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林嫤看向沈无况,他的脸色似乎有些……懊恼?
这家伙已经让女人都找上门来了?该不会还是带着孩子来的吧!
林嫤这下愤怒了,她憋住一口气,又不敢瞪沈无况,快步走到院口,正迎面撞来一个身材矮小的女子,身上还背着包袱。
林嫤看她长得小巧玲珑的,十分娇美,一双眼睛又大又闪,却是带着怒气。
“你是谁?”林嫤问她。
她瞥了眼林嫤,看见沈无况站在身后,把她往旁边一推,走到沈无况面前,抓住他胸前的衣服,生气地喊道:“你做的好事!”
沈无况笑着说:“抱歉。”
林嫤上去就拉开这女人抓着沈无况的手,拿出面对外人的模样:“不知姑娘哪里来的,在我秦府大喊大叫,可不是太受欢迎。”
这女子上下打量她,见她穿着朴素,一脸的好笑,甩开手对沈无况说:“你们秦府的丫鬟,脾气还挺大?”
林嫤只要端出架子,就依旧是林府三小姐的模样,她看起来丝毫不在意她的轻视:“姑娘请回吧。”
女子不理她,对沈无况说:“把你家的人管好了,真是什么人都敢跟我叫嚣。”
沈无况说:“这是我夫人。”
林嫤听见这句话,抬头看了他一眼。心里虽然开心得要死要活,却依旧端着一张脸,不动声色。
女子又重新打量她几眼,她得罪得起沈无况,就得罪得起他夫人,却得罪不起林太师之女。
她轻哼一声,看见桌上有酒有菜,二话不说坐下来拿起筷子就往嘴里塞,没嚼两口又吐出来:“赵槃走了你们秦府没人烧菜啦?这么难吃!”
林嫤暗暗捏紧了拳头,这个女人,她一定要给她点颜色看看!
她抬头看沈无况,沈无况走到桌边坐下说:“这次我真的不知道他去哪了。”
女子愤怒捶桌:“沈无况!你这家伙不知好歹!你一天不把他找出来,我就一天呆在这秦府不走了!”
林嫤一听,呵,这女的还真挺把自己当回事。听这语气,这女的和沈无况必是熟识,又认识赵胖子,还是来寻赵胖子的。
只要不是来找沈无况的就好。
林嫤走过去缓缓坐下,给这个女子倒了杯酒,做了个请势:“既是来寻人的,人是昨夜走的,姑娘现在去追,倒也来得及。”
女子看了林嫤一眼,并没有喝,对沈无况说:“你去不去给我找?”
沈无况笑着说:“我太忙。”
女子把包袱拿下来摔在桌子上,别起手:“不走了!”
沈无况说:“秦府主事不是我,是她。”
林嫤也给自己倒了杯酒,慢条斯理喝了一杯,见女子转头看她,才轻手将杯子放下,说:“今日我亲手做菜给我夫君吃,虽说是比不上赵厨子,却也是花了好大一番心思。原本花前月下,两人对酌,好不惬意。”
女子看起来像是很不屑,说:“是么?那真是抱歉了。”
“姑娘,请回吧。”她客气一笑,语气毫无退让之意。
女子看看她,又看看沈无况,气得站起来跳脚,指着沈无况的鼻子说:“你一个男人居然连这种决定都拿不了!”
沈无况笑着说:“拿不了,拿不了。”
她抓起包袱说:“要是我追不上赵槃,我就杀了你!”
沈无况站起来拱手请行:“你要是再耽误些时候,可真就追不上了。”
女子抓起桌上的酒往嘴里一倒,伸手抓了几个馒头塞进包袱里:“你给我等着!”
她二话不说就离去了,走到府门口的时候还用力喊了一句:“沈无况你妻子真讨厌!”
林嫤用力翻了个白眼。
院子里又安静下来,沈无况站起来就要回房,林嫤跑上前拦住他:“你真的一口都不吃?”
他不说话,低头绕过她,又被她拦住:“你就吃一口吧,就一口。”
给我点希望,好不好?
他摁下林嫤拦住她的手,回房,关门。
林嫤回头看了眼桌上的菜,坐到他坐过的位置上,拿起筷子。
她没有那么坚强的,她娇生惯养了十九年。这十九年,她受尽宠爱,她林嫤的东西,哪样不是用的最好的?她林嫤见过的人,哪个不是这汴京有地位的?她林嫤,多少男人想要得到她?她的这双手,十指不沾阳春水,这难道做得还不够?
她跟秦钰说,说她一定能让沈无况喜欢她的,可是沈无况真的好冷漠啊,对谁都好,就对她,不近人情。
不过这样也好,说明她在沈无况心里的地位独特啊!他刚还跟那女的说她是他的夫人呢……
林嫤笑了两声,咽下哽咽的声音。
说好了不再哭的,那就绝不能掉眼泪!
她合上那双绝美的眼眸,再睁开时,仿佛又是新的林嫤。
她给端起一壶酒,灌进嘴里,夹了一口菜,放进嘴里嚼了两下。
“呸呸!”这是老娘做的吗?怎么这么难吃……
……
苏乔一大早就不安生。
小春这丫鬟有些本事,把秦钰吃得死死的,近日秦钰满身都是斗志,天天叫嚣着要以德服人。
秦钰已经想好了,既然离不开苏府,就只能继续做这糟心的苏府二少夫人。她已经给北关寄了信,让那几个老油条发书召回她。还寄了信去南关,跟她爹说一声。
可是秦钰不知道,她的信早就被良会截了,苏乔看过之后撕成了片片,她还以为自己挺厉害。
“小姐!你确定要接受这次的挑战吗!”
“当然!”
秦钰从苏乔的书桌上拿了几本书:“呆子,借我用一下昂!”
苏乔不知道她又要出什么幺蛾子,直到听见她在外面怪叫。
“啊啊啊!”秦钰把书顶在头上,正在走廊里学林嫤走路,头上的书还没掉呢,就在那里大喊大叫。
“小姐,要稳,步子要小!”小春拿着一根树枝在她腿上打打,又在她背上戳戳。
“小姐,说了,步子要小!”
可是秦钰走了十几年的路了,也没走过那么小的步子啊!
小春想了个办法,拿了条绳子绑在她两脚之间,这样她就不能一步三尺远了!
小春打好结,站起来拍拍手满意地点点头,说:“小姐你继续走着,我先去洗衣服。”
“行,你去吧……”秦钰一边注意着头上的书,一边又要注意着脚下的步子,这走路怎么比打一天架还累啊?
真想撂挑子不干了!
可是小春说了,要是现在放弃,之前做的努力全白费了。小春说之前她做荷包,还听见苏夫人夸她呢。
她秦钰别的没有,毅力还是有一大把的!
“哗啦——”书因为秦钰一个转身,全掉地上了!
她赶紧蹲下来捡起书,重新放回头上,可是脚下的绳子打结了,她不愿意解,就用力踢了踢,活结变死结,更短了。
这还怎么走啊!
“小春!小春!”秦钰叫了半天也没叫来她,不知道这丫头洗衣服洗哪里去了。
……
小春正被良会拉着问问题呢,良会最近总问她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你知道简家村吗?”。
“不知道啊。你最近怎么总问我些奇怪的问题?我不知道简家村,也没有兄弟姐妹,我爹娘都死了,我娘死之前把我卖到秦府,我这样说你听懂了没?”
“你从小就跟在你父母身边?”
“是啊,我从记事起就跟在我娘身边了。”
“你娘叫什么?”
小春用力把手里的湿衣服扔回盆里皱着眉头说:“你到底想问什么?”
良会挠挠头,悄悄凑到她耳边说:“我在找……”
“咳咳!”
良会转头一看,薛公子正摇着一把扇子站在他们身后,小春一看是薛密来了,二话没说拔腿就跑。
“抓住她!”
“是!”良会一个翻身落在小春面前拦住了她。
“你!”小春想出手,可她连秦钰都打不过,更别说良会了。
良会擒住她胳膊:“主子的话,我不能不听……”
薛密摇着扇子走过来,给了良会一个退下的头势,良会行礼退下。
小春低着头站在那里,薛密绕着她走了一圈,才说:“嗯,最近跑得挺快的,怎么,那床被套就打算拿走不还了?”
小春瘪着一张嘴,那床被套……洗破了,怎么还啊!她虽然把破的地方绣了朵花上去,但是想想又后悔绣了朵花了,毕竟是男人的被套,不是女眷用的啊……
实在拿不出手,就只能一见他就跑了……
她以为他去洛阳游学,可能就不会再来了,没想到他又回来了,还记得这件事……
“不是的公子……出了点小意外……”
当小春把那床被套拿出来给薛密看时,薛密挺淡定的,她却愁眉苦脸:“公子,真不怪我,我就随便搓搓,它就……就破了……”
薛密摇着扇子:“你随便搓搓,就能把这么块锦缎给搓破了,真是神力啊。”
小春干脆不说话了。
哼!
“我看,你这花绣得倒是不错。这样吧,你把这整个被面给我绣个百花齐放,我就原谅你。”
百花齐放?这得绣上大半年吧!
小春苦着一张脸说:“那您还是别原谅我了。”
薛密一收扇子,皱着眉凑近了她说:“这可是我从金陵带来的最上等的锦缎。”
小春干脆跪在他面前:“公子您可怜可怜我吧!我一个月就四钱银子,我真赔不起,我还得存嫁妆本呢!我还是给您绣百花齐放吧!”
哎,小春就知道,遇到这个表公子准没好事!
薛密一双桃花眼含着笑意,红唇微启:“要不,再给你一个选择?”
“啥选择?”
“贴身伺候我一个月,我就放过你。”
小春大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衡量了一下利弊,说:“那不行,我还在给小姐上课呢……”
薛密甩开扇子就要走:“那你就绣百花齐放吧。”
“别!”小春拉住他衣摆,“这样吧公子,小姐那边,你再给我半个月时间,好不?”
“八天。”
“……十天?”
“五天。”
“那就八天吧!刚说的八天!”
“四天。”
“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