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钰知道,自己带领三万精兵的事不能被苏乔知道,这也是沈无况为何把她拉到角落里偷偷把虎符交给她的原因。
苏乔要是知道秦钰也参与到这件事里来,他绝对会阻止,担惊受怕,然后可能又吓晕过去。
他这身板,秦钰都没话讲了。
秦钰把半块虎符放进了梳妆台的抽屉里,还状若无事地说了一句:“表哥怎么才想起来啊,要是虎符丢了,那可是丢脑袋的大事!”
“他究竟跟你说什么?”
秦钰哎呀一声站了起来,走到他面前说:“表哥说……明天是我生辰,他问我要什么礼物,我就提了点要求呗。”
苏乔皱眉,生辰?礼物?他看着怎么一点也不像在说这种事,这种事,也需要偷偷躲到角落里去说?
苏乔冷淡疏离的眼神让秦钰不寒而栗,但她还是尽量装得什么事也没有,说:“你明天,会请休吧?”
苏乔点头。
秦钰其实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苏乔如果请休,一定一整天都在苏府陪着她,跟在她旁边一步也不离开,那她调兵的事,就绝对行不通了。
秦钰说:“你别因为我耽误了事情,过生辰的事,我觉得,不如明晚你回来,咱们再过?”
苏乔犹豫。
既然赵敖的事,他已经全数交给沈无况去做,那么他也没有必要全程参与,如何拿下赵敖的兵力,是沈无况的事了,他只负责统筹全局。
就是年关了,事太多倒是真的。翰林院就这么几个学士,事务却繁杂得要命,一边要给皇上拟写诰文圣旨等,还要修编书籍,明后天,讲堂还有休学测考。
秦钰看苏乔眉头紧锁,她说:“我看你现在每天都是踩着皇城闭门的时间回来,事情确实很多,对吧?”
苏乔道:“我陪你。”
秦钰这下就表现得尤为大方了!她拍了拍苏乔的肩膀说:“那你就晚上回来陪呗,我在府里等你啊!”
秦钰笑嘻嘻看着他,苏乔觉得这样,是不是亏欠她,秦钰看出他的纠结,说,“你看啊,你陪着我也没事做,晚宴前你还不是坐在房间里看书?所以说,你手头的事比较重要,你要是不把事做好了,你心里也记挂,对吧?”
秦钰说的倒是真的。
苏乔敛眸,亲吻了一下她的嘴唇,表示歉意,秦钰咳了下说:“行了,这事就这样了……”
苏乔还是问:“他究竟与你说了什么?”
秦钰:“我……”
郑南芫嘤咛了一下,秦钰赶紧去扶她,以躲避苏乔的追问。郑南芫醒来,说想喝水,秦钰就给她倒了杯水。
郑南芫喝完,看着秦钰,秦钰说:“你现在在我家里,你不用再怕了。”
郑南芫抓着秦钰的手,才真的感觉到她真实的存在。知道自己终于逃离了魔窟,她有些激动,半晌不能言语,秦钰心里看着也难过,她回头看了苏乔一眼,对郑南芫说:“我给你安排了东厢房,让我的丫鬟照顾你,好不好?”
郑南芫嗓音嘶哑:“夫人大恩大德,南芫没齿难忘。”
秦钰摇头,扶起她来。郑南芫下床,见苏乔坐在桌旁,她虽浑身虚弱疼痛,还是执意要跪下磕头,哑着声音道:“谢过苏大人。”
苏乔拂手,秦钰把她拉了起来。
苏乔知道赵敖若是发现了郑南芫被逃一事,定然还是不会放过闫岐,郑南芫一逃,那么她背后的郑家医馆怕是就要出事了。
他让人去加护郑家医馆,把郑南芫的长辈都暂时迁往颍昌府,那里现在已经不是赵敖的地盘了,是叶晏平的地盘,叶晏平会替闫岐照顾好郑家医馆的人,他们有交情。
可是郑家医馆还是被赵敖一把火烧了,虽然火被及时扑灭,不过已经是一片狼藉。
这一日,出的事还真是多。
郑南芫被安置去东厢,幻儿现在可忙可忙了,她一头得照顾桓生,一头得照顾郑南芫。
桓生因为名录在苏府,当时又是直接跟着秦钰和苏乔回来的,他就只能藏在苏府里养伤,不然他要是也去秦府,会被管家发现疑端的。所以现在桓生又过上了暗无天日的生活,现在天天窝着在院子的偏房养伤。
幸好苏乔院子里的下人都是很少跟着大伙一块吃饭的,幻儿就每天把饭菜端了给他吃,幻儿说:“桓生哥哥,我能不能让那两个大侠过来照顾你啊?”
那两个大侠,就是指的好路不走都靠飞的子戊和子庚。
桓生说:“不行。”
“为啥呀?幻儿现在可忙了!”还要照顾那个满身是伤的郑姑娘呢!
桓生看着幻儿水汪汪的大眼和粉女敕女敕的小脸说:“我,我胳膊突然疼了……”
幻儿就瘪着嘴给他看伤了。
桓生笑着没作声,觉得幸福得不得了,幻儿果然和小春一样好啊,嗯不不,比小春还好,嘿嘿!
然而秦府的小春就打了个喷嚏!
“谁说我坏话了?”小春正僵着胳膊给二公子的院子修理花花草草呢。
管家秦洱说:“小春呐,去年这个时候,府里还热闹呢,怎么今儿就只有咱们俩了?”
小春也感叹道:“谁让二公子把二少夫人气走了啊,以前要是二少夫人在,大少夫人也在,还有小小公子也在,好歹咱们每天还能嘻嘻哈哈逗逗孩子呢。”
“等你一走,秦府又只剩我一人了。”秦洱摇头感叹道。
小春拍了拍秦洱的背:“洱叔,你要不也赶紧找个半老徐娘娶了吧,不然一个人多孤单啊。”
秦洱摇摇头说:“你不懂。”
他喜欢的人,他得守一辈子。
小春感叹:“怎么我身边的男人都这么好啊,啥时候也给我一个啊。”
秦洱笑着说:“小丫头,这春天还没到呢!”
小春红了脸:“洱叔您说啥呢!”
居然说人思春……
秦洱说:“要不我给你介绍一个?”
小春嘟嘟嘴,秦洱说:“子甲!”
子甲飞身下来,嘿嘿两下,小春眨眨眼,指着子甲说:“您就给我介绍他啊?”
子甲说:“咋了?我不行啊?”
“那也不是,你的桂妹妹呢?”
“哎,跟人跑了。”
小春说:“我就知道。”
“你啥意思?你怎么就知道了?”子甲蹲到她边上,甩了下头发看着她。
小春说:“人桂妹妹那么柔,那么娇,怎么看得上你这种整天风里来,雨里去,满手都是疤的人哦。”
子甲挑了下他的剑眉说:“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我好歹也是甲吧!”
小春嘿嘿两下:“是啊,甲叔,啥时候再教我几招啊?”她的功夫,其实都是跟子甲学的。
子甲咳了一下,看着地面说:“那……看你同不同意了。”
“同意啥?”小春眨巴着眼看他。
“同不同意,那啥……跟我……”子甲舌忝了下皴裂的薄唇。
“跟你干啥?”
秦洱听不下去了,说:“人子甲的意思就是,让你跟了他。”
哎这丫头,平时不是挺机灵的么,人子甲那么忙都空出时间教她拳脚,还那么认真,咋就看出不出来呢。
小春脸轰一下就红了,赶紧站起来说:“什什什什么啊!我我我我回去睡了!”
子甲看着小春一溜烟跑了,他转头看秦洱:“您怎么这么不靠谱啊,现在好了,吓跑了吧,都说了,慢慢来嘛!”
秦洱说:“好心当成驴肝肺,就你这样啥也不说,猴年马月能让她明白啊?”
“那也不能吓跑了她啊!”子甲觉得有点生气,有点沮丧,耷拉着头。
完了,这下彻底玩完了,本来就大了那么多岁,现在怎么办啊。
秦洱拂袖而去:“那你自己去弄吧,我也懒得掺和,小春愿不愿意跟你,关我啥事!”
于是就变成子甲一个人撑着头看月亮了,他叹了口气说:“老大,你要不就让我也去苏府混呗,也好跟小春儿多见见面啊。”
可惜这句话远在沈府的沈无况并听不见。
子甲的职责,就是随时委任,他是不能像子庚子戊那样派给谁做护卫的,他和子乙虽然是队长,却也是事务最多,责任最重,也最不自由的。
乙也飞身下来,拍拍他的肩膀说:“你还想娶妻生子啊?别想了。”
他们的命由秦府,不由他们自己啊。
子甲没说话,静静地看着自己手里的疤。不是想娶妻生子,只是想好好地喜欢一个人,日子能有点盼头罢了。
子乙看子甲这副模样,也没再说话了。还是自己好啊,忙得晕头转向,也了无牵挂啊。他就说嘛,当初教什么小女娃子拳脚,现在教出毛病来了吧。都多大年纪了,还肖想人十四五岁的女女圭女圭呢,老牛吃女敕草!
子甲要是知道子乙这么想他,绝对二话不说跟他打起来!
什么老牛吃女敕草,不就大了十几岁而已嘛!怎么就吃女敕草了!怎么吃了!碰都还没碰过呢!哼!
小春却已经窝在房间里,被秦洱刚才的话说得很不好意思。她可真是只把子甲当叔叔了,也不,算是师傅吧……怎么突然……
这以后,还怎么学功夫啊……
……
秦钰忐忑地看着床顶,决定今天睡觉离苏乔远一点。
苏乔跟人比磨人,比耐心,他绝对是第一名啊!他居然问了一个晚上,问她沈无况究竟跟她说了什么。
虽然他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了,但是他还是问,秦钰就只能打哈哈啥也不说,或者是哦,啊,嗯,有么,之类地搪塞过去。
苏乔侧身看着她,灯也不让熄,就这么看着她很久很久了。
秦钰被看得浑身都是冷汗了,她说:“你到底看什么?”
“丫头,我发现……”苏乔靠过去搂住她,“你瞒着我的事,越来越多了。”
秦钰心咯噔一下,哈哈一声说道:“我这么笨,有什么事能瞒得过你的法眼啊,哈哈哈。”
“你明知瞒不住,却依旧要瞒我,是为何?”
苏乔的眼神让秦钰不敢直视,她说:“我没有什么可以瞒你的。”
苏乔把她搂得更紧了些:“已不是第一次。”
“什么不是第一次?”
“骗我。”
秦钰胸口隐隐忐忑,她抚上苏乔的心口,才说:“即使有,也是为了你好。”
苏乔将她抱入怀中,心却依旧思念她。
“我有你才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