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在关注着场中的这场比试。
唐钦,作为一个外来者,自然是直接受到了三族中所有年轻子弟的注目,在场的人,无不讶异于他的身份,从方才的情形来看,不难看出唐钦并非三族中人。
“聂天,我向你发起挑战。”
这还是唐钦首次向另外一人主动发出挑战,况且这名对手,还拥有着玄阶的实力。
如此年轻的玄阶,唐钦闻所未闻!真要说起来的话,他自己也是没有多大的信心,毕竟如今的他,不过才刚刚踏进星辰诀的暗夜篇,尚未达到玄阶的境地。
一个黄阶上级,一个玄阶下级,说起来好像仅仅才差了一个境界而已,但真打起来,却是天差地别。
唐钦过往的时候接触过的最强者,除了自己的师父盲医老鬼和方才的梁秋以外,那便要属面前的这个聂天了。就连在牧][].[].[]家的时候匆匆见过几面的龙剑,也不过才黄阶上级的水准,说起来跟现在的唐钦一样,如果再次遇见他,并非没有一战之力。
“这个人,居然敢向聂天发起挑战,他到底是什么来路?”
“都说了,他是从湘阳来的,为的就是抢亲!”
“什么?抢亲?”
场下几乎是乱做了一团,议论声四起,大部分都是针对唐钦而来的。三族之人虽说大有厌恶聂天的存在,但是相比起唐钦这个外来的挑衅者,他们更倾向于聂天。而这,也是人之常情!
以唐钦的听力,很容易就听见了方才那道在喊着他是来抢亲的的声音,顿时满脑门子的黑线,他什么时候说过是来抢亲的了?
好吧,那就当他是来抢亲的好了。
“你,要向我挑战?”聂天看着唐钦,认真的问道。
“没错。”
“赌注?”
从聂天的声音当中,听出了无可比拟的自信。
他如今踏足玄阶,寻常人他又岂会看在眼里?哪怕面前的唐钦看起来的确是十分优秀,但他绝对不认为唐钦也是同他一样,踏足玄阶,如果不出所料的话,唐钦顶多不过停留在黄阶,也只可能停留在黄阶,正好,聂天的猜测并不是很错,唐钦的确只是黄阶上级。
唐钦看了梁溪月一眼,冲着她轻轻点了点头,今天他既然来了,就打算要将梁溪月从这个乌烟瘴气的家里带出来,只是不知道她愿意不愿意。“赌注是,我若输了,今日留在这里任由你来处置,但我若赢了,我要带走梁溪月。”
“带走梁溪月?”
“什么?他竟然说带走梁溪月?他凭什么?”
“呵呵,看样子梁溪月对这个小子也颇为有情,你们看,他在说出这等话来的时候,梁溪月竟然一点也没有意外的意思,而且看起来好像很高兴。”
“错不了了,两人果然早在湘阳的时候就已经私定终生。”
台上的唐钦听到这样的议论声,顿时差点没能站稳。
这些个古武世家风俗还颇为古老,说起话来都有点带着古风,还什么私定终生都出来了,唐钦真的是无比汗颜。
唐钦的话落下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聂天却迟迟不予回应。他是在看梁溪月的反应。可是,他却失望了。起初他一点也不相信,梁溪月真的愿意跟唐钦走,但是现在看来,他错了。
“溪月,你真的会跟他走吗?”。聂天先是跳过了唐钦,率先与梁溪月讲起了话来。
梁溪月并未予以回应,而是望向了身边不远处的梁秋。“如果他输了,我便留在这里,嫁给聂天。但如果他赢了的话,我便跟他走,离开这里,离开苏杭,从此之后,我就是我——”
隔了好久,四个字仿佛是有些挣扎,梁溪月目光坚定,还是说出口道:“与梁家再无半点瓜葛!”
话音落下。
满场皆惊!
梁溪月的声音不可谓不小,让所有人都能够听得清楚,在说出这句话来的时候,没有人怀疑她的认真。
其实早在梁溪月的亲生母亲,因为梁秋自身的原因而意外身亡的那一刻起,梁溪月她便已经在心中将自己的这个亲生父亲,移出了亲人的行列。更何况这些年来,梁秋好像除了逼她习武,其余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关心过她,他的心里,只有武道,只有梁家这个家族。
梁溪月小的时候,梁秋逼迫她习武,逼她走梅花桩,结果梁溪月一次次地从梅花桩上摔下来,梁秋却是不闻不问,只是事后给她一瓶跌打水,让她自行涂抹。
梁溪月对习武一点都没有兴趣,每次都是哭着喊着不要,而她的母亲也一直看在眼里。她母亲去给梁秋求情,让梁秋不要再逼她们的女儿了,可是梁秋却仿佛是一个偏执的疯子,无论如何都听不进去。
就在一次梁溪月再次从梅花桩上摔下来的时候,她的母亲终于是看不下去了,半夜偷偷爬起来去将梅花桩给砍了,事后,第二天,梁秋知道事情真相之后,终于是暴怒,与她产生了争吵。那时候梁溪月尚小,只知道家里面父母争吵的动静十分之大,她的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也很害怕。然而,没过多久,她便发现,自己的母亲死了。
是撞在一个生锈的铁锥上死掉的!
说来也巧,那个铁锥是梁家的人用来练刀用的,正好放在了梁秋和她的卧室当中,那日两人争执激烈,梁秋无意之中推了她一把,刚好她又是没能站稳,这才酿成了惨剧。
事后,梁秋伤痛欲绝,而梁溪月的确也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并非是梁秋故意的,但是那又如何呢?悲剧已经酿成了,自那之后,梁溪月再也没有叫过梁秋一声爹,直到现在,仍旧是如此!
……
梁秋看着目光坚定的梁溪月,今日的事情发展至今,哪怕是他都未曾预料到。梁溪月的目光是如此的坚定,而她坚定的由来,竟然是要离开他的家庭!
不知道为什么,平日里有千万种可以发怒的理由的梁秋,此刻看着女儿脸上独有的偏执,竟然不知道要怎么去生气——她一定还在恨自己吧?也的确,正常人在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之后,都会是这样的反应,更何况自己在她的心目当中,从来都只有严厉的一面,从来都只会逼迫她做不喜欢做的事情,她想要离开,这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你真的想清楚了吗?”。梁秋叹息一声,淡淡地说道:“我提醒你一声,以他——唐钦,目前的实力,万万不可能会是聂天的对手。
“所以,一旦唐钦输了,你就必须留在这里,嫁给聂天!这样——也可以吗?”。
聂天心中思绪万千,眼前可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只要还留在家里,那就有着可以原谅自己的一天,但是若她真的走了,说不定以她倔强的性子,就真的再也不回来了。他又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她离去呢?好在从另一点上来说,他根本不相信唐钦有可能战胜聂天,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以他的眼力,自然看得出唐钦尚且还处于黄洁上级的水准,所以这场赌约,赢定了!也就是说,梁溪月依旧是走不了的!
然而,下一刻,梁溪月却点了点头,坚定说道:“我相信他。”
他指的就是唐钦。
这几乎是一种盲目的相信。
梁溪月对什么黄阶,什么玄阶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概念,但唯有一点她十分确信,那就是唐钦不会骗她。
“好!”梁秋也点了点头。
他站出来两步,伸手将擂台上的其余人全部清空。
旋即走过去跟聂天低声说了几句,不知道说了一些什么。随后看向唐钦:“就按照你说的来,如果今天聂天输了,我不但不阻拦你将她带走,甚至可以许诺你们两个的婚事——尽管溪月不认我,但我作为她的父亲,还是要这样说。”
唐钦点头,没有说话,目光却变得有些灼热起来。
就在刚才,梁溪月突然开口说出相信他那几个字以来,不知道为何,原本没有多少信心的他,忽然间战意汹涌澎湃,仿佛要从胸腔当中喷薄而出。
这一刻,擂台被清空了,唯独剩下唐钦与聂天两人遥遥相望。
相差不多的身形,却完全是两个颜色的衣服。唐钦身着一身黑色,聂天却是一身宽松优雅的白色。一白一黑,仿佛是一对天生的对手。
唐钦在打量着他,聂天也在打量着唐钦。两个人好像有许多的相似之处,比如说,两人都生着一张清清秀秀的面容,唯独有些出入的是,唐钦的头发要比聂天更短,相比之下,聂天更多了一股子飘然出尘的气息。
这让唐钦更忍不住一会儿若是战胜了他,一定要趁机在他的脸上狠狠踩上两下,再碾上两记。
平生最恨两种人。
一种是比自己富的人——唐钦自认现在的身价应该要在他之上,所以这点排除了。
一种是比自己帅的人!
场下,方才还是议论纷纷,现在却忽然之间安静了下来,唯独剩下梁秋的声音在擂台上方回荡:“比试,开始!踏出擂台、一方认输或是倒地不起,算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