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怀霄谷花开遍地,由于无人打理,花草都长得快齐腰高,远远望去万紫千红,繁花似锦,比童话世界也不逞多让。
陈木槿叼着根草,半躺在西边的花丛里,二郎腿翘着一晃一晃,颇有些地痞的吊儿郎当的样子,身上的衣裙也早换成了短打的粗布男装。温暖的阳光照在她巴掌大的小脸上,平眉杏眼,翘鼻樱唇,五官小巧精致,每一样都不突出,组合在一起却是说不出的顺眼。
“木槿,小师父往刻骨崖去了,现在屋子空着呢。”胥冠儿如实的向陈木槿打着小报告。他其实到现在也不太明白木槿为什么老要刁难小师父,不过他最听她的话,只要她说他就一定做到。
“当真?”陈木槿眼睛一亮,吐出草屑问道。
“我亲眼看见的!”胥冠儿拍拍胸口,稚女敕的脸上写满了凌然正气,生怕她不信。陈木槿微微一笑,杏核般的圆眼就弯成了月牙,看得胥冠儿一愣一楞。“走了,还发什么呆。”陈木槿一个鱼跃翻起身,拍了胥冠儿的脑袋就往邬航的院子跑。胥冠儿回过神,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二人身轻如燕,过草无痕,竟是练就了一身极佳的轻功。
云素年在窗口看见这一幕,万年冰山脸也露出了一丝笑意,“瑾珊,你瞧瞧,这俩家伙又去祸害小师弟了。”
俞瑾珊眉都没动一下,嗔怪的看着丈夫:“哼,口不对心,你根本就是幸灾乐祸。”顿了下继续道“自从木槿这孩子来了山谷,山谷也多了些活力,冠儿也不寂寞了,我看是好事儿,等大师兄出关了就正式收了她当弟子吧,也算成全了咱们之间一场缘分。至于小师弟嘛,谁让他得罪了她呢,她可不是什么豁达的主儿,呵呵,随他们去吧,他俩心里有数,做不出什么出格的事儿。”
“你俩都不是什么好人,眼睁睁看着这俩小东西算计我也不管!”邬航竟然也在这屋子里,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到的。云素年和俞瑾珊没有半分惊讶,看来早已习惯了。云素年看着他淡淡道:“这些小把戏对你来说又算什么,你若不喜,这么多年他俩还能成功那么多次?”
邬航冷哼一声,脸色稍缓,语气中也透着一股骄傲来:“我这是为了教冠儿机关之术,这才几天冠儿就领悟了以往几个月都教不会的。那贼丫头也颇有些天分,这几日竟都难不住她!看来我要再加些难度了!”说罢就想走,被俞瑾珊拽了回来:“小师弟,先不忙,我有事问你。”
邬航一愣,反应过来,不耐道:“大师兄那里我刚去过了,还是不见,我也没办法。”话音刚落只见他纵身一跳,便没了踪影。
俞瑾珊轻蹙秀眉,有些担心的望着丈夫:“素年,大师兄说是闭关五年,如今已经超过月余,你说会不会有事?”
云素年揽过妻子,宽慰道:“大师兄是我们之中武功最高的,肯定不会有事。再说,当年大师兄受了那么重的伤,是需要多些时日调养的。”
俞瑾珊靠在相公怀里,心中自是无比妥帖。二人这么多年一直恩爱有加,也算是一对神仙眷侣。
这边正蜜里调油,那边却有了新的麻烦!
陈木槿和胥冠儿脚底生风地跑进了邬航的院子,院子正中放着一对翅膀模样的木质扁器。胥冠儿好奇地围着模了又模,看了又看,嘴里还惊叹道:“这是什么?好像还能动!”
陈木槿看着这个略有翅膀雏形的东西心中一动,难道邬航也在想办法离开山谷?不然做翅膀干什么?她上前仔细看了这个翅膀,不由摇头,这个肯定是飞不起来的,他的想法怕是要泡汤了。
胥冠儿看见她摇头不禁问:“木槿,你认识这东西?”
陈木槿笑笑,手掌拂过木翅膀:“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大概是个飞行器,只是还没有完成。”
胥冠儿更加迷茫了:“飞行器是什么?用来飞吗?比轻功还快吗?”。
陈木槿看着他一脸的迷茫觉得分外可爱,用手使劲儿掐了他的脸蛋一下,笑道:“傻蛋,管他做什么,别忘了咱们是来干嘛的!”
胥冠儿用手捂住脸,后退一步,略带哀怨地看着她闷声道:“木槿,你不许掐我脸了,我还比你大一岁呢!咱们都长大了,三师父说了,那个,那个,男女有别”说到最后已经是蚊蝇般的哼唧了,脸也莫名其妙的红了。
陈木槿无奈地挑挑眉,一脚踹到他**上:“三师父那些陈芝麻你还真当灵丹妙药吃啊!还男女有别,吃东西怎么不见你男女有别呢,抢的比谁都快!”长腿一伸,又是一脚。
胥冠儿踉跄一下,左躲右闪,“诶,诶,木槿,我错了还不行吗?以后只听你的只听你的!”陈木槿这才满意地收回脚,大步朝邬航正屋走去,嘴里还是不停:“知道就好,快跟上!”
俩人鬼鬼祟祟地撬开了锁,直奔卧房。刚进卧室就听身后有动静,俩人就地一滚,避开一掌,邬航嗤笑:“哼,居然躲过了!再来!”随即出手如风,双手分别与两人喂招,左手勾肩,右手势必袭面,俩人左挡右退,瞬间就乱了阵势,只得分别防守。
这一下便落了下乘,一套双龙排海没使出十招就被邬航双双点了穴扔在了院子里。
胥冠儿苦笑着看陈木槿:“现在可惨了,小师父点的穴道要三个时辰才能冲开,我都饿了。”说着一脸委屈地看看自己的肚子。
陈木槿却一反常态,笑得分外狡黠:“别担心,不到半个时辰就有人给咱解穴了,你信不信?”陈木槿每次得意的时候,眼睛都是亮亮的,显得特别灵动。胥冠儿又看傻了眼,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觉得陈木槿特别好看,尤其是她使坏心眼儿的时候。其实他现在有点感谢小师父把他们都点了穴,这样他就能正大光明地看她了,而且还不会被打。
“你发什么呆,不是说饿了吗?一会儿给你抓只兔子!”陈木槿看他呆呆地看着自己,以为他又游魂了,用吃的吸引他的注意。
说起吃,陈木槿可最在行了,古代本就缺少佐料,他们在山谷里更是连盐都变得稀罕起来,还好陈木槿在采药的过程中在岩壁的一个半人高岩洞里发现了岩盐,大家这才过上了顿顿有盐吃的日子。不仅如此,陈木槿还抓了野生山鸡和野兔圈养起来,让他们继续繁殖。胥冠儿哪里懂这些,他只知道陈木槿的出现就像一个美好的奇迹,让他们过上了更好的生活。其实陈木槿自认为厨艺平平,但是每次做的菜都被大家一扫而空,尤其是胥冠儿,每次都像是要把盘子都给吃了,她才明白她下厨的重要性。这绝对是她能这么快就融入这个山谷的关键技能。
胥冠儿回过神:“什么?兔子!”眼睛里闪着渴望的光芒。陈木槿失笑,合着除了这句其他的什么也没听见。她不再搭理他,闭了眼安安静静地躺着。胥冠儿讨个没趣,也开始用心冲破穴道。
果然不到半个时辰,邬航气冲冲地来到院子里,一把拽起陈木槿,“你给我下了什么?”
陈木槿被太阳晒得有点迷糊,此刻突然被拽起又有些站不住,一时脑中天旋地转,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仰去,邬航被她带了个趔趄,下意识就揽住了她的腰将她带了起来。陈木槿被点了穴道不能动,被他一带就自然地伏在了他怀中,头无意识地仰起,很是难受。邬航一低头就看见了她被太阳晒得有些泛红的双颊,还有那对没有焦距迷蒙含烟的双眸,显得很是脆弱娇妍,竟平添了几分小女儿的娇态。他的心莫名地漏跳一拍,顿时感觉怀中的身躯柔软异常,揽在她腰间的手像火燎了般灼热。他顿时满脸通红,丢垃圾般将她推了出去!
陈木槿又一次狠狠砸在了地上,这一次她终于清醒了过来,张口就骂:“嘶,邬航!你个天杀的!”
邬航好像没听见一般地背过身,深呼吸几次才慢慢平静下来。他转过身半蹲下来,盯着陈木槿冷冷道:“你给我下了什么?”
陈木槿转过脸看他,不由噗嗤一乐,邬航的脸上脖子上都被他抓的满是红痕,显得分外可怖。看来她成功了!她板着脸,抬起下巴,十分骄傲的命令道:“你先给我们解了穴,我就给你解药!”
邬航看着她得意的样子心里恨的牙痒痒,没错,这才是她,睚眦必报的贼丫头!刚刚一定是幻觉!他看看冲穴冲得满头大汗的胥冠儿,心中好笑,相比之下这孩子就老实多了。他给他俩解了穴,将手伸到陈木槿跟前:“解药!”
陈木槿揉着僵硬的四肢,老大不情愿地说:“我给你撒的痒痒粉,没有解药,你去洗个澡就没了。”
邬航剑眉一挑,眼瞧着就要骂她。胥冠儿赶紧拉住他,好言道:“小师父,我去给你打洗澡水,你别气。”
陈木槿一把拽过他:“必须是山泉水,不然没有用。”说完拉着胥冠儿就要跑。
还没跑出两步就被拎着领子凌空提起,“你跟我走吧,等我退了痒再放你走!”转瞬间已经出去了三丈余,剩下胥冠儿还在原地没来的及做出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