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俊刚回到保安室,裤兜中手机就响了。
曾俊拿出手机,看到是小雅打的电话,这个时候,小雅不是应该在上课吗?
“小雅,怎么了?”
小雅语气有些急切:“俊哥哥,出事了,我爸现在在医院。”
曾俊眉头皱起,面色冷下来,三水叔怎么会去医院?三水叔身体很不错,不过小雅应该比自己还急,曾俊连忙安慰道,:“你别担心,应该没什么事,你在哪?”
“我在学校。”小雅咬了咬下嘴唇说道。
“你别急,我现在过去接你。”曾俊一边打着电话,一边走向花语夏的办公室。
花语夏见曾俊刚刚出去没一会就进来,但想到刚刚发生的事,面色微红。
“车借我用用,我有个长辈受伤了,我要去医院。”曾俊只是看了眼花语夏,伸手说道。
花语夏见曾俊有些急切,快速拿出钥匙递给曾俊:“要不要我和你一起过去?”
“不用。”曾俊心中一暖,他听得出花语夏语气中的关心,不过现在要去接小雅,而且还不知道三水叔是什么情况,带上花语夏实属不智。
吴小雅知道父亲受伤,很是担心,打电话给曾俊之后,早早就在大学门口等着,柳蜜儿怕小雅出事,在旁边陪着她,两人等了片刻,曾俊到了。
曾俊开着一辆浅红色跑车,两人看到跑车微微一怔,但也顾不得多问,就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曾俊看向小雅:“三水叔说了怎么受伤的吗?”。
吴小雅摇头;“不是他打的电话,而隔壁刘婶打的电话,不过我记得父亲前两天说过柳树村拆迁的事。”
曾俊眉头皱起:“拆迁,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曾俊才回来不久,回来的时候三水叔说过,家里房子都换成了大房子,怎么这么快就要拆迁?
吴小雅摇头:“我在外面读书,我爸也不怎么告诉我家里的事儿。所以我知道的也不多。”
曾俊看她满脸焦急,也就不再多问,加快了速度。
柳菲儿也在车中,看着车内略显女性化的装饰,还有那股淡淡的香味:“这车哪来的?”
曾俊头也不回回答道;“找人借的。”
“女的?”
“废话,借车还要分男女吗?”。
柳菲儿张了张嘴,本想再拷问几句,可见小雅此时心神不定,撇了撇嘴,做出了个你等着的手势,便扭脸安慰起了小雅。
东海大学距离医院不远,只有十几分钟车程,在曾俊开车速度比较快的情况下,十分钟三人就到了医院。
小雅只知道父亲受伤在医院,不知道具体伤势如何,一路上心急如焚,到了医院,二话不说就直奔病房。
三水叔在三楼,三楼此时人不少,吵吵嚷嚷的,曾俊来到廊道,一眼就看到了不少熟人。
都是柳树村的人,看清了他们的状态,面色不由冷了下来。
廊道足足有二三十人,大部分人身上有伤,绑着绷带,其他的则是照顾伤者的人。
“俊大哥,你回来了!”有人发现曾俊来了,惊喜说道。
曾俊目光转向声音响起的地方,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看到他一脸惊喜的样子,曾俊面色微微缓和了一些;“顺子。”
年轻人听曾俊喊出他的名字,快步过来,惆怅道:“曾大哥,你要是再晚回来一段时间,连家都没了。”
“怎么回事?”曾俊眉头皱起问道,同时在这些人中找三水叔。
“强拆呗。”旁边有人接口说道。
“三水叔呢?”曾俊看了一圈,没找到三水叔。
顺子脸上出现愤愤神色:“三水叔在里面躺着,医生说是脑震荡!”
曾俊面色一寒,身上一股煞气爆发,距离他最近的顺子顿时感觉一股寒气从脚下涌进身体中,鸡皮疙瘩立了起来。
周围的人也都不太好受,纷纷惴惴的看向曾俊。
曾俊察觉到这点,连忙隐藏气势,但脸上的怒气无法消散,伸手在顺子肩膀上拍了拍:“带我去三水叔房间。”
顺子点点头,带着曾俊去了三水叔的病房。
三水叔正躺在床上,额头上包裹着白色纱布,上面还有黄色药水痕迹,时不时会轻哼几声,面露痛苦声色。
这让曾俊顿时面如寒冰,后槽牙得咬了起来。
三水叔在部队受过伤,一条腿废了,现在年纪接近六十了,算的上年迈,要把一个人打成脑震荡,一个普通成年人全身力量都无法做到,需要借助工具。谁会对一个老人下这么重的手!简直就是畜生都不如。
吴小雅在后面看到这一幕,眼泪当场就流了下来,快步走过去;“爸,你没事吧。”
三水叔摇摇头,用左手在吴小雅头上揉了揉,脸上露出笑容;“这么大了,还哭鼻子,怕不怕人笑话,我没事。”
“丫头,你来太好了。”在三水叔旁边的病床上,躺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他的整条腿被石膏包裹,吊在空中,显然是腿断了。
曾俊扭头看了他一眼道:“王哥。”
中年人深深看了几眼曾俊,似乎想起了曾俊,眼中笑意出现:“俊哥儿,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回村里看看。”
“才回来不久,在温海发展,你的腿没事吧。”
“没什么大事。”
曾俊点点头:“拿跟我说说拆迁的事。”
王哥脸上的笑容消失,有些深恶痛绝,道:“那块地好,有人想要,想用低价拆了,建别墅。”
“小雅来了啊。”王嫂提着食盒进来,放在王哥床头柜上,看到床边的吴小雅,脸上露出笑容:“小雅,你是大学生,会上网,我听说防止拆迁,网上维权很有效,你能帮忙吗?”。
小雅脸上有些为难,因为无论什么方式,维权都很难,网上维权说简单也简单,说难,很难,因为需要引起社会舆论,引起全民关注,才会有有关部门介入,但强拆这种事已经烂大街了,早在两年前,或许还会有人在意,现在,想要维权,很难,除非造成更大的事
吴小雅迟疑半晌道:“我可以试试。”
“小雅读了大学就是不一样。”妇女说着道:“他们强拆我们房子,一家才给十万块,现在十万块能做什么,现在一般房价都接近百万,全村几百户人家都要无家可归。”
“还有,还有……”
听到小雅可以网上维权,在医院的柳树村中人开始七嘴八舌的说起来,曾俊在旁边,根据她们的话,搞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三水叔以前就说过,柳树村大不一样了,风景优美,傍水傍林不说,加之现在交通愈发便利,有钱人都很是乐意住在郊区。便有开发商瞄上了这片儿,想用来建别墅区。
只是这柳树村不同其他地方,村民几乎都还在村中居住,真拆迁起来,安置得花不少钱。
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这群黑心商人玩起了强拆。
十万块在现在,能做什么?在一个三线城市都只能勉强付个首付,在温海这种城市,买个厕所都够呛,这么一来,恐怕大部分人都会无家可归。
村中人自然不会愿意,一户只有十万块,而且连还建房都没有,怎么可能有人愿意,于是就联起手来抵抗。
但对方也找来了人,三水叔和王哥这些人就是在和他们对抗中被打伤的。
曾俊听到这里,面色阴沉,抬头看向正在说话的人:“这件事,我来处理!”
旁边大婶连忙摇头;“俊哥儿,你别冲动,这件事不好办,他们人多,而且有势力。”
曾俊也摇头站起来:“交给我处理就好了。”说着看向三水叔:“三水叔,好好休息,这件事就别管了。”
三水叔连忙摇头:“曾俊,你千万别冲动,我知道你能打,但现在事情还有周旋余地,你动手了,事情就会更难处理,到时候你说不定还会背上刑事责任,而且,你再怎么能打,你也只有一个人,他们人太多,还是想办法维权。”
曾俊点点头:“放心,我有分寸,不会冲动。”
吴小雅张了张嘴,刚想说话,却听曾俊先开了口。
“在这里好好照顾三水叔,我过会接你回去。”曾俊说着转身往外走。
三水叔叹了口气,他还是了解曾俊的,这小子对柳树村的感情深着呢,此时哪儿能无动于衷?
“……”
曾俊一出病房,顺子连忙跟了过来:“俊哥,我和你一起过去。”
曾俊点了点头。
“俊哥,我也跟你一起走。”又有个年轻人走出来。
话音未落,四五个人走了出来,他们身后都有家人拉着,不想他们跟着冒险受伤,不过都是半大小伙子,自然不肯什么事都不做,眼睁睁看自己家被推了,一下子十来个柳树村中的小伙子跟在曾俊身后。
走到医院外面,顺子问道:“俊哥,我们怎么维权?”
“在人民政府前面举个横幅,跪着求大官管这件事。”曾俊扫了一圈儿这几个半大小子,故意刺激道。
顺子一脸不忿:“明明理在我们这边,为什么要跪?我打死不跪。”
“呵呵,既然知道,还问个球,当然是干他娘的啊!走吧,先去村子看看。”曾俊嘴角勾起,笑笑说道。
顺子几人讪讪一笑,见曾俊如此轻松模样,跟着多了几分底气,一行人离开医院去车站。
人太多,曾俊没有再开花语夏的车,选择坐大巴,至于走维权这条路,曾俊从未想过,他见过维权成功的,但在整个华夏,有关这种很大利益纠葛的维权,一百个维权的,成功的能有一个就不错了,他懒得折腾。
俗话说得好,恶人还需恶人磨。这群王八蛋,明显就是欠抽。
坐上去柳树村的大巴,曾俊看向窗外,车出了市区,两边道路上长着梧桐树,梧桐很粗,足有两人合抱粗细,越到郊区,空气也越来越好,看着路旁梧桐消失,曾俊知道柳树村快到了。
“吱。”车停了下来,司机回头:“只能送到这里了,有人拦车,不让进。”
曾俊看向窗外,二三十个混混拿着铁棒挡在路中,不让客车过去。
看到车上有不少柳树村的,耀武扬威的挥舞着手里的棒子,在一边骂骂咧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