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熟悉得快,再加上瑞公主自来熟的性子,很快裪娘、袖娘和挚郎就和她玩到了一起去。然后瑞公主声称要带着他们去小花园看她养的碗莲和锦鲤,便带着她们浩浩汤汤的去了长坤宫的小花园。
林嫤正好也想好好跟程氏和石氏说会儿话,于是让慕枝和慕兰带着宫人去看着他们,小心她们摔着或者掉到湖里去。
石氏这时候才有时间认真的打量了一眼林嫤,八年的时光,岁月仿佛没有在她身上留在痕迹,反而让她变得越来越美,就像是一朵盛开的,娇艳的,永不会凋谢的牡丹花。
在后宫这个地方,也只有一直得到皇上的宠爱,才会如此娇艳吧。
当年这位小姑子刚嫁进宫里做皇后时,尽管宫里一直传出皇帝对她宠爱有加,但她还是有些为她担心。
花无百日红,后宫犹且如此,永远有更加娇艳漂亮的美人出现。皇后的模样又不是最出挑的,难保皇上不会喜新厌旧。
直到现在,她才觉得自己真的是过滤了,从来能够圣宠不衰的人,哪里又只是靠的是容貌,更多靠的是女人的聪明。
在西北时,就一直听着皇后在宫里如何得宠,从三公主出生以来,宫里后面出生的孩子都是皇后所出,可见皇后几乎是独宠后宫。
四爷跟她说,林家能够得皇上信任重用,除了林家忠烈和会当臣之外,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皇后在宫里得宠,皇上重视皇后所以重用林家。
满朝文武,忠烈的不止林家这一家,会当臣子的也不止林家这一家,凭什么只要林家能够独得皇上的青眼,因为林家在宫里有皇后在。
只要每每想明白这些,石氏就忍不住对眼前的林嫤更加的敬畏和钦佩。
程氏正笑吟吟的跟林嫤说起西北的事,道:“……连二爷都说,去了西北这几年才算是开了眼界,明白身为林家人的责任。像是年年到了冬天就有胡人来扰境,二爷和四爷他们带兵去退敌,回来二爷就要感叹几下,从前学的这么多的兵法都是纸上谈兵,真到了实战中,才知道领兵打仗可不是这么简单的。”
说着顿了一下,又笑了一下接着道:“那些文人总爱说咱们武将之人只有匹夫之勇,真将他们扔到沙场上之后他们才知道,领兵打仗也是需要智慧的,不比他们寒窗苦读下场科举要容易。”
林嫤笑起来,道:“那些文人,连皇上都说,有时候也就嘴皮子利索。”说着顿了一下,又感觉这样说对文人有些不敬,便又接着道:“不过武将有武将的功劳,文人也有文人的用处,偌大的一个国家,需要武将保家卫国,也需要文人帮着皇上治理天下,各司其职,缺了谁都不行。”
程氏笑着道:“娘娘说的正是。”
林嫤又笑着问起道:“嫂嫂这几年跟着二兄长在西北,吃了不少苦吧?”要不然也不会突然感叹起这个来。
说到这里,程氏凝了凝眉,道:“说吃苦倒也说不上,西北的人淳朴,风气也好,倒是没有什么不好的。”说着顿了一下,又叹口气道:“只是臣妇是娇弱惯了的,到了西北几年却还是有些适应不来西北的风沙和气候,倒是有些给二爷和家里丢脸了。”
程氏自小在大长公主府长大,因为是嫡长女,一直都是父母祖母手心里捧着长大的,真没吃过什么苦。嫁到了林家,虽说是武将之家,但一直在京城,也没有吃过苦头,直到去了西北。一是与孩子的分别之苦,二是水土不服,真的是受了好一番的苦楚。偏偏到了西北还没适应过来,紧接着就怀了裪娘,程氏那时候都有些打退堂鼓,想给林承升纳个妾室在西北伺候他,自己先回来了。
只是想了想,别人的家眷都熬得怎么自己就熬不得,像是林家,上到太夫人下到婆婆大伯母三婶母,同辈的还有皇后和幼玉,哪一个不曾来西北生活过,自己还是世子夫人,半路打退堂鼓以后还怎么以理服人。
林嫤笑对程氏,道:“现在回来就好了,皇上的意思,二哥这次回来就不用再回西北了,换承正和四哥一起回西北去。嫂嫂以后也能留在京城与孩子们团聚。”
程氏自然也是知道的。
虽说这种心思有些自私,但是能回京城来,程氏心里还是有些雀跃的。
加上林家一直以来,都是一房人坐镇京城,一房人镇守西北。上一辈里,公公是坐镇京城的,三叔父则镇守西北。这一辈里二爷是世子,以后要承袭爵位,自然也是要留在京城坐镇朝中防着有人给林家泼污水的。当初自己随丈夫去西北的时候就知道,二爷不会在西北留太久,家里安排二爷去西北不过是为了历练,免得堂堂武国公府的世子爷连带兵打仗都不会而已。
但二爷带兵打仗的本事,确实不如他在朝中与人打交道来得精通。若程氏猜得不错,这一辈里林家挑出来作为镇守西北的领头羊的,应该是林承正这一房。
程氏叹道:“臣妇这些年在西北,最心心念念的,的确是家里的元郎和剑郎。”
程氏和石氏并没在宫里停留太久,在午膳之前便带着孩子告退出宫去了。
皇帝中午回来,看着坐在地上正玩着一把小弓的桓小皇子,问林嫤道:“你的两个嫂嫂出宫去了?”
林嫤嗯了一声,放下手里正整理的一些东西,然后又扭着头笑着与皇帝道:“二嫂倒是旁敲侧击的问我,皇上打算将他放到哪里去,是兵部,还是五军都督府,或者是京卫?”
皇帝抱了桓小皇子坐到林嫤旁边的榻上,有些皱了皱眉,道:“你二嫂倒是爱操心男人的事。”
林嫤道:“女人哪有不操心丈夫的事情的。”说着又对皇帝笑了笑,道:“臣妾也爱操心皇上的事,难道皇上也嫌臣妾多管闲事不成。”
皇帝道:“你怎么能一样。”
桓小皇子正玩着一把小弓,那弓只有巴掌大,一看就是给小孩子玩的,结果桓小皇子翻来覆去的研究了一会,突然拉紧了弓弦然后一放,那弦一下子弹到了皇帝的手背上。皇帝疼得“嘶”了一声,然后低下头来看着桓小皇子。
桓小皇子则是一脸的无辜,仰起头看着皇帝,一副不知道做了坏事的模样。过了一会,大约是觉得这样十分好玩,再次拉紧弓弦弹在皇帝的手背上,然后再抬起头看着皇帝,一副我要看看父皇会不会生气的模样。
林嫤见了不由“呀”了一声,道:“你这小子又干坏事了,竟然将你父皇的手都弹红了。”
皇帝弹了一下儿子的鼻子,舍不得跟儿子生气,于是将他手上的小弓拿走,问林嫤道:“这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林嫤拿起皇帝被弹红的手看了看,回答道:“四哥从西北带回来的东西,让四嫂送进宫里来给桓儿玩的。我看四哥这次回来,脾气倒是变了许多。”令林嫤有些意外的是,他甚至肯主动来跟林嫤甚至庄氏等人亲近了。
说着又问皇帝道:“皇上这手要不要上点药?”
皇帝道:“哪有这么娇气。”然后也跟着说起林承刚,道:“你这个四哥倒是有几分你父亲的风范,在西北带兵带得很不错。”说着想到了什么,又赞了一句,道:“承正也很不错。”
林嫤不由笑了起来,知道他加后面那一句是怕她不高兴,夸了林承刚却没夸她亲生的两个弟弟,于是道:“知道了,臣妾哪有这么小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