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黑影缓缓的朝着她走来,步履轻缓,若是不听仔细,根本听不见声响,他立于床榻两尺外。
阮希借着窗外的白月光,瞧着来人身材修长,穿了身夜行衣,脸上遮着面巾,一双勾魂的眼睛狭长的眯着笑,他声音里透露着不屑,道:“怎的?嫁给了宇文宪,当上了齐王妃,就把小爷我这个功臣忘了?”
阮希愕然,竟然是他?
阮希犹记得,那一日,也如同这般场景,阮希坐在梳妆台前,手肘支在桌子上撑着脸,百无聊赖的挑弄着桌上的那一盆君子兰,这花儿还是上次与婉瑶一起上街的时候,婉瑶送她的,道是养花可以修身养性,陶冶情操。
婉瑶走后,阮希每日里都是百无聊赖,吴妈妈为此还劝解她,不如趁着年轻再挣几年的银子,等老了后,即便身边没个人守着,至少手里有银子,也不愁吃穿了不是?
这话说的凄凉,却也是事实,但凡个好人家,谁愿意娶一个做过ji女的人当媳妇?除非是给人填个房,或许吃穿不愁,可日子也不会好过不到哪儿去。
明知如此,多该为日后好好打算一番才好,可阮希好不容易跳出了火坑,怎可再愿意跳进去?
思及此,阮希烦的很,人也没什么精神。
突然一个黑影从窗而入,阮希甚至都没能看清楚来人是人是鬼,屋内的灯火便一股脑的熄了灭。来人更是不由分说,手拿着一包药粉,捏着她的下颚强逼着她喝了后,呛的阮希连咳了好几声。
黑衣人又扔给了她一根熏香,道:“今夜宇文宪会来,若想要嫁进齐王府的话,只需点燃这根香即可。”说罢后不等她回应,兀自又飞出了窗外。
阮希想嫁进齐王府的心如同婉瑶想要逃出皇宫的心是一样的,急不可耐,即便那是一碗毒药,阮希也会毫无选择的喝掉,更何况是一根熏香呢?
黑衣人正是算准了阮希的小心思,料定她肯定会照着做。
只在,黑衣人在转身离开之时,却有另一名黑衣人闯了进来,强行要了她。
宇文宪来的时候已是两个时辰之后的事儿了。大抵是熏香的味道太浓,宇文宪进来后没多久就迷糊的不省人事了,即便如此,可口中心心念念着的仍是婉瑶,阮希伺候着他趟了下来,只要能嫁进齐王府,当谁的替身又有何妨?
阮希本不明白自己如何能飞上枝头变凤凰,却不想宇文宪第二日以为他要了她,竟还冷漠的用钱打发了她,以为此时就此打断了。不想一个月后,竟意外的发现自己怀孕了,这才了然,黑衣人所说的嫁进齐王府竟是用了这个筹码,包括婉瑶何时回了大冢宰府也是有人偷偷的给她通风报信,想来都是眼前的人做的。
可无利不起早,谁能平白无故的帮着她?
阮希缓了缓神,知道他不会加害与她,定是有什么目的,所以也没了刚才的害怕,试探性问道:“你莫不是前来拿酬劳的?梳妆匣子里有,你拿去便是。”
黑衣人冷哼一声,不屑的道:“小爷还不至于穷到要拿妓=女的银子过活。”
阮希被他臊的红了脸,
黑衣人随后扔给了阮希一小包药粉,道:“这几日寻个机会,把这包药粉放进李婉瑶的茶杯里,看着她喝了,这根香你也用过,不需要小爷我再教你了吧?宇文宪成天的惦记着李婉瑶,你以为你生了孩子他就能多看你一眼?日后若是李婉瑶想要跟着他走,谁能拦得住…”
无需他再多说,阮希已然明了。或许等婉瑶有了子嗣之后,才能真正的安稳了下来,才不会时刻想着要逃离开。宇文宪和婉瑶也才能各自过各自的生活,
可是,婉瑶是她最好的姐妹呀,若是她不愿意做的事儿,她哪里会强迫她去做?
婉瑶嫁进宫里也这么久了,想来早已是皇上的人了,多个孩子又有何妨?
她甚至还在心里安慰道:“婉瑶若是生了子嗣便是皇子,在宫内的地位也会更为稳妥,这是为她好…”
阮希向前倾身抓起药粉握在手心里,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黑衣人冷哼了一声,飞身而去。
只听房顶上的瓦砾噼里啪啦作响,半响,才恢复了平静。
阮希知道,那人离开了。
此刻,人也没了睡意,她还是在犹豫不决,到底该不该这么做,毕竟,婉瑶不是旁人,是她活了这么久,对她最好的人。
阮希想着,还是要问问婉瑶的意思才好。
青衣进来的时候,见屋内的灯火都熄灭了,还以为阮希已经睡了呢,小声试探的叫了声:“王妃?您睡了么?”
阮希睁着双大眼睛,还有些惊魂未定,道:“没呢?王爷怎么说?一会儿可是过来?”
青衣这才大着胆子进了来,点了根香烛,道:“王爷还在忙,让奴婢转告王妃一声,说是让您先睡,若是结束的早,王爷就过来陪您,若是忙的太晚,就不过来叨扰您了,怕再把您吵醒了。”
宇文宪话说的委婉,也算是给足了阮希面子。
阮希委屈的闭着眼睛,眼泪不听使唤的顺着她苍白的面颊流了下来,打湿了绣枕,
她又怎会不知宇文宪的心里始终装着婉瑶,即便她都已经嫁了人。齐王府门前的那一幕还历历在目,阮希咬着下唇,那种醋意猛然而生,若是没了婉瑶霸占着宇文宪的心,宇文宪是不是也许也会爱上她?
果然,那一夜宇文宪还是宿在了明月阁,即便知道阮希险些小产,身子虚的很,也没是没有来陪她……
锦墨居内
这几夜婉瑶睡的都很好,红烧肉夜里也没有再闹腾过。只是,瞧着躺在她脚下的红烧肉,怏怏的,没什么精神,脖子歪着,吃起东西来都十分的费劲儿,婉瑶不禁有些纳闷,红烧肉进宫的时候还好好的,这每日里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怎么还能越养越蔫儿呢?这哪里是狗,简直比猫还要懒。每日里除了拉屎尿尿,根本是一步也不动。
婉瑶弯蹲在红烧肉面前,上下的仔细瞧着它。
红烧肉哼哼了几声,委屈的模样看着让人心疼,它动了动前爪,想要扒着婉瑶的手,奈何试了几试,竟没能抬起来。
婉瑶歪着脑袋疑惑的看着红烧肉,想着它莫不是生病了?
红烧肉更是急的直哼哼,眼角处像是有泪一样。婉瑶看的心里酸酸的,也不知它到底怎么了,实在不行,让单太医来瞧瞧吧,人狗都是命,应该都能治。
刚要起身,不想眼角瞄到了红烧肉的下颚处,似有光折射出来?
怎么会有光呢?婉瑶又蹲了回去,干脆坐于地上,抱起红烧肉,用手拔了拨它下颚下的皮毛,不想浑然一惊,气的直接炸了毛。
“这他娘的究竟是谁干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