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傅先生,门在那边,您请自便吧。”温煦脸上仍旧是挂着笑,可那副样子,分明是带着轻蔑,又有几分居高临下的意味。
傅赫此时的脸色已是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一双眼紧紧盯着温煦,写着满满的不可置信。
“只是,傅氏如此行为,我背后的东家,只怕是不能不心生提防。话说回来,在下亦是十分的好奇,傅氏如此不远万里,在我这个生人手里,买铁矿,这般掩人耳目,却是为何。”话说到此处,温煦瞧着傅赫眼中渐渐聚起一团冷厉之意,倒是扯出个笑容来,“不过,买卖不成仁义在,我的东家也没有闲到要管您背后之事。”
“我若是交付定金,先生这一批铁矿,什么时候能启程上路?”傅赫沉默许久,忽而开口缓缓问道。
“交付之日起,三日之内,便能上路。”温煦脸上忽而雨过天晴,阴霾散尽,脸上挂着的笑意,真挚无比。
“先生这般,真是好气度。”傅赫见温煦前后情绪转变倒是颇为迅速,却是挑了挑眉,缓缓道。
“您此言差矣,温煦无论如何说,都首先是个商人,商人自然是唯利是图。您如今给我银子,那在下自然对您笑脸相迎。”
“温先生倒是个明白人,希望咱们今后,能合作愉快。”傅赫听了他的话,脑子中早已盘旋着自家叔叔对自个的叮嘱,“不单是您,还有您背后的东家。”
“若有诚意,自然能愉快,您说呢?”温煦也微微一笑,“光顾着说话,还没请您用茶,这是安溪的银针茶,您尝尝味道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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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底的长平,正是一年之中最好的时候。京郊的骊山上,正是紫丁香开花的时候,远远离着庭院栽种,正送了一阵微淡清香入室。
山上最好的地方,乃是皇家的骊山行宫,其下往半山而去的路上,便分布着朝廷勋贵家的庭院,愈近行宫,便愈是身份尊贵。
玄家的别苑,就在半山腰的地方,步行往行宫而去,也不过是半个时辰的功夫,若骑马,便就是一炷香的时间而已。
此间的世家别苑,大都是粉黛白墙的模样,式样古朴,走的正是清原一地的样式。
此时的玄家庭院里,一片寂静,梧桐树下的书斋里头,玄汐正靠在临窗的罗汉塌上读着封信。
半晌,他缓缓将那封信,折叠起来,放在了自个的袖中,便站起身,走到书案前,端起茶盏。可那右手,刚要动作,便忽的放下。
他另一只手,在右手的袖口里,探了几探,将那张信笺,模了出来。玄汐瞧着那薄薄一张纸,唇边却是无意识地露出来个笑容,用纤长手指捉着那信,放在自己胸前,才又重新端起茶盏。
喝下那口明前龙井时,他却忽而好似听到了自个胸腔里贴着那封信的地方,正传来,“砰砰”的跳动声,一下接着一下,脑海中的声音有力而清晰。
“冬至。”玄汐的右手放下茶盏时,却是无意识地在那桌上磕了一声,直到听到这一声脆响,他才从那恍然之中,回过神来,“冬至!”
听见玄汐那第二声亦是略带了几分不耐的呼唤,守在书斋外头的冬至,便忙不迭地进来,恭恭敬敬地站在了玄汐面前。
“你去京城,到萧府上走一趟,替我传个口信给萧文渊。”玄汐缓缓摩挲着那只茶盏,唇边挂着一丝难辨其意的微笑,“就说,谢家有子,堪当重用。”
“是。”冬至毫不迟疑地点了点头,却是瞧了玄汐一眼。
“就这一句话,快去快回。”玄汐唇边的笑意,瞧着倒是真实了几分,看向冬至的神色温润而平和,仿佛冬至进门那一刻,玄汐周身的阴鸷,似是幻觉一般。
冬至压下心底的翻涌,略行了个礼,便走了出去,依旧是步履如风的模样,尽管他对玄汐这八个字一头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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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国,辽梁。
“王爷身子可是大好了?”正在马上和人交谈的谢仑,瞧着梁仪陪着司徒岩若策马而来,便也微微一笑,对着司徒岩若拱手道,“老臣瞧着您,面色倒是好了许多。”
“劳您挂念。”司徒岩若亦是勒紧了缰绳,一双微微上挑的眼里,笑起来的时候,瞧着便是含情潋滟的模样,他随意露出个笑颜,便是世所无双的风、流公子模样,“毕竟皇兄把连大祭司都支使来给本王瞧病,本王岂敢不好?”
“王爷安康,乃是社稷之福。”那边正和谢仑说话的男子,对着司徒岩若时,那恭谦模样,自然就带上了几分谄媚,“陛下与您手足情深,更是这万民之幸啊。”
“社稷万民这种词,往本王身上安,实在是叫本王惶恐。”司徒岩若虽是口中说着惶恐,可看向那人的眼光,亦是锐利之中夹着毫不掩饰的厌恶,“你有是何人?”
“在下是,兵部员外郎……”
“梁仪,这是你的手下?”未待那人自报姓名,司徒岩若便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再说话,而是转头看向了在自己身边的梁仪。
“殿下恕罪。”梁仪瞧见司徒岩若那模样,便极是自然地低下头,不假思索便陪着他演起戏来。
“梁仪,你这兵部侍郎,做的太安稳了吧。”司徒岩若仍是那副模样,连着身旁的谢仑,连个插话的机会都没有。
梁仪仍是那副低眉顺目的模样,一言不发,只听着司徒岩若说话。
司徒岩若于是冷哼一声,道:“你自己处理了吧,不必领罪了。”
“是。谢殿下。”梁仪微弓着身子,那副样子,倒一点都不像是个朝廷的六部要员,那副模样,叫一旁的谢仑都觉着浑身不自在,而那个员外郎,此时已是浑身瘫软,早被吓住。
“殿下。”谢仑才张口叫了句殿下,那边司徒岩若,亦是扬起马鞭,头也不回地便自个一人绝尘而去,剩下谢仑,脸色忽的便是尴尬了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