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装素裹的依兰院,翠竹挺立的依兰院,雕梁画栋的依兰院,别具匠心的依兰院,粗狂大气的依兰园。
凌依依从穿越过来到今日,都没有认真的仔细的打量过,据说,是将军爹所亲手布置的依兰院。
此时,凌依依双手微微撩起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的裙摆,露出里面一双绣兰花的精美步履,漫步在青砖绿瓦的长廊中,惊叹的目光不时的注视着院中的一景一物。
亭台楼阁、怪石嶙峋、翠竹成林、奇树毒草、一切都是那么的独特与费尽心神,巧夺天功不及父爱温暖。
“二,你觉不觉得,大姐姐醒来后,好像跟以前大不一样了?跟以前飞扬跋扈的大姐姐,根本就是两个人似的。”
凌依依刚走到偏堂不远处,一句非常有意思的话撞入她敏锐的耳朵。
她的耳朵就自动接收到了偏][].[].[]厅内的话语,仔细一听,是她那六妹妹,正在说她的改变。
凌依依大眼睛骨碌碌转,放下双手紧了紧身上的纯白裘衣,放轻脚步,一步一步慢慢的优雅的前行,头上那只漂亮的丽水紫磨金步摇轻轻晃动,像是一副优美的仕女图。
“确实是比以前成稳了许多,也懂事了很多,像个做的了!”
二小姐凌婉柔温柔的嗓音,依然是那么的亲切,但话中的意思却让人不由多想。
凌依依猜想,以前的她在他们心中是多么的幼稚无知,又是多么的不懂事,多么的嚣张暴躁,现今的她才能得到二妹妹今日这样高的评价呀!
她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一直交好的二妹妹凌婉柔,也不是省油的灯呀!
六小姐,凌可柔可爱的声音继续说道,“大姐姐那样叫什么成稳懂事?我看她不及五一星半点懂事!”
“你看五也跟大姐姐一样落湖了,也是呛水了,人家五今日一早,稍好转就去向老祖母请安了,再看大姐姐,依然在床上装柔弱,她心里那有祖母,真是……”
后面的话不而喻,真是不孝呀!
二小姐轻声的斥责。“可柔不可胡说,大姐姐本就生病了,又被刺客所伤,身体柔弱些也是正常的!虽然她平时并不亲近祖母,但决不是故意不去给祖母请安的!”
凌依依嘴角微勾起意味不明的弧度,躬着身子侧耳偷听着。
这话不正落实了她对祖母不喜,故意不去请安吗?这大宅里的姐妹们说话,真是一套一套的,不小心就给套进去了。
突然,身后走廊上传来女子重重的脚步声。
凌依依立刻站直身子,神色自若回身望向身后。
只见,如琴双手捧着木托盘,上面摆放着点心和茶什么的,正一脸笑意的望着她。
如琴见凌依依回望,立刻收住笑意,放轻脚步,低头朝凌依依屈膝行了个礼。“小姐!”
凌依依左拳抵着唇,头微低轻咳一声,不好意思的点点头,正色道,“嗯,进去吧!”
心中却为这如琴点个赞,这如琴还真上道,知道用脚步声提醒自己,她看到自己在偷听了。同时,知道等自己来了,再过来上茶。
那茶可是御赐之物,即使是祖父赠给她,但她平时也是舍不得喝的,今日,如果不是为了气气她们,她也不想拿出来待人!
里面的凌婉柔几人,一听如琴的声音,知道凌依依来了,立刻正襟危坐,不再过多的言语。
如琴一手端着东西,一手掀开厚重的帘子,侧身等待着。
凌依依理了理身前的两缕发丝,顺了顺身上的裘衣,露出可爱的笑容,迈着优雅的脚步走了进去。
路过如琴时,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小声道,“把布帘挂起来!”
如琴端着茶点不明所以,眼中露出迷茫之色,但是仍然听话的将布帘子挂到勾子上,让寒风呼啦啦的往偏堂里吹。
也幸好,几位小姐都在偏堂的里屋,这冷风不能直接吹到她们,加上有暖炉子,不觉得有多冷。
凌依依边吹了吹有些冰冷的手掌,边大步迈进里屋。
“二妹妹、四妹妹、六妹妹有心了,大雪天的来看我,真是无比的感动!”
凌婉柔、凌雨柔、和凌可柔,三人此时正围坐在堂中烧得很旺的火炉子边烧火,看到凌依依进来,立刻站了起来,屈膝行了个平辈礼。
凌婉柔抬眼小心的瞅了眼凌依依,发现凌依依神色如常,想来没有听到她们刚才的话,才松了口气。
凌依依快步迎了上去,刚要行礼,突然脑袋一晕,虚弱的身子摇晃了两下,眼看着朝前倒去。
如琴端着茶点刚进里屋,一见凌依依晕倒,神色慌张的放下茶点想去扶凌依依。
只是刚放下茶点,就看到凌依依被凌婉柔身边的丫鬟给扶住了,看样子只是身子虚弱,才端起茶点到一旁泡茶。
凌依依一手扶额,一手捧着心口,很是抱歉的虚弱笑道,“几位妹妹见笑了,前日里落入碧玉湖是被刺客所害,险些命丧湖底,那夜又被刺客所伤,实在是病体未愈,还请几位妹妹见谅!”
凌依依的话就差没明摆着说,我这身子被伤了,还未好呢?你们就跑来看我,我托着病体来见客,礼数不周之处,你们要么就多担着点!要么就自己偷着气吧!
凌婉柔略显担忧的打量着凌依依,看她脸色略显苍白,心中有些不安,“这说那里话,我们不都是姐妹吗?那来什么见谅不见谅的!”
四小姐凌可柔一脸不信的坐到椅子上,朝六小姐使了个眼色。
六小姐自顾自的嘟哝道,“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现在就要晕倒一样,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那么虚弱!”
凌婉柔走过去,帮着丫鬟扶着凌依依,走向火炉边的椅子,回首不悦我瞪了眼凌雨,“六妹妹慎言!大姐姐生病未愈,我们是来探病的,不是来找麻烦的!”
凌雨柔委屈的看了眼不悦的凌可柔,有些羞愧的低下头,“大姐姐,二,是雨柔失言了,还请原谅雨柔。”
凌依依听着这些话,觉得脑细胞快死完了,心里忍不住吐槽,这女人的戏还真是又酸又长又无趣,她以前到底是怎么忍着跟她们交往的,今日怎么就不想应付她们了呢?
此时,如琴早已摆好了点心,蜜饯和茶,朝众人屈膝行礼,“小姐,几位小姐,这天太冷了,一起用些茶点吧!”
凌依依点了点头,“也好!妹妹们也偿偿这御赐之物,与我们家惯用之物确实有所不同!”
言罢一抬手,示意如琴倒茶。
凌婉柔和凌可柔三人心思各异,神色不同的坐回各自的位置。
凌婉柔是大房吏部侍郎的嫡女,平时受老夫人喜欢,这好东西本就不少,虽说是御赐之物有些稀罕,心中也有些不悦却不显。
凌可柔是二房明威将军之嫡女,平时好东西也不少,可惜,明威将军不喜欢这些文人的玩意儿,所以,房中也少有极好的茶,何况还是御赐的茶。
凌雨柔身为庶女,好东西虽也有,但却极少。
所以凌可柔与凌雨柔眼中的羡慕嫉妒恨,那是想藏也藏不住,实实的盯在凌依依的身侧。
凌依依全当不知,绕有兴致的端起茶杯品起茶来,几位妹妹也放下思虑,细心的品茶用点心。
偏堂中顿时显入少有的随和静谧之中,几人偶尔说些趣事,气氛是前所未有的好。
“不好了,大小姐,大事不好了,大小姐!”一阵慌乱的声音从院外传来。
凌依依和众妹妹一抬头,便见院门外走来两人。
被打了板子的如画身着女敕绿色上好绸缎袄子,右手勾着一身淡黄衣的如书的脖子,盈盈一握的细腰被如书扶着,一手撑着腰躬着身子,一瘸一拐的从偏堂敞开的大门外走来。
如书有些担忧的扶着如画,神色带着些焦虑,依然是以如画为主的小跟班的样子。
凌依依抬眼仔细的打量着长相还算漂亮的如书,看她那小心翼翼的样子,怎么也不像是会武功的人。
可如书偏偏就是那个偏心娘亲,放到她身边保护她的人,只是如书的主子是三夫人罗氏,她的忠心也只属于三夫人吧!
凌婉柔和凌可柔也放下手中的杯子,有些不悦的望着门外急走来的如画和如书,神色中带着些小小的幸灾乐祸。
看来今日,这依兰院又有好戏看了,不看还真对不起自己。
如画边走边时不时抬头望偏堂,一边还紧张的大喊着,“大小姐,大事不好了!”
整个人少了平时的嚣张,也少了平明的优雅,谦卑中多了份担忧和气愤,以及为凌依依打抱不平的模样。
如画的话立刻引名正在整理院子的婢女侧目,婢女们看了眼如画,又继续手中的活儿,只是双眸的注意力都跑到如画身上。
凌依依左手执杯,闻了闻杯中散发出来的香气,深深吸了口气,又缓缓的吐了口气,“哦,到底是什么事如此的大不了,值得你这样托着伤重的身子来禀告!”
云淡风清的语气中,带着往日的信任,好像并不在意,又好像是全心的信任。
“如画要多注意身子呀!小心落下病根就不好了。”
如画一听,脸上扬起些许笑意,心中的大石顿时落了地。
她还以为小姐不再信任她,不再喜欢她了,没想到,小姐居然还是关心她的,看来,铁兰那小蹄子的好日子没过几天,就要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