走去,热血而激动道:“来吧,来成为我身体的一部分吧,有了你我会更加完美,你也会喜欢这种完美的!”
语毕,他抬起了那只惨白的手,随即念了一段咒语。
地面的血水噗噗旋转,在地面形成了一个漩涡,白色的泡沫随着浓郁的鲜血的翻搅,撕裂殆尽。
文莫凡能感觉到办公室内很不对劲,明明身在其中却仿佛被隔绝在外一样,迟迟找不到突破口,万般焦急,心急如焚。
谷瑶站在半空,感觉一股从未有过的压迫感瞬间膨胀在了这个密闭的空间,让她感觉眼前的异类与之前遇到的虚灵与灭灵有着极大的不同。
前两者都是利用载体吸取着天地之力来进化,但是这个异类仿佛是由血腥度化而成,每一招每一式都含着阴冷嗜血的杀气,以血为媒,行杀戮之事。
这个东西什么来历!
不等她多想,漩涡中乍起了一蹙由血水飞旋而成的血柱,带着势不可挡的气势划破空气而来。她抬起手再度在周身筑下了结界,却不想血柱的穿透力极大,使得她还没筑起的结界瞬间被穿透,之前的结界也在这碾风夺势中发出了细碎的龟裂声。
同时她刚抬起还没来不及放下的手暴露在了结界之外。
南峄见地面的血水源源不断往天花板扎去,钻入一片光氲之中仿佛进到了另一个时空,在明亮的光线与鲜血的红柱间,蓦地一双纤细皓白的手出现在其中。
然而只是一瞬,便没了踪迹。
霎时,绞着滔天愤怒的墨瞳溢出了丝丝惊骇,纵然稍纵即逝,但是他很肯定,那是一双女人的手!
那一片血水许许灌入另一处时空,身子沁没在血水中,只留下一张恐怖的半张人脸漂浮在水面,随着血水的起伏而蠕动,那一只眼睛怨毒的盯着上方,见迟迟没有动静,咧开的嘴角得意洋洋的叫道:“哈哈!死了!撕裂!是我的了!是我的了!”
没有人能躲得过他这一招,这是他被重伤时潜力迸发时的保命符。
从以前到现在,没有人能躲得过!
“轰!”
一滩血水仿佛落在地面的水滴碎裂着喷溅在了半空上的结界光壁上,形成了一片愁云惨淡的血雾。
那片洒在光壁上的血雾,让南峄冷俊倨傲的眉色紧紧蹙起,冷漠的眼瞳中浮现了一丝波动,他以为有了之前那些妖魔鬼怪做基础,他不会再被什么鬼怪之力撼动,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逆时空的力量!
里面那个未露面却出手救了他的女人,死了吗?
文莫凡踩着高跟鞋,画着精致妆容的五官沁着阳光,手依然放在南峄所在的办公桌上,但是眼睛却不由的回头看着半空中的光晕。
刚刚,那里,似乎有动静!
“哈哈哈!”异类狞笑着,漂浮在血水的脸因为笑容的弧度过大,几欲月兑框。突然间,那张脸腾空飞起,如同一张诡异惨白的脸谱贴近了那道血染的光壁,“快过来!快过来!让我吃到你!”
南峄见对方贴上了光晕,心下一动,但是被锁住的空间怎是他凡胎可突破的!
眼看那张脸谱以匪夷所思的方式渗入了光壁,渐渐消失在了他的视野,他素来冷漠的眼瞳染上了一丝浅弱的急色。
等待许久,上空一片安静,没有血肉撕裂的声音,没有凄厉呼痛的声音,亦没有呼吸喘气的声音,静若空城。
文莫凡看着已经被青紫颜色充盈的中指,其中一条极为隐晦的红色依然还在,她才微微放心,这条红色是她在南峄身上筑成的结界凝结而成。
是以她的血为引筑下的。
只要它在,结界就没有散。
那么他也就没有性命之危!
但是在同样的位置,却不在同一片空间的人,除了他,还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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