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恒和乐康举杯痛饮的结果,便是都醉的不省人事。乐康的侍从无奈,只好擅做主张,安排了一间客房,让顾云恒留在将军府睡下。直到次日午时,二人才醒转过来。
顾云恒还沉浸在悲痛中无法自拔的时候,却不知道此刻,他的王府里,正发生着一场激烈的争执。
起因是这样的,苏锦春今天一早,闲来无事,便拉着晓倩跑到大理寺,看看有什么最新的案件。结果无意中听到兰泽惨死和顾云恒被赐婚的消息,瞬间就不淡定了!虽然兰泽作为一个断袖,勾搭自己的姐妹,这件事情很不地道。但是兰泽对顾云恒是真爱啊,顾云恒怎么能够如此丧尽天良,在兰泽刚刚离开人世的时候,就,就和陆婉清定下婚期了呢!
好巧不巧的,顾云恒居然和自己的婚期是同一天,真是膈应人!
这样一想,苏锦春便怒火上涌,着晓倩就来到王府,想要当面和顾云恒说个清楚明白。偏偏顾云恒不在,柳晓倩也劝苏锦春冷静,苏锦春想了想,觉得自己实在太草率了。这毕竟是太后赐婚,顾云恒或许是出于多方面的考虑,才被迫应承下来。
柳晓倩和沈兰泽分手后,起初还是有些挂念的,后来得知沈兰泽有断袖之癖,和自己相好本就是一场骗局,便彻底歇了心。不过骤然听得兰泽的死讯,到底还是有些难过的,忍不住叹息一番。想到自己所托非人,推己及人,不由月兑口而出道:“婉清虽然设计害过你我,如今倒也成了一个可怜之人。”
苏锦春一想也是,沈兰泽就算骗了晓倩,可两人终究没在一起,兰泽如今又死了,这段感情也算彻底了结了!可是陆婉清不一样啊,她很快就要和自己在同一天嫁人了,只不过,自己所嫁的是青梅竹马,真心喜欢自己的弘文哥。而她,却要嫁给一个断袖王爷。
女孩的心思你别猜,猜也猜不透。苏锦春一想到这件事情,立刻将婉清设计害自己的事情忘在了九霄云外,然后一脸正气的跑到碧芳馆,准备告诉婉清这个悲惨的事实,帮着她出谋划策,看怎么样,才能让太后收回成命,或者有什么办法,可以有效的阻止这桩婚姻。
等到苏锦春和柳晓倩踏进碧芳馆的时候,正好瞧见陆婉清在院子里的石桌旁绣着一方丝帕。思雁眼疾嘴快,立刻出声道:“这不是苏姑娘和柳姑娘吗,怎么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擅自闯了进来,把这王府当什么了,我们小姐的住处,也是你们能随意出入的?”
陆婉清抬头瞧了苏锦春一眼,因着她对苏锦春始终不放心,所以一直派人暗中打探苏锦春的动向,得知苏锦春已经和柳弘文订了婚,便放下心来。想到如今她与自己也没有什么争夺男人的纠纷了,自己又冤枉过她,便道:“思雁,不得无礼,来者是客,上茶。”
思雁不情不愿的去屋里端茶,陆婉清放下丝帕,请二人坐了下来。陆婉清心道,这两人面色沉重,只怕是有要事要跟自己说,自己与她们再无纠葛,不知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苏锦春坐下后,心想直接挑明,只怕婉清一时接受不了。于是,苏锦春只得装出一副笑脸,淡淡笑道:“婉清,有些日子没见你了,想到初来王府时,还是你殷勤招待的,今日有空,便来看看你。”
陆婉清不知苏锦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随口应道:“你我姐妹一场,说这些做什么,反倒是我,中间对你有些误会,过去的事也就罢了。最近听说你订婚了,我也就放心了。”
思雁端茶出来,轻轻的在陆婉清面前放下一杯,然后将剩下的两杯重重往石桌上一搁,爱搭不理地说:“两位姑娘请喝茶。”
苏锦春心里有些不爽,什么态度?我好心好意跑过来,想要告诉你家主子,她前面就是个火坑,我甚至还想着怎么帮你家主子绕过这个火坑,你一个奴婢,居然还给我摆冷脸!
由于心中有气,苏锦春也不绕弯子了,开门见山道:“婉清,过去的事,我早就不放在心上了。我今日前来,是有一件要紧的事情告诉你,王爷他,他有断袖之癖。”
“什么?”正在喝茶的陆婉清闻言一震,一口茶直接喷了出来。
思雁连忙帮着陆婉清顺了顺气,大声道:“你别胡说,我家王爷不是那种人。”
苏锦春瞟了思雁一眼,冷哼一声,方道:“你的意思是,我冤枉了你家王爷?实话告诉你,你家王爷断不断袖,与我可没什么干系,横竖不是我嫁他。只是可怜了你家小姐,若是嫁了过去,这辈子都是守活寡的命。”
陆婉清放下茶杯,强自镇定道:“你说这话,可有什么凭证?”
思雁横眉竖眼道:“小姐,你别理她,我看她就是胡说八道。她眼见小姐就要嫁给王爷了,心生嫉妒,便特意跑来编排王爷,目的就是恶心小姐。这样的人,多跟她说一句话,都是浪费了自己的唾沫。”
苏锦春听了这话,又好气又好笑。这话简直是毫无道理,心生嫉妒?嫉妒什么,嫉妒你家小姐嫁给一个断袖王爷吗?
“我是不是胡说八道,轮不着你一个丫环多嘴多舌,我是在和你家小姐说话。”苏锦春冷冷瞥了思雁一眼,特意强调了丫环这两个字。
陆婉清挥了挥手,淡淡道:“思雁,你先下去吧,此事不许对外人声张。”
思雁还欲说话,只见陆婉清又用眼神示意了一次,只好退了下去。
陆婉清神色依旧保持着淡定,轻声道:“锦春,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苏锦春便道:“婉清,实话告诉你吧,王爷和沈兰泽早就彼此暗生情愫。沈兰泽当初与晓倩交好,只是一个幌子,其实就是为了掩盖他有断袖之癖的事实。后来沈兰泽也亲口向我承认了这件事。我听说兰泽死后,是王爷收藏了他的遗物,这两天一直伤心难过,昨晚还去了将军府宿醉未归。由此可见,王爷对沈兰泽情根深种,只怕心里除了沈兰泽,再也放不下别人了。”
柳晓倩又补充道:“锦春说的都是实情,你若是嫁给王爷,依着王爷的秉性,必然不会碰你,你年华正好,嫁给一个不爱你的男人,每日独守空房,又有什么意思呢?”
陆婉清已经有了几分相信,但还是抱着一丝幻想道:“会不会是你们想多了,沈兰泽去世了,表哥他,他伤心难过,或许只是对沈兰泽的兄弟情义。”
柳晓倩轻声劝道:“婉清,你不要心存幻想了,王爷他有断袖之癖,这已经是铁定的事实了。若说他一往情深的是个姑娘,你和他天天一处住着,日久生情,或许还能有点指望。可是他喜欢的是男人啊,就算你再怎么努力,王爷他也不会喜欢你的啊。”
陆婉清脑子有些凌乱,但依旧不死心地说:“或许,或许表哥只是玩玩罢了,男人之间,做不得数。表哥是个理智的人,一定会想要传宗接代的,一旦成了家,他,他会对我好的。”
苏锦春月兑口而出道:“什么,你,我跟你把话说的这么明白了,你怎么还执迷不悟,他不爱你,就算你和他有了孩子,他的心也不在你身上。一个男人,你明知道他有断袖之癖,你怎么,怎么还要嫁给他,你一定会后悔的。”
“我不会后悔,你们请回吧,慢走不送。”陆婉清面色沉静的说出这句话。
苏锦春气的站起身来,敢情自己苦口婆心说的一番话,是对牛弹琴了!要不是看在都是女人的份上,要不是看在曾经相识一场的份上,我会来这里跟你说这些,真是不识好人心,本来还想着和你商量出来一个可以不嫁的主意呢。如今看来,倒是不必了。
苏锦春拽着柳晓倩就出门而去,而此时,陆婉清也终于不再强装淡定,眼里有泪光闪烁。唉,就算表哥有断袖之癖,那又能怎么办呢?婚事是自己跑到宫里主动求来的,何况又是太后亲自下的懿旨,难道自己现在能跑到宫里说,我不要嫁给表哥了,求太后收回成命?
罢了,罢了,事情已成定局,无法挽回,只盼着表哥能在成亲之后,和自己每日见着,相处久了,会对自己有几分真情,从而和自己恩爱度日。
当然,想法是美好的,但是现实情况,并不像陆婉清所预料的那般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