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气?”刘识眉梢一挑,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摇头道,“他们求之不得呢!如今晚稻已收,田里的活儿暂且告一段落,百姓们都闲着没事儿,恰逢此等管吃饱,还有工钱领的好活计,而且这活儿又是为了他们自己,他们怎么会不争先恐、为己效命呢!”
路修好了,历年扔掉的山货如今也能卖了换银钱了,百姓们怎么会不欢欣鼓舞、乐于奔命呢!
“什么,你不但管吃饱,还发给他们工钱?”梁山诧异。
像西川府这等穷乡僻壤之地,可捞的油水极少,历任的官员大多借由各种名目盘剥百姓,谋取私利还来不及呢——譬如之前在红河县只手遮天的吴忠,又怎么会在修路这等惠民的举措上,不但不借机要百姓出钱,还发给应征的百姓工钱的!
“那是当然!”刘识笑道,“哪里有还想要牛耕地,还不给牛吃饱的好事儿!”
话糙理不糙,说的就是这么个理儿!
虽然派发给应征百姓的工钱并不多,但是也比他们在家里闲着强,更何况这路还是为了收售他们的山货而修的,就算是不给钱,百姓只怕也乐意效命。
“三哥能来,这是红河县百姓几世修来的福分啊!”良久,梁山拱手敬重道。
刘识笑着说“哪里”,心里却在想,彭瑾此次能随同上任,才是红河县百姓的福气!要不是彭瑾提点,他怕一时之间也想不出此等一箭好几雕的好主意!
只是可怜了赵铣……
想到赵铣那么杀伐果断的人,对他他露出无奈又赞佩的目光,莫名还有点被压榨得可怜兮兮的模样,刘识就觉得好笑。
而此时彭瑾正在后院,看着暖暖将自己的玩具一股脑儿地拿出来,红着眼睛,挑拣出许多作为送给兴哥儿的临别赠礼。
相比起上次七月初睿哥儿离开时,四个多月过去了,暖暖愈发地懂事了,已经能够明白这次分别只是暂时的,并不是永远都不能再相见,所以虽然哭得鼻子红红的,却没有像上次一样撕心裂肺,而是拉着兴哥儿的小手,怎么都不舍得松开,一向霸道的她,甚至大方地分享了许多重份的礼物给兴哥儿。
刘萱看着抱着兴哥儿不舍得撒手,一个劲地喊“弟弟,再来”的暖暖,不住地点头赞道:“三嫂,暖暖真是越来越懂事了。好似,是从断女乃后开始的吧。”
虽然断女乃到现在还不足一个月,但是暖暖突然之间,已经越来越有大孩子的额模样了——在这之前的暖暖,虽然大多数时候也是懂事乖巧,但总是女乃声女乃气的,不论是外在还是神情举动都很像个没断女乃的乳女圭女圭。
说起断女乃,刘萱又关切地问道:“三嫂,暖暖拉肚子好些了吗?”。
每个孩子断女乃时候,都会有一段或长或短的适应期,身体也会相应地出现各种不适症状,拉肚子是其中最常见的一种。
“好多了。”彭瑾一面收拾送给兴哥儿的衣物玩具,一面笑着回道,“多亏了白大夫医术高超,也幸而暖暖大了,日常主要是靠吃饭,吃女乃只是辅助,而且又不是强行断女乃,所以除了拉肚子,暖暖别的都适应良好,身体倍棒儿,这才能恢复得比较快的。”
刘萱听彭瑾这么说,忍不住笑道:“这个白仲将来若是能成为名满天下的大国医,一定得好好地感谢三嫂,多亏了有你不遗余力地替他宣传!他现在在红河县,风头都要盖过巫觐大人了!”
前两天兴哥儿身上起了几粒小红疹,又肿又痒的,闹得兴哥儿总是睡不安稳。
刘萱一心为儿子忧急,失了主张,便想要着人去小青潭请巫觐为兴哥儿祈福,避除灾厄。
彭瑾知刘萱是真心信奉巫觐,不好直言巫觐其实就是个哗众取宠的?跳大神的,小孩子生病还是看大夫要紧,便委婉地劝她说:“巫觐大士虽然法力通天,但是难免又顾虑不及的时候,而且小青潭离着这里又远。小孩子身体最是柔弱,大意不得,依我看,不如,着人去请白大夫来看看吧。暖暖之前生病,都是白大夫给看好的!”
原本刘萱并不愿意的,但是听到最后一句,便点头答应了——看暖暖现在健康活泼的,想来这位白大夫的医术应该还是不错的。
而白仲果然不负彭瑾的期望,一块鹌鹑蛋大小的药膏用下去,兴哥儿的红疹就完全都消下去了。
彭瑾便借机劝说刘萱:“你看,小孩子生病还是要及时送医就诊吧!”
刘萱点点头,然后爆出了一句让彭瑾哭笑不得的话来:“对。以后还是等到白大夫无能为力时,再去打扰巫觐大人清修吧。”
骨子里,刘萱对于巫觐是十分信奉的,哪怕她现在也信服白仲的医术。
梁山和刘识不同,一向认为“男主外,女主内”,所以他虽然极为疼宠刘萱,却从不和她谈及政治上的事,甚至外面的事也甚少提及,因此梁山和刘识对于巫觐与观音山匪众有勾结的猜测和试探,刘萱是一概不知情的。
而刘萱和彭瑾也不一样,她信奉神明,崇拜超自然的力量,又因从小时到现在大多困于后宅,见识心胸有限,所以自然而然地会对巫觐这样“法力通天”“独自镇压千年蛇妖”“能让凶残的贼匪退避”的神人信奉崇拜有加。
彭瑾见刘萱如此,知道清除巫觐在百姓之间的影响力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便转移了话题,不再继续谈论此事。
此时说到暖暖自然断女乃的事,彭瑾又忍不住笑道:“当然咯,暖暖这次之所以能够顺利地断女乃,除了有些轻微的拉肚子也没有别的不适症状,也都多亏了萱妹!”
要不是刘萱的那句“暖暖这么大了还吃女乃,羞不羞啊”刺激到了暖暖,让暖暖知羞而主动断女乃,只怕现在她都还未必能断掉吃女乃呢!
刘萱闻言抿唇笑道:“暖暖这么要强,只怕日后定会前程似锦,一声富贵风光!”
彭瑾微微一笑,道:“我只求她平安顺遂,一生恣意痛快!”
这大概是每个为人母的最朴实的心愿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