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夜侍寝 第十一章

作者 : 金吉

第六章

看着她因为他而手足无措,那也提醒了东方胧明,她也许对不起战时被她当作棋子牺牲掉的士兵,但她并没有对不起他,更甚者,他还欠她许多,但他仗着自己在她心里的分量,占着便宜,心里明知道他往东,她只会开开心心地往东,不会跟他唱反调,也会因他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温柔而得到鼓舞。

他凭什么呢?

深吸了一口气,东方胧明才道:“有件事我该跟你道歉。”深究起来,他该道歉的何只一件?

“什么事?”水樾一头雾水,大眼里只有好奇。

他看着这样的她,明白她并不是傻,而是很多事情真的不曾放在心上。

他突然想起这丫头带着凌虚宫上下,出现在战场上说要帮助东方家的时候,那时他曾无意间听到她嚷嚷着以后东方家称帝,她要在京城里当大爷的蠢话——那时她还未中毒,最喜欢喝酒,喝得醉醺醺胡言乱语。

他为了军纪,要她若是不戒酒,便得离开他的军队,此后她还真的没再喝酒闹事。

当时他对她讲的那番话,只觉得又是一个想要在战后仗着开国有功分一点好处的人,他并不会拒绝这种人成为友军,但必要时会想法子牺牲他们,省得将来给自家人留下祸根。

其实他哪有资格指责水樾不把人命当回事呢?水樾没有是非黑白观念,而他表面上是白的,必要时也会黑到底,用正道的方式做邪道的事,而且理由一定很漂亮。

现在想想,他所理解的她,不月兑是江湖上那些片面之词,心里对她充满了成见。

其实她所谓的大爷,大概是那种傻乎乎,整天玩闹的大爷吧?这确实比较符合她的形象。东方胧明忍不住有些好笑。

“你送我那些东西,我应该跟你道谢才对。我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他说到这儿,顿住。

他们家有个人,一个很特别的人,曾经说过这样的话——

男人如果对自己的女人说“我不值得”,那是一种借口。两个人在一起,还需要对方说值不值吗?真觉得不值,那就把对方多放在心上一些便是,如果依旧不肯用心,那说这些有什么用呢?

东方胧明突然有点想笑,那时他还为那人抱不平呢!说这话的人,现在掌管后宫,而跟他一样感叹自己不值得被爱的人,坐在龙椅上。

他们还真不愧是兄弟,以前他还骂他大哥混蛋,看来他也不遑多让。

“我只是……”水樾绞着衣袖,“我只是希望你开心,没有想那么多。”就只是单纯希望心上人幸福而已。

“……”如此简单的想法,直直击中他的胸口,令他有些狼狈地瞪着她。

“怎么了?”水樾见他神色古怪,有些担心地问。

他看起来……是肚子疼?

东方胧明抬起一手捂住半张脸,回避着水樾不解的视线。

这是他头一次担心自己脸上的矂意会太过明显。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是茶有问题吗?水樾取饼他的杯子一探究竟,色泽没问题,她还喝了一口。

很正常啊!难道是她药喝多了尝不出不对劲?

对一个人好,目的当然是希望他开心。只是人的心思非常复杂,有目的一,就会延生出目的二、目的三……

但她好像总是一次只想一个目的。

单纯的人或许傻,可复杂的人也许反而少了慧根,他们的幸福需要辛苦地达成所有目的才能拥有,只要得不到就是一次凌迟,浮沉在得与不得之间,爱得千疮百孔。

她想得就那么简单,爱得纯粹而清晰,也因此只要他微笑,她就得到了幸福。她当然也会痛。是人都会痛。他知道自己可以多冷酷,可她给他看见的,只有幸福。

那让他眼睛有点刺痛,心窝窒闷。

见他手肘靠在几上,始终单手扶着额头,水樾紧张得冒了汗,“你……是不是肚子疼啊?我去喊大夫吧?”

“咳……”他差点喷笑出声,只能单手握拳抵唇,抬眼见她担心的模样,终于忍不住放声失笑。

水樾看着他大笑,还笑得流出眼泪,心想他看起来似乎是没事,那她就放心了。

不过,什么事笑得那么开心?她抿着唇跟着傻笑,虽然搞不清楚状况,不过至少今夜的美好她绝对忘不了。

青霄借口夜露微寒,请他们俩入内。

水樾这才想到,他今晚该不会是特地过来为她解毒的吧?或者是他十五那日有事,提早在今日过来?

不管如何,总之两人今日的目的就是要行那云雨之事。她才想起以前她都是昏昏沉沉地等到深夜他才出现,他每次的拖延,不管她怎么替他找理由,其实她也很清楚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讨厌她,因此每一次的等待,她不是醒着自怜,就是昏昏沉沉地作梦,压根不知道害臊怎么写,现在可不同。一路上她低垂着头,还撞上了东方胧明的背。

青霄早遗退了婢子,带上房门,房内灯火通明。

“我……”她的脸早就爬满红霞,在对上他的眼时更是整张脸抹了胭脂那般地红。

在这件事上,他似乎一直都忘了她是女子,在礼教上,在身体上,她所受到的约束比他更严苛,她不可能没有一丝羞怯与害怕。

梁雨辰的挖苦,也许不是毫无缘由,那家伙总是能够看透些什么。

他扶她到床边坐下,“如果你今日不想解毒,那么……”

“没有不想!”她急忙道,话落,真想咬掉自己舌头。

她这不是在说自己很想吗?

东方胧明忍住笑意。他知道是自己问了蠢问题,不过看她窘迫的模样竟意外地有趣,本想转身熄灯,却破天荒地觉得可惜,他索性在她身侧坐下,替她取下发钗,如绢长发流水般倾泄而下。

其实,他应该算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吧?他心里苦笑地想。

但正因为他不够下流,否则早就能够看淡两人之间的事,单纯地把她当作泄欲的对象,又能偿还他欠她的恩情,何必还要遮遮掩掩?他不需给她承诺,大可随兴地来去自如,只凭自己何时想妤解来决定解毒的日子与次数。

在这一点上,其实水樾的眼光是极好的。不管他多么恨她,也不肯令她身败名裂,换作别的男子,恐怕不会花这些心思。

这一次,他没有直接月兑衣服,而是顺心而为,倾身向前吻她的额头。

那教她屏住气息,心醉神驰。

这并不是他第一次吻她,但算是第一个有意识的吻,就落在她额头上,没有怨,没有恨,没有不情愿,一个真心的吻,她的心鼓动得发疼。

她或许羞怯,却不胆小,如果不是怕他生气,她真想扑上去回吻他!版诉他,她有多喜欢他!暧,她想得心都发疼了!心上人就在眼前,那么温柔,她却只能乖顺地坐在床沿,在他的手替她解衣带时,心跳得像月兑缰野马,一面安慰自己夜还很长,一面又渴望立刻就紧紧地拥抱他,然后……

水樾感到腿心一阵异样,来势汹汹。

她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不,动情时也是这样的,不会那么巧!不会天杀的这么刚好要来杀她的风景!可是紧接着,那不是汩汩如流水,而是热流翻涌……

可恶!为什么要坏她好事?

水樾突然鼓起脸颊,瞪大双眼,双手抓住东方胧明上臂。

“怎么了?”她看起来虽然有些肃杀,但又好像快要哭出来似的。东方胧明忍不住细细观察她的异样。

“胧明哥哥,你先转过去一下好吗?一下下就好。”

她一脸哀求,他只好照做。但对着床柱,眉头却突然拧起。

她刚刚叫他什么?

记忆里那个娇憨少女,也是这么喊他的。他侧过头,心里顿生疑惑。

水樾只是情急之下月兑口而出,压根没想那么多。她站起身,果然看见床铺上湿漉漉的血印子,那一瞬间,她一张俏脸都扭成一团了。

太可恨了!为什么要这么对她?她抬起脚想用力跺脚,却怕被东方胧明发现自己这个粗鲁的动作,只好委屈地收回脚。

她没发现,房里的镜子把她气呼呼的模样照得无所遁形!东方胧明见她瞪着床

哭丧着脸,也猜到了大概。她孩子气的举动令他差点失笑,但又想这丫头不知道他全都看见了,只好继续维持着淡定自若。

水樾很快坐回床上,用屁|股把红印子盖住。

“咳……那个……”难道要叫他回去吗?水樾心里在淌血啊!

东方胧明转过身,见她坐得笔挺,看来不想被他发现,他也只好不点破。

“今天还是……”她想佯装潇洒,却失败了,小嘴微扁,“很晚了,王爷还是回去歇着吧。”

她一如既往地喊他王爷,东方胧明发现自己竟然有些失望。

但也许只是巧合……也许她听过水筠这么喊他?

他心绪有些紊乱,不过总不好让她这么僵坐着,他只好道:“也好,你早点歇着,我过几日再来。”见她想起身送他,他立刻阻止了,“外头风大,你乖乖待在房里吧,别又染了风寒。”他的口吻,不自觉地尽显温柔安抚。

水樾实在是没办法起身,也只能乖乖听话,扼腕地看着东方胧明离去。

她等了好一会儿,心想他应该走远了,才倒在床上翻滚,像没吃到糖的孩子似的,四肢气愤地拍着床铺,“可恶啊!气死我了!我恨你!我讨厌你!早不来晚不来,存心坏我好事!嘤嘤嘤嘤……”

她真的哭了,呜呜!好丢脸,可是又好生气!反正也没人看见,她又躲进被子里哭。

而静立在门边,等待升起而翻涌的气血平复的男人听到那一声声闷在棉被里的呜咽,却愣住了。他毕竟不是木头人,那么走出去肯定非常尴尬,只是没料到那丫头还当真气到哭,当下他忍住大笑的冲动,抬拳抵唇,静静地离开。

他开始期待再次相见那日了。

水樾的脸气鼓了好几日,孩子气地不想说话。

然而也正巧是这几日,外头开始传言,水月居每到深夜,总有男人出入。

其实都一年多了,到了今天才有这样的流言,连青霄都觉得讶异,足见东方胧明有多谨慎。但问题是流言所说的,却是水月居这一年多来都有男人在深夜出入。

青霄原本担心水樾受影响,不过这丫头压根没想太多,气鼓的脸颊全都是为了她的月信坏了她的好事!

不过幸好饭和药还是肯吃的,让大夫和青霄省了不少心。

“谁叫你呀,之前不吃不喝,气血不足,癸水才会延迟。那日吃饱喝足,气血一顺就跟着来了。”青霄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叨念她的机会,也因为她是青霄,水樾只是臭着脸不说话。

直到门房送来了一只漆盒,里头盛着四个别致的青瓷罐子。

“是桂王差人送来给宫主的。”

听到桂王两个字,水樾的脸不臭了,双眼一亮,精神也好了,蹦蹦跳跳地抢走那只漆盒,“是什么?”她迫不及待地打开来看。

打开罐子,香味扑鼻而来。原来是蜜酿的红枣和桂圆一类的干果蜜饯。

水樾立刻想起他哄她喝药吃糖的情景,拈起一颗红枣含进嘴里,数日来的怨气都跟着嘴里的甜味烟消云散了。

“哇!有蜜饯啊!”女孩子素来最爱这类甜食了,几个刚从外头回来的香主闻香而至。

水樾却一反平日的大方,抱起那堆蜜饯,“这全都是我的!一颗都别妄想,你们想吃自个儿想法子去!哼!”她立刻回房,要把它藏起来呢。

那四罐蜜饯她放在床边,好像连睡着都要守着,青霄半哄半骗,好说歹说,才让她搁在房内矮榻旁。

“随你了,要是招来虫蚁,也是咬你。”青霄好气又好笑道,“吃那么多甜食,当心牙疼!”

水樾抱着蜜饯罐子,傻呵呵笑着,当作没听到,一颗接一颗地吃得可开心了。

我只是希望你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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