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缓缓驶向隆文驿站,正好停在门口。
陈木槿将匕首别在侧腰,打了帘子往外看。
院子门是开着的,里面果然有几个身穿白衣的人,邬航将马车赶到一边,胥冠儿和陈木槿下了车。
“小师父,听说这些穿白色衣服的家伙可是横的很,咱们小心点。”她故意说道,观察邬航的反应。
邬航皱着眉:“你听谁说的?”
“昨天来了一群穿灰色衣服的武林人士,领头的那个就来过这里借水喝,可是还没接近就被白衣人打了扔出去,很是抱怨了一通了,还说什么不要得罪了怀霄派。”她将灰衣人的话大概转述了一下。
邬航斜着眼睛看她:“昨天怎么没听你提起?”
陈木槿惯是脸皮厚的,扮作一脸无辜状:“你也没问啊!”
“江湖上的事情,真真<假假,不能尽信,一会儿小心就是,不要与人起冲突。”他叮嘱了一句,率先走进了院子。
陈木槿撇撇嘴,拽了冠儿走在后面。我倒要看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进了驿站,小二却根本没有出来迎,只是低眉顺目地站在柜台后面。大堂坐着四五个统一服装的白衣人,见他们进来却没有一个人抬头,也没人说话。
陈木槿四周瞟了一眼,拽了一下胥冠儿的袖子,让他小心。
胥冠儿也感觉到气氛不同寻常,手在袖子里也握紧了短剑。
邬航选了一处空桌子坐下,见无人来招呼,也皱了眉,叫道:“小二!”
小二听见喊声明显抖了一下,眼睛飞快地扫了一下白衣人那桌,又赶忙收回,答应着走了过去。
陈木槿和胥冠儿走在后面,她不知道他看没看见,反正她是瞧了个真亮儿,就更加疑心。
“你们俩磨磨蹭蹭的,还不快过来,不是口渴了吗?”。邬航不耐地叫他们。
陈木槿溜溜达达地凑过去,特意路过了白衣人的桌子,还斜着眼睛仔细看了看。
一共五人,全是年轻男子,清一色软烟罗月白绸衫,腰间束着月白色涡纹绅带,头发用蛮纹银带束起,腰间挂着统一的银鞘佩剑,个个英姿勃勃,可惜就是眼神太过专注,一群招眼的大男人死命盯着自己的杯子一动不动,明显是有猫腻。
陈木槿邪气地勾唇冷哼,哼,装的挺像那么回事儿的,谁知道心里存着什么心思呢?
邬航看见了她嘴角的笑容,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是有点不安,难道被她察觉了什么?不可能啊。
“小二,你们这店啊,也太不会做生意了,有客人上门也不招呼,非得叫!”陈木槿故作不满,大声嚷嚷,眼角时不时地瞟一眼白衣人那一桌。
小二汗如雨下,在一旁陪着小心:“客官想要什么尽管吩咐,我马上去办。”
“那就先来一壶茶水吧。”
“得嘞,马上来!”小二麻利儿地跑了。
“小师父,我跟你说个有趣的事儿啊。”她一脸兴致勃勃地表情。
邬航懒懒抬眼看她:“说吧。”
“昨儿晚上啊,我做了个梦。”她故意慢腾腾地说着:“就梦见啊,有蚊子在我耳边嗡嗡个不停,我怎么也抓不到,后来啊,也不知到怎么了,蚊子突然成精了,然后就飞走了。”
邬航抿紧了唇,又立刻恢复如初,没有开口。
“师妹,你是不是真的被蚊子咬了?我这里有药。”胥冠儿关切地问她,完全没听出任何别的情况。
陈木槿瞟了一眼白衣人那一桌,见背对着她的一人放在凳子上的手猛然握成了拳。
哼,就是你了。
她满不在意地挥手:“没事儿,只是梦而已,后来我就醒了,你说也奇怪啊,我起来以后,头特别疼,感觉就像就像中了什么迷香一样,小师父,你说好不好笑?”
“的确好笑,不过梦都是相反的,你不用放在心上。”邬航义正言辞地说。
“客官,您的茶水。”小二手提茶壶,一路小跑了来。
胥冠儿见他馒头是汗,就主动要帮他:“小二,你放着吧,我来倒。”
小二仓惶地看他一眼,又低下头去,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怎么敢劳动客官,我来就行。”
陈木槿见他神色有异,不禁对这茶水起了三分疑心,她站起来,大咧咧地抓住了茶碗:“小二,说了让你放着你就放着,我们自己来。”
小二也有些着急,伸手就要夺这茶碗:“客官,客官,让我来就行,别烫着您。”
陈木槿手上暗暗使了劲,那小二也紧紧拽着茶碗另一边,忽然,她把手一放:“那好吧。””哎唷!“小二被惯性猛地带翻在地,茶壶也摔在了地上,洒了一地的茶水!
胥冠儿赶忙去扶:“哎,你没事吧?”
陈木槿也是故作抱歉,跑到了小二身边:“对不起啊,我也没想到你会这么不吃劲儿,我真不是故意的。”
邬航冷着脸:“还是这么毛毛躁躁的!”
陈木槿也不理他,和胥冠儿一起将小二连同茶壶送去了后厨,嘴里还不停嚷嚷着:“你别生气,我一定赔偿你,走走,我给你拿银子。”
小二哪里挣得开她的手力,只得乖乖跟了进去。
一进后厨,陈木槿就放开了小二,一个手刀就敲晕了他!
胥冠儿瞪大了眼睛:“师妹,你”
被陈木槿一把捂住了嘴巴,悄声道:“师兄,你先配合我演戏,一会儿自然会告诉你!”
胥冠儿虽然满眼的疑惑,但还是点头同意了,在一边装模作样地和小二说话:“这些茶碗本来也不值钱,一两银子多了吧?”
陈木槿放下心来,她急忙将手中的茶壶放在案子上,从大缸里舀了一瓢清水倒进去,又拿出了早上的那个小瓶子,扣了一点粉末倒进去!
她紧张地盯着水面。
没有,没有任何动静,这茶壶里就是正常的茶水,不是放了迎风醉。还好,看来是她想多了,小师父还没有跟白衣人串通起来,太好了。
她如释重负,将证据清理干净,又跟冠儿一起把小二放到了一个脏兮兮的小床上,将几十枚铜钱放进他手中,然后两个人一起走了出去。
“怎么这么慢?”小师父又满脸的不耐烦。
她赶忙接话:“小二嫌钱少,我们磨了好一阵子嘴皮子呢,现在都搞定了,走吧。”
她扯着胥冠儿的袖子,快步走了出去。
邬航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马车又一次上路了,陈木槿不断地掀起床边的小帘子往四周看,引得胥冠儿好奇不已。
他凑过来,用口型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陈木槿看着他担忧的神情,想了片刻,签过他的手,在掌心慢慢写:“白衣人有异,我怕有诈。”
胥冠儿了然地点头,也在她手心写:“那为什么不告诉小师父?”
她立刻就囧了,本来想着可以瞒过去小师父的事情,可是车上就三人,她在这儿不出声,不就是明摆着不想让邬航知道吗?她真是头一次觉得开始为自己的智商着急。
她十分气闷地想了半天,才在他手上写道:“他事儿多,我怕他节外生枝。”
他立刻做恍然大悟状,冲她笑的很有深意。
去你妹的!我可没有什么别的意思,你笑那么内涵干什么?
胥冠儿的想法其实也很简单,他只是觉得师妹这次更信任他,这让他感觉很好。
“小师父,咱们离谷里还有多少路程?”她掀开门帘,探出头去。
“还有两个时辰左右!”
“那到了藏热气球的地方就先停一下,我有事情要做。”
“好!”
她缩回头,靠在车壁的软垫上。
“师妹,你要做什么呀?”胥冠儿是个好奇宝宝。
她得意地一笑:“我有法子让咱们以后不用再用热气球也能随时出入山谷。”
“真的?那太好了!”胥冠儿眼睛一亮,也笑起来。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再说了,你就不想想,我买了那么多麻绳是干嘛的?”她嗤鼻。
胥冠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哪儿知道是回谷用的,我还以为你是又有什么新爱好了呢。”
陈木槿满脸黑线,新爱好?呵呵,你还真是看得起我。
“师妹,你打算怎么做?”
“山人自有妙计,你别问了,到时候听我指挥就行,下次啊,师父们就能跟我们一起出来了。”她说着也有些兴奋起来了。
“对啊,离开了这么久,也不知道师父们会急成什么样?唉,总归是免不了一顿罚了。”胥冠儿颇为苦恼地说,眉眼间笼上了一层阴云。
陈木槿想起几个师父的手段,也瑟缩了一下,最近真是太逍遥自在了,跟着大哥,不仅没人管反而有吃有喝有妹子还有个萌萌的小石头,唉,这么一想,还真是有点想念那个地方了,也不知道西芸和东雪好没好点儿,会不会想她?小石头那个孩子现在有没有适应,不过那孩子本来就乖巧,肯定会过得很好的。
她叹了口气,也愁眉不展起来。
此时,他们离怀霄谷已经不到两个时辰的路,陈木槿还是没有弄清小师父的秘密,但是内心她还是相信小师父是有自己的原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