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日出发之前,言律先去了一趟青竹的房里。
他们在一起相依为命多年,对于彼此之间那点小习惯都清楚的知晓——比如即使依然在微笑可青竹就是知道言律在生气,而言律也知道,挨着床边的小柜子的第二个横阁,是青竹用来藏东西的地方。
不顾青竹在一旁惊叫着:“少爷你要和我保持一丈远的!啊啊啊!不要再靠近了啊!我绝对会被杀掉的!啊啊啊啊!”言律打开柜子一看,果然里面厚厚的码列着一摞书。
随手抽出其中一本来看,书页上写的是《异闻杂录》,书角整齐没有一点折痕,翻动时,除了纸墨的香味,还带着一种驱虫的熏香味,可见主人的珍视程度。
“少爷,你这是要做什么?”青竹停止了哀嚎,却是愣愣的看着言律将自己珍藏的所有书籍都搜刮一空,鼓囊囊的在胸前抱作一团,转身就走。
青竹懵了,然后马上追上前,“哎哎,少爷你等一下啊!”可是他又不敢真的拦住言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从自己身边走过,又不甘心的马上追上去。
如此反复了数次,青竹终于受不了的往前一扑,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抱着言律的下衣摆哭喊道:“少爷啊!如果我有什么错处,你只管冲着我来!千万不要动这些书,他们什么都不懂,都还只是个孩子啊!”
言律用手推了推他,没推开,见他几乎以着五体投地之姿匍匐在地上,轻叹一声道:“你瞧瞧你,整天竟是看些乱七八糟的书,所以现在才会神智浑噩,措辞不明!”
青竹感觉自己很委屈:“少爷你说的就好像我什么时候清醒过似的?”转念一想,总觉得好像有些不对?
看着言律肃冷的脸,青竹心虚而讨好的笑笑“少爷我也知道自己不能像你一样出口成章,所以这不是正在勤学苦读,锻炼自己吗?”。说着悄悄探手去够他怀中的包袱,却被轻松躲开去。
言律扬了扬自己手中的《论英雄是如何炼成的》,冷声道:“不过是一些天马行空不切实际的妄想,且那种除了自己以外的其他人都是弱者的唯我主义思想到底都教了你些什么?狂妄自大、不明事理吗?”。
言律和青竹之间,与其说是主仆关系,倒更像是兄弟一般的亲人之谊,见言律如此贬低自己一向奉为人生信仰的作品,心下不由也有些恼,“少爷这是怎么了?若我有什么错处直说就是,何必在大清早上的明里暗里的挑我的刺?”他越想越委屈,不禁低声嘟囔着:“而且,我哪里有狂妄自大,不明事理了?”
“那你且说,为何你总是与渲儿过不去?”
“是她这样说与少爷的?”青竹一愣,然后皱了皱眉,“若是因为她的一己之言,少爷就来找我,未免也太偏心了。您也见到的,明明就是她三番五次的将我当做沙包一样丢来丢去,我的**到现在都还疼的厉害,是她瞧我不过眼倒是真的,哪里是我置气给她受?”
“那,塞了石子的薄垫子,冷水泡树叶碎末的苦茶,还有一大碗未煮熟的肥肉,这些小动作可不是我不说就能当作没发生的!”
见自己这些天做的事情都被一一道出来,清竹脸颊微红,却是羞恼的。
言律看着他,蓦地叹了口气,“渲儿虽是我妻,可你也是我的亲人,两者相较不比轻重,你说我偏颇与她,却是将自己看轻了。”
“你心里的想法我多少也清楚一些,可是青竹,不论怎样,韩渲都是我的妻,不管她出身如何,脾性如何,作为丈夫的都应该去包容她,爱护她才是。”
言律说的时候没眼间都带着耀眼的温柔光芒,可惜青竹低着头看不到,他依然只是按着自己的心意去揣测,这定是少爷被逼无奈而最终屈服的感慨,因为对于自己有缺陷的自卑。
他暗暗握紧了拳头,“少爷你这般好,青竹都知道。可是你又何必那么在意别人的眼光?他们不过是信了谣言就嘴里不干净,开口就是满嘴喷*,哪里用得着因为这种人的谣言就轻易作践自己,”
“那你呢?”言律忽然反问道:“你又何尝不是如他们一般,听信谣言就忘了看到本质,你如今的所作所为又何尝不是一种不辨是非就一味的冤枉,对于渲儿来说,又是何等的不公平?”
青竹下意识的就想反驳,“可是少爷,她本来就是一个土匪”但看到言律骤然冷下的脸,忙识趣的闭上了嘴巴。
“唉~”言律叹气的摇摇头,“看来我还不能把这些书还给你啊!”
青竹一惊,顿时红了眼眶。
然后又听他道:“这样好了,这次从青山回来之后,你若能写出是个关于渲儿的优点,我便将这些树坏给你如何?”
青竹本来就不待见韩渲,若说是挑她的毛病,他定然会两眼发光的回头就将那本厚如砖头的词典(言律无事特意写给他的,耗时两年)翻上几遍,抠字抠缝的把每一个贬词都找出来安在那个女人头上,可若找优点那真是比杀了他还要痛苦。
但这又事关他那几本珍藏的书籍
“少爷啊!你不能这么冷酷,这么无情,这么无理取闹啊!你有什么事情都冲着我来,千万不要动这些书,他们什么都不懂,都还只是个孩子啊!”
言律从善如流的点点头,“恩恩,我就是这么冷酷,这么无情,这么无理取闹,但是我还可以更加冷酷,更加无情,更加无理取闹,所以就麻烦你将那些赞美的词语都用四次成语来表达吧!”
青竹:“不要啊!!!”
PS:抱歉,因为诺的粗心大意发错章节了,真的十分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