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应该不是。
元天觉的自己真是好笑。
皇上怎么可能来这儿呢?
这儿可是疫病首先发生的地方,他怎么可能过来?那么惜命的一个人。
他眯眼站在帐篷门口,任由阳光晒在自己脸上,有些刺眼。
车上首先出来的是一个小太监。
小太监掀开帘子,帘子里伸出一只雪白的手,像贵妇人的一样。
出来的却是太监总管庞太德,他一身蓝衣,带着黑色的帽子,绳子系得紧紧的,干瘦的脸拢在里面,帽子就像随时要掉下来一样,和他雪白的手十分不搭配。
他一出来便猛地咳了一声,似乎是岔了气。
元天在心里恶意地揣度,明明跟在皇上身边,却长得跟个难民一样。
不知道是不是则是难民出身的。
因为父母没了希望,想要他活着,便让他进宫当太监了。
庞太德站在车架子上,没有下来,小太监扶着他,也没有下车。
他的身后也没有其余的人出来了。
马车停在官道上,并没有下来。
“庞公公?”元天挑眉,只能亲自上前。
庞太德脸色并不是特别好,头上留着虚汗,把帽檐都打湿了。
他的嘴唇赤红,像是涂了血一样。
“元将军安好。”庞太德拿出一张白色无绣花的手帕,擦了擦汗水,又在手中捏了捏,看着太阳眉头微皱。
元天站在太阳底下,炽烈的太阳在他的皮肤上摩挲着,眉头皱也不皱一下。
他早就习惯炽烈的太阳。
作为一名将军,若是连太阳都忍受不了,那也干不成大事情。
庞太德实在是不想再这儿多呆,他一出车门的时候便觉着一股恶臭扑鼻而来,让他不由地岔了气。
他微微拧眉,站在车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元天,依旧没有下车。
那个小太监不知是不是胆大的,见了元天连礼都不行一个,庞太德竟然没有管他。
“庞公公亲自来此,可是皇上有什么吩咐?”元天问到。
他仰着头,看着庞太德。
这太监的面子还真大,竟然还要他仰着头说话。果然不愧是太监总管,皇上身边的大红人!
不过这也要看他能不能受得起了。
元天虽是仰头,但是气势却一点儿也不弱。
让人看着有种血气迎面扑来的感觉。
庞太德被他一震,手脚麻木了一下,但却依旧没有下来。
他道:“将军,皇上让奴婢带来口谕,让您带着难民往外驻扎一里,在龙栖山下停留。”
元天眉头一跳,气势全开,问道:“皇上之前怎么没说?怎么还劳烦公公你跑一趟?”
庞太德身体僵硬,感觉像是被猛虎锁定了一样。
他又抹了抹汗水,“这奴婢就不知道了。皇上的心思哪里是我们这些下人能够琢磨的。想必是因为之前太担心百姓的安危,忘记交待了。”
“那这些百姓迁到龙栖山,要住在哪里?一时半会儿的,也难以把房租建完。”元天皱眉,似乎有些怒气在胸中萦绕。
庞太德也知道皇上不太道德。
但是做下人的,哪里能置喙主子的决策。
他连忙解释到:“将军不用担心,皇上给您了五天期限,加班加点,肯定可以完成的。”
元天心里不爽。
五天,说的好听,一百个工人一天到晚不停歇地做,才有可能做得完。
而这么热的天,谁愿意大中午建房子,又不是找死!
如何加班加点,哪儿去找工人?最后肯定是要兵将们一起动手。
疫病发生,累着更加容易得病,这不是要兵将们的命吗?
还有加班加点,不要钱吗?也不说派银子下来。只带了口谕,有什么用?
“将军,皇上的口谕宣完了,杂家这就回宫了。”庞公公说完就急匆匆地走了。
他真的是一刻都不想多呆。
这里的场景让他有些不好的回忆。
让他手脚冰冷,有些想吐。
“庞公公慢走!”元天冷声说道。
庞太德并不在乎,让驾车的快点回宫。
“将军?”董长乐走到了元天旁边。
他刚刚布置好,就过来了,刚好听到庞公公宣口谕。
他听后对皇帝的做法有些不满。
这是在不给这些百姓活路!还给将军设下了一个坑,一个不得不跳的坑。
元天看着孩子们那些馒头小口地咬着,心神一定。
“皇上只给了五天,长乐你马上派人去请城里的工匠。不早说是给难民造房子,直接让他们入龙栖山脚下造房子。若是有人问了,就说这是军事秘密,不可以随意刺探。知道了么?还有银子不够,就先去将军府支钱垫着。”
他一边吩咐一边告诫。
董长乐领命去办这事,他心里有自己的谱,但是一想到皇帝干的事,就有些不舒服。
将军府,元善嘉在屋里处理着羲和坊传来的账册。
芸娘把一切都处理的很好,账本也只有几处无关大雅的错误。
“冉竹,让冉梅她们的消息传了几天了?”元善嘉问到。
“三天了。”冉竹回答。
“三天了,才过了三天呢。”元善嘉手指敲着桌子。
“看来想要她们帮忙,还要一段时间。”
冉竹点头。
珠帘微动。
“小姐,太子殿下来访。”欢儿站在门帘外面低头说到。
“太子殿下?她怎么这个时候过来?”元善嘉垂眸思索。
呵呵。她知道了,是来安慰她的吧?
“让太子殿下在书房等着。我要打扮打扮。”她勾起嘴角冷笑。
“是。”欢儿微微鞠躬出去了。
屋里还隐隐可以听到她在跟太子殿下说话,带着一丝丝的娇羞。
元善嘉坐在椅子上,手支着下巴,“冉竹,给我拿本书,我先看看,缓缓神。”
冉竹递过一本诗词,是云国有名诗人的诗词合集。
“我不是说我要缓缓神吗?怎么还给我诗词?这很费脑的。”元善嘉无奈。
冉竹一本正经,“看看诗词,可以陶冶情操,放松情绪,还可以扩充知识领域。”
“好吧。”元善嘉接过来,她呢喃道,“你还真是把师傅的话记得牢牢的。”
“雅伦师傅的教诲,奴婢一直都是铭记在心,希望小姐也一样。”冉竹说的十分认真。
“雅伦师傅是您的师傅,她说的话总是有道理的!”
元善嘉看着冉竹,竟无言以对,不知作何说法,讷讷地闭嘴。
看了有一段时间,元善嘉打了一个哈欠,眼角隐隐有泪水溢出。
“什么时候了?”她问到。
“有一刻钟了。”冉竹回答到
“嗯,我们去见太子殿下吧。”元善嘉摆摆手,动动肩,“冉竹,过来给我扑一点粉,让我显得更白一些。”
“是。”
“嗯,还有嘴唇,嗯……画红一些吧。”元善嘉看了看桌上的胭脂思索了一下,挑了一个最红的。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