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奕快马赶回汴京府,见到了报案的吏部主事夫人王许氏。
王许氏哭哭啼啼,说了将近一盏茶的工夫,卫奕算是大概了解了事情经过。
失踪的人正是王雅心,吏部主事王刚的长女。昨天午后申时左右,王雅心接到了邵府千金邵云如发来的请柬,邀她戌时(注:晚上七点)去金兰阁一聚。王雅心接到请柬,十分欢喜,对王许氏道,她与姐妹们许久未见,打算促膝长谈,彻夜不归,让王府下人莫要为她等门。因为王雅心之前也曾在邵府金兰阁过过夜,所以王许氏并未多言。
今日早餐时,她见王雅心未归,于是派丫头去邵府打听,谁知,邵府的人道雅心昨晚亥时(注:晚上九点)左右就离开了邵府。王许氏大惊,慌忙来汴京府报案。
卫奕看了看时辰,午时(注:早上十一点),如果王雅心昨晚的确是亥时左右离()开邵府,便是失踪了七个时辰。
他问道,“王夫人去邵府求人未果,可有去其它地方找找?”
王许氏道,“也派丫头去了附近的亲戚家和雅心相熟的友人那里,可都不见人影。”
卫奕想了想,道,“令媛年满十六,按说已是适婚之龄,夫人可有为令媛安排亲事?”
王许氏连连摆手,“卫大人,这话可是要毁了雅心名节的。雅心尚未出阁,是个乖巧懂事的女子,绝不会跟男子整夜厮混的。”
卫奕安抚她道,“夫人莫要敏感,本官只是依例询问,逐一排除,并无定论,夫人只要据实相告即可。”
王许氏这才安下心来,道,“雅心今年年初满了十六,老身与她爹爹是为她张罗了不少。可是,每次见面她总是不言语,垂着头只管自个儿抠手指。她这般,男方自然觉得无趣,不会再有下文。老身说过她几次,她当时也答应得好好,说下次一定会改云云,谁知,到了下次,她依然如故。喛呀,雅心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胆儿小,特别小,平日里连与人说话都不敢大声。她这般害羞,老身都不敢想像,如何与男子相处。所以,卫大人尽可以排除,她的失踪一定与男子无关。”
卫奕点头,又道,“令媛最近有没有与何人结怨?”
王许氏道,“没有。她不善交际,从不与人冲突。从小到大见她来往密切的只有邵府千金邵云如、何学监的次女何叙蓉、史家的史永依三个外姓结拜姐妹。昨日若不是知道是邵府的请柬,我说什么也不会让雅心去,雅心定是被坏人掳走了……”
王许氏说着,忧心不已,再度痛哭。
卫奕见王许氏情绪不稳,心知再问也问不出来什么线索。
他想了想,道,“夫人,此案本官已经受理,定会尽快找出令媛。此案尚未定论,未必是绑架勒索,不过夫人若是收到任何书信或者口信,切不可轻举妄动,务必派人通知本官。另外,本官还需再问问平日里侍候令媛的丫头婆子,请夫人代为通传。”
王许氏应允,由下人挽扶着离开。
卫奕唤来衙役,打算去邵府走一趟,不料衙役道,邵阳厘与邵云如兄妹俩以及何府千金何叙蓉、史家姨娘段氏在府衙外等候多时。
几人甫一见面,邵云如就扑了上来。
“奕哥哥,雅心不见了,史姐姐也……”
邵云如小脸苍白,惊慌失措。
“云如,这是汴京府,不得无礼。”
随后而至的邵阳厘厉声喝道。
邵云如这才如梦初醒,端端地施了个礼,凄凄地道,“卫大人,雅心和史姐姐都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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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奕眉头紧锁。
一瞬间,一人失踪变成了两人失踪?是意外还是蓄谋?是绑架勒索还是另有隐情?是两起案件还是一起案件?王史二人的失踪有没有关系?
厉目一扫面前四人,问向邵云如。
“云如,你把昨晚的事情经过详细说一遍,记住,千万不要漏过任何一个细节。”他正色道。
邵云如点头,整了整容,道,“昨天一回府中,我就迫不及待地写下三张请柬,要请史姐姐、雅心和叙蓉来金兰阁一聚。到了戌时,叙蓉先到。大概一盏茶后,史姐姐也到了。我们三人边聊边等,一直到将近戌正(注:晚上八点)时分,雅心才到。事隔一个多月,我们四姐妹再度重逢,我心中又是欢喜又是感慨,本想畅聊至天明,不料……”
说到这里,邵云如瞄了一旁的段氏,道,“聊到亥时,史姐姐先走了。史姐姐走后,叙蓉也坐不住了,第二个离开,之后就是雅心。雅心走的时候,我记得还特意瞧过时间,是亥时过两刻(注:晚上九点半)。我闷闷不乐,没想到计划好好的姐妹重聚又是不欢而散。今早辰时左右,雅心的娘亲找上邵府来要人,我才知道雅心不见了。我大惊,慌忙去找叙蓉,又与叙蓉一同去找史姐姐。谁知,史家人道史姐姐昨夜也没有回来……”
看来,有一点毋容置疑,王史二人都是从金兰阁离开后不见了的。
他暗自思忖。
“史家有没有接到过任何勒索书信或者口信?”他问向段氏。
段氏是个形容老态的妇人,白发苍苍,声音沙哑。
“没有。”她答道。
“直到午时左右邵小姐和何小姐找到了府中,民妇才知道永依失踪了。”她显然也是哭过。
卫奕皱眉。
“为何?”
王雅心失踪,王许氏是一早就发现了的,为何同为大户人家的史永依失踪,段氏直到午时才知道?
段氏面露难色,垂头不语。
“民妇疏忽,是民妇疏忽。”她兀自自责。
疏忽又是何意?
他正要再问,邵阳厘突然干咳一声,冲他使了个眼色。
卫奕心知有异,没有追问。
“昨天令媛从府中离开,可有异样?”他换了一个问题。
段氏道,“没有。大约申正(注:下午四点)左右,永依接到了邵府的请柬,便钻进房里拾掇,民妇问她用不用吃过晚饭再去,她说不用。后来民妇去了后厨,再回来时,大约酉正(注:下午六点)时分,永依已经走了。”
卫奕沉吟片刻,把方才对王许氏交代的话又对段氏交代了一遍,段氏逐一应允退下。
“现在,你们可以道出实情了吧。”
他抬眼,对面前的三人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