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被子……”
哎呦,这声音委屈的。
“没有被子你就冻死在外面吧!”
“我就凑合一晚上。”
“你出去。”
“不!”沈无况坐了下来,咬定被子不放松。
“你到底出不出去!”
“不!”沈无况又往里挪了一寸。
“沈无况,你怎么这么无赖!”林嫤都快被他挤到床里面了!
“我确实就是个无赖。”
“你!”
他钻进被子卧倒,探出头说了句:“赶紧睡吧。”
林嫤气得双拳紧握,踹他又踹不下去,用力把被子扯过来躺倒。
沈无况说:“有人暖被窝真好。”
顺便不留痕迹地把被子拉回来了一点。
林嫤说:“你全晌薮硇∷矶祭渌懒吮鹋龅轿遥包br/>
她又把被子扯回来一点。
“你昨晚还不是这样的。”他把被子扯回来一点。
“你以为你昨晚是这样的?”她又把被子扯回来一点。
“其实我没有变过。”他还是把被子扯回来一点。
“沈无况你别扯我被子!”
他说:“好吧。”
然后他往林嫤靠了靠。
“你别贴着我!”
“恕难从命。”
林嫤用仅剩的理智止住自己要掐他脖子的念头,然后用力掐住了他的胳膊,但是他胳膊比石头还要结实,根本掐不动。
“我恨你!”林嫤用力推他,他纹丝不动。
“我不恨你,赶紧睡吧。”他转了个身看着她。
林嫤看见他居然转过身来,心里也不知道为什么一慌,愤愤转身背对他。
半盏茶后……
“林嫤,你冷不?”
林嫤当没听见。
“我还是冷……”刚站外面冻太久,被窝都冷了。
林嫤面对着墙,根本不想理他,他手脚太冰了,她现在缩成一团尽量不碰到他。
她感觉到一直手伸到她腰间,她一个激灵抓住他:“你想干嘛!”
“我想抱你……”
“滚开!”她甩开他的手。
沈无况二话不说贴上去从身后抱紧了林嫤,一如昨夜,林嫤用尽力挣扎也挣扎不开:“混蛋!”
“好了别闹了,睡觉睡觉。”沈无况把她乱动的手抓住摁在她身前,腿也禁锢住她乱踢的脚,一下子觉得暖了许多,满意地闭上眼。
林嫤忽视自己又开始不安分的心跳,还有他浑身让她无法反抗的征服感,突然放弃了挣扎的念头。她转头看了看这个刷新了她三观的男人,开始想接下来的日子该怎么办。
……
一大早,林嫤就醒了,其实,她一晚都没睡着。
她用了前半个晚上想怎么对付沈无况,又用了后半个晚上想怎么找到芷儿。
芷儿就像她心里一块大石头,压在心口,又沉又疼。
她好怕芷儿遭遇不测,毕竟她身带重伤,行动不便……
哎,别想了,想了心里就发慌,害怕。
“你想什么?”沈无况一醒来就看见林嫤一脸苦瓜相,一会痛苦地捂着胸口,一会又拼命摇头。她连眉头紧锁的样子,都特别好看。
“关你屁事!”林嫤白他一眼。
沈无况侧身撑住头,盯着林嫤:“我怎么总觉得,你不是林嫤?”
“离我远点!”林嫤戳开他凑近的脑袋。
“你不是她,一定是我在做梦。”
林嫤用力拧了他的手臂一下,咬牙切齿道:“疼不疼?”
“疼!太疼了!”这女人力气怎么这么大!
“那还是做梦吗?”。
“你怎么是这样的林嫤?”
沈无况觉得,林嫤一定是因为对他太失望,所以太生气,才会变成这个模样,毕竟女人嫉妒起来都一样。
可是林嫤却说:“既然你是这样的沈无况,为什么我不能是这样的林嫤?”
沈无况觉得她说得有道理,其实今天的林嫤,比之前的林嫤,好对付多了。
沈无况说:“你是不是在担心你的贴身丫鬟,我是说,那个芷儿。”
他绕起林嫤散落在枕头上的头发,特别软。
林嫤用力打掉他的手:“你怎么知道?”
沈无况说:“二嫂告诉我的。”
原来是二嫂?是啊,她昨天跟她说了这件事。
林嫤眉头又皱起来,晨曦穿过珠帘点点落在她的眼皮和睫毛上、她如桃花般殷红的嘴唇上、她肤若凝脂的脖颈上。
沈无况突然想到了个好计策:“我帮你如何?”
“你帮我?”
林嫤难道还看不出来他的不怀好意?
“说吧,帮我需要什么条件,除了睡在这里。”
“行,反正一个丫鬟我也不在意。”他耸耸肩。
“你!”林嫤别过头,“你别想乘人之危!”
“乘人之危?”沈无况笑起来就是一副痞子的模样,“你可说对了,我沈无况就是喜欢乘人之危。你放心,我不碰你,你不碰我,我们相安无事,这可是你说的。如果你答应了,我就派人帮你找你的丫鬟。我听说她身负重伤,这日子再耽误下去,怕是……”
“沈无况!”林嫤说,“别以为我妥协你一次你就可以得意洋洋!”
“谢谢你肯收留我,我亲爱的夫人。”沈无况满脸都是不怀好意的笑,掀被下床穿衣服,“这一觉真是神清气爽!”
林嫤没心情鄙视他,说:“芷儿二七年龄,矮我半个头,她左眉上有颗痣,长得瘦,瓜子脸,对了,她左耳朵长得奇怪,没有耳垂的,不难认。”
沈无况看得出她对这个芷儿的在意,他穿好衣服梳洗干净:“那么为夫去忙了,等为夫的好消息!”
沈无况抛了个媚眼人就一溜烟不见了,林嫤却冷哼一声对着他的背影翻了个大白眼。
……
苏乔醒来,未到卯时。他已经习惯这么早起,即使现在不用上朝。
他坐起来,秦钰一双眼熬得通红,正看着他。
她真跪了一夜。
两人相看,秦钰说:“我跪了,你可以放过小春了吧?这么冷的天,你让她一个小丫鬟睡地上,你也狠得下心?”
她声音有些嘶哑。
“起来。”
秦钰咬牙撑着地想站起来,但是她腿已经没什么知觉了,干脆坐在地上,往后一倒躺在地铺上,扯过被子,睡着了。
……
妙儿和小春一早就准备好伺候梳洗,小春因为担心小姐一夜未眠,强打着精神站在门外。
可是都快正午了,也没见里面有动静。
妙儿看了眼小春,轻声叩门:“公子,少夫人,已过巳时,要用午膳了。”
秦钰这一觉睡得特别沉,她听见叩门声,迷迷糊糊醒过来。
苏乔已经穿戴齐整坐在床边看着她,当然,手里还不忘捧着一本书。
她的腿还是酸疼,勉强咬牙站起来收拾好被褥,塞进衣柜里,她支着膝盖转身说:“苏乔,这件事你不准说出去。”
苏乔抬声说:“进来。”
小春和妙儿推门而入,见两人都已经穿好衣服,少夫人看起来刚睡醒的模样,疲累地坐在凳子上敲着自己的腿。
小春跟妙儿商量了一下,今儿她来收拾被褥,妙儿伺候少夫人梳洗。
小春换着被褥,见被褥上干干净净,她将手抚上腰带,那里别着一根针。
血从手指上冒出,她挡住所有人的视线,将血珠蹭在床褥上,匆匆换下床褥,见妙儿也差不多好了,两人退下。
小春抱着换下的被褥走在走廊上,状似无意地将那一块血渍露出来,正巧被妙儿看见,妙儿脸一红,笑着看小春:”我说今儿公子和少夫人怎么起这么晚呢。“
小春也笑了笑。
……
“见过爹,见过娘,见过大哥大嫂。”秦钰正好赶上用午膳的时间,跟在苏乔身后来到厅堂。
她跪了一晚有点站不住,坐下来的时候膝盖一弯,她就觉得疼得不行,小春赶紧扶着她坐到凳子上。她揉了揉腿,看起来脸色不太好。
“怎么瞧你今天气色不好,是不是太累了?”苏夫人给她夹了一个大鸡腿。
妙儿跟她报备了,说公子和少夫人已同房。苏夫人笑眯眯地看着秦钰,小春心里松了一口气。
秦钰看着碗里的鸡腿真是受宠若惊:“没有没有,是我昨晚没怎么睡……”
秦钰发现自己说漏嘴了,赶紧闭嘴,埋怨地看了苏乔一眼。
要是被别人知道她昨夜被苏乔罚跪,她脸还往哪搁?都是这死呆子!
“咳咳……”大嫂突然咳了起来,面色微红。
“大嫂你没事吧?要不要喝点茶?”
杜子婧笑着看她,摇摇手:“不用不用……”
苏夫人说:“是啊,咳,年轻人还是要多休息,别闹得太晚。”
“啊?”秦钰看大家都眼观鼻,鼻观心地吃着饭,也不敢问啥意思,就胡乱答应了句,“哦,好。”
完了她还是觉得不对:“我没有闹得很晚啊……”
苏乔也给她夹了个鸡腿:“吃饭。”
谁要你夹菜!
秦钰正想把鸡腿还给苏乔,一想如果现在不配合他演戏,他一不开心,可能就把昨夜的事说出去……
而且她觉得今天吃饭的氛围怪怪的,她看了眼苏乔,苏乔又给她夹了一块肉,暗示她闭嘴。
啥意思啊?弄得她都不敢说话了……
……
惠王果然派人来找,苏乔回房换了身衣服,要出去一趟。
秦钰刚走到门口,就被走出来的苏乔吓了一跳。不是因为他走出来吓人,而是被他这身银丝织锦袍子和他那张俊脸,给震惊了一下……
哎,咋有男人长成这样啊。
“……呆子,你先别走。”
他回头看了她一眼,就听见秦钰说:“你没发现……今天吃饭的时候,大家都很奇怪吗?一个个静悄悄的,弄得我都不敢说话,发生什么事了么?”
难道他们看出来她被罚跪了?这也太丢人了吧!
苏乔说:“以后吃饭,你还是少说话吧。”
“为什么?你是不是把昨夜的事说出去了!”
苏乔没回答径直走了,只留给她一个颀长清隽的背影。
“喂!你!”
你个呆子!气死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