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钰感觉到苏乔手上的力气,她笑了笑,也紧紧握住他。
苏乔,我秦钰这辈子能做你的妻,真是好荣幸啊。
人来人往,灯煌荧灼,儿童竞耍,熙熙攘攘。
苏乔走在人群里,那么出众,路过的人,都要看他。秦钰咬着嘴笑着,她好想跟那些满目惊艳,回头频顾的小姑娘们说:“看什么看啊!这是我的夫君!不准你们看!”
嗯,这是我秦钰的夫君!才不准你们看!
秦钰踮着脚四处看看,她就知道这时候,一定有卖小玩意,还有卖面具的。
她拉着苏乔快步走到摊子前,问苏乔:“你喜欢哪个呀?”
苏乔指了指一个白色的,眉间一束红,没什么其他的纹样,秦钰掏出银子:“这个我要了!”
摊主找了钱,把面具给她。
秦钰拿着面具,转身想给苏乔戴上,苏乔推拒:“我不喜欢。”
“你不是说你喜欢吗!”秦钰说,“你不喜欢也得戴!”
“为何?”
周围围过来看苏乔的小姑娘,越来越多了……
秦钰踮着脚在他耳边轻声说:“因为你太好看啦!”
说完她就把面具摁在了他脸上,手绕到他脑后打结,她放下手,看看,嗯,还不错,就是苏乔的耳朵,怎么有点红啊……
苏乔闷声说:“难受。”
戴着太沉了。
“难受也得……”秦钰突然看见了什么,心里一颤,面色有些白,赶紧拉了苏乔转身就跑!
苏乔扶着面具,不知道她怎么突然脚步匆忙,暗红的长衫飞扬在人群之中,他轻跑的身影显得那么令人心悸……
秦钰跑过了一条街,回头看看,松了一口气。苏乔戴着面具很难呼吸,他把面具摘下,有些微喘。
“怎么?”他蹙眉看她。
秦钰说:“我……我看见,赵敖了……”
苏乔回头,再环顾四周:“有人护着,别怕。”
“我才不怕……”秦钰捂着胸口,不知道在想什么。
苏乔看出她在走神,心里莫名有些……闷。
“想什么?”苏乔问她。
他觉得,她在想赵敖了。
“没什么。”秦钰拉着他继续走说,“我带你去个好地方,只有我知道的好地方。”
秦钰抿着嘴唇,眨了下眼,努力去忘记,刚才她看见赵敖提着一盏,她再也熟悉不过的莲花灯,目光四处静静张望的模样。
那盏灯,她明明扔掉了,怎么会,在他那儿啊……他四处张望,又是,在找谁呢?
苏乔看着秦钰的背影,跟着她的步伐,想说什么,话到了嘴边,还是咽回去了。
……
月上柳梢。
秦钰拉着苏乔,走到一处很静谧的地方,这里有个很大的池塘,虫鸣作响,柳枝拂水,清风曼妙,月色动人。
秦钰拉着他坐下,说:“这里,是我很喜欢的地方了,平时都没什么人的,晚上更是寂静。我以前,总是拎着一壶酒来这里坐一晚上。”
“不过,很久没来了。”
她闭眼深呼吸一口:“但是这里的风,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味道啊。”
“这里赏月,最好不过了,你说呢?”她邀功似地转头笑着看他。
“嗯。”
他其实,什么也看不清。
就连她的脸,其实也看不太清……
他将秦钰往身边拉了点,说:“月色真好。”
你更好。所以,别想他,好不好。
秦钰说:“是啊!所以!”
她嘿嘿两声,从怀里掏出了一包东西,小心翼翼地打开,拿了一小个,递到他唇边。
苏乔轻眨了下眼,唇上的触感,还有闻见一丝甜腻的味道,感觉好像是月饼。
他轻笑,张嘴咬了一口。
“味道如何?”秦钰盘起腿仰头看着他,又在邀功了。
桃仁很脆,糖很甜,还有些糯糯的,很好吃。
苏乔笑着说:“甜。”
“我就记得你喜欢吃甜的!”秦钰笑着把剩下的扔嘴里,满意地点点头,“嗯!果然好吃!”
苏乔听这话里的意思,不太对,他咽下月饼,问:“谁做的?”
秦钰嚼着月饼说:“还能是谁啊,我呗。”
说完又拿了一个,咬进嘴里。
“你?”苏乔眨了下眼,搂过秦钰。
“对啊。”秦钰说,“你还要吃吗?”。
她没带几个呢。
“嗯。”
秦钰拿了一个递给他,他模索上秦钰的手,拿过月饼,很小一个。
“你还会做月饼?”他轻笑,放进嘴里。
“你怎么跟别人问得一样了?我秦钰看起来这么笨吗?”。
“嗯。”
秦钰一把推开他,他又把她重新拉进怀里,让她静静靠着他。
秦钰白他一眼,看着池面的倒映的圆月,不知道为什么,靠在苏乔的怀里,这里的月色,好像没有以前那么,孤单了。
爹不在身边,兄长也不在身边,大哥和大嫂在南关不知道好不好,二哥和二嫂就更让人操心了,表哥和林嫤也不知道怎么样,只有娘和弟弟,现在就在天上看着她。
要是我秦钰的家,也能像苏府那样,每天都能聚在一起,吃顿晚饭,该有多好啊。
秦钰抬头,看着满天星斗:“苏乔,你能看得见星星吗?”。
苏乔说:“能。”
秦钰知道,他其实根本就看不见。
秦钰说:“你能看得见月亮吧。”
苏乔说:“能。”
秦钰说:“那太好了。”
苏乔抬头,看着模模糊糊,也几乎看不清的月亮,等她继续说。
她说:“你以后看不见星星,那你,就看看月亮,我以后,就是月亮。”
她说完,哽咽了一下。
苏乔,我现在,还真有些舍不得你呢,你以后抬头看见月亮了,可别,忘了我啊。
苏乔说:“你是月亮。”
我只能看见月亮。
“苏乔,我做的月饼,好吃吗?”。
“好吃。”
“我爹也说好吃,我哥哥们也这么说,你也这么说。”我秦钰有你们记得,其实就足够了。
“苏乔……我现在,想回一趟秦府,可不可以?”秦钰想回去看看二哥二嫂,看看表哥和林嫤。
“……可以。”
……
秦钰一路扶着苏乔来到秦府门外,秦府的大门紧闭,灯笼高挂,里面有琵琶乐声。
琵琶?
是谁,林嫤?她除了会弹琴,还会琵琶啊……
秦钰敲门,管家闻声,前来开门。
管家以为是出去玩了归来的下人们,却看见是秦钰和苏乔,赶紧行礼请行。
秦钰拉着苏乔往聆竹院走,就看见,杜辅之抱着琵琶,坐在院子里,林嫤舞姿甚美,其实她哪怕站着,就已经很美。
沈无况翘着腿撑头坐在杜辅之对面,静静地听着琵琶,静静地看着林嫤。
秦钰抬头看看苏乔,苏乔在她耳边低声说:“好景。”
秦钰从来不知道,二嫂还会弹琵琶,还弹得这么好听,林嫤月白的衣裙在空中翩翩起舞,像鸿雁掠过薄云,像烟云缭绕婉转,美得都让秦钰忘了呼吸。
原来秦府,也不止有硬冷钢枪,原来秦府,也可以这样笙歌起舞。
二嫂低眉信手,琵琶弦在她的指尖,那么熟悉自如地被拨弄着。她这样的姿态,不知道就怎么让秦钰觉得,她好像藏了满身的故事,一曲也说不尽,百曲也难说清。
二嫂这样泪流满面,她到底在弹给谁听,给她自己听,还是给别人听?
林嫤旋转,余光瞥见站在院门口的两人,脚步便停了下来。裙摆缓缓落地,帔帛披落在身,她挑眉道:“哟,你们怎么来了?”
杜辅之停下了弹奏,抬头,沈无况也抬头,他眼睫轻扇,静静看着秦钰。
秦钰拉着苏乔往院子里走:“今儿中秋啊,我当然得回娘家看看了!”
她凑到林嫤耳边说:“你不会打我吧?”
林嫤当然知道秦钰指的是,她出现在沈无况面前的事了,林嫤说:“秋后算账!”
秦钰瘪着嘴白了她一眼:“还枉我一番心意让小春给你们送月饼。”
“难吃!”林嫤笑着瞥她。
“你做的东西才难吃吧?”
林嫤一脚踩了上去,幸好秦钰及时把脚缩了回来!
“这么狠!”秦钰用力瞪她!
林嫤挑眉。
杜辅之抱着琵琶,上前问道:“子婧还好吗?她什么时候生?”
林嫤赶紧朝苏乔使了个眼色,苏乔捏了一下秦钰的手,说:“还有半月。”
秦钰感觉到苏乔的暗示,就附和道:“对……对!”
其实她也不知道这样说对不对……
杜辅之闻言,揩了下脸上的泪,没有再说什么,抱着琵琶回房了。
林嫤看着她进去的背影,真想捏一把冷汗,她朝苏乔颌首,苏乔轻眨了下眼,表示明白。
秦钰看两个人眉来眼去的,皱着眉。
他们俩啥意思?
“二嫂,还会弹琵琶啊?我都没见过呢……”
林嫤说:“你现在不就见到了?”
她也是听她抱着琵琶弹得那么让人伤心欲绝,才起舞附和她,陪着她,也不知道能不能让她心里好过些。
秦钰低声问林嫤:“你们刚才挤眉弄眼的,骗二嫂说大嫂没生,是不是,你用这个骗二嫂留在秦府了?”
林嫤点头。
“二哥怎么样了?”秦钰拉着苏乔,转身往沁竹院走。
林嫤跟上去说:“休息着呢,伤口开始愈合了,吕大夫说现在还是不能动。”
沈无况站起来,也跟过去,一起往沁竹院走。
秦复远远的就听见脚步声,睁眼。
“二哥。”秦钰进门坐到床边,看着秦复脸色不是很好,“感觉怎么样了?”
秦复点头。
“二哥,还有几日,就到去北关的日子了,可是你还负着伤,吕隽那老头子,不是说了,你不能再动了嘛?”
沈无况说:“已上书后缓。”
秦钰听完,松了口气,但是有件事,她还是决定问清楚:“二哥,你,跟吉哥儿……真的……有关系吗?”。
秦复摇头。
他说:“晚了。”
秦钰气滞了一下。
是,是晚了,吉哥儿这个女人,想要什么手段都那么卑劣。难怪二嫂去投河,都不知道她究竟跟二嫂说了些什么刺激她的话。
林嫤说,二嫂是去了相国寺之后,才越来越不对劲的。这个吉哥儿,怕是趁二嫂在相国寺的那段日子,找上她的吧。
不然之前就算二哥对二嫂冷言冷语,二嫂也没有那么撑不住。
吉哥儿,你真害得我秦家人,好苦啊。
“二哥。”秦钰沉吟片刻后才说,“你,会放二嫂走吧?”
林嫤见他们说话,低声喊了下苏乔。
苏乔点头,跟林嫤出门去了。
秦钰不知道他们要商量什么,转头看了一眼,回头继续看着秦复。
秦复说:“不是你的事,莫管。”
秦钰看起来很难过,没说话了。她看秦复又闭上眼,暗叹了口气,转身出门。
……
林嫤不知道在院子里跟苏乔说什么悄悄话,她轻声说着,苏乔低眸静静听着,偶尔低声回几个字,偶尔颌首。两人一红一白站在月光下,看起来,居然如此的般配啊……
秦钰心里一恸。
她忘了,这两个人,本来就应该是一对的。
一个美玉无瑕,一个隽逸风绝,如今看上去,真是,般配得要命……
苏乔曾说,他本就是心仪林嫤的……
沈无况站在她身后,突然别着手来了一句:“他们看上去,还真般配。”
秦钰呼吸一窒,低下头说:“……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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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我靠!我真的有这么狗腿吗!不行!我要改过自新!我要重新做人!我要高贵冷艳!)
(ps:那啥,秦复和杜辅之的故事大家可能有些云里雾里的,这个我之后书里都会慢慢写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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