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娇哪有心情和北吕王姜措吃饭,心不在焉地胡乱应付着。姜措倒是也听说了荞医婆自杀的事。以为天娇受了惊吓,对她的敷衍不以为意。
其实即便天娇没受到惊吓,姜措也体贴不到哪儿去!
“这回可好了,能和大幽王攀上亲,以后咱们还愁什么!本王得和慕容冲谈谈,看看什么时候把喜事办了……”姜措很兴奋,话也格外多。
“噗!”天娇正端杯喝水,差点气喷.
樱桃赶紧抚她的背,待她平复了,笑道:“公主试试这个青梅糕,酸甜适口,最适合这时候解暑了。”
“不想吃了。”天娇打算尽快结束这难捱的早膳……
“给本王来一块。”姜措倒不把自己当外人,在大幽宫里还本王本王地称呼,都不怕宫人们瞧不起。怎么说他都是大幽王在半路上从燕楚珩手里拣回来的……
樱桃朝青桃示意,青桃给姜措夹了一块。
“好吃!不错!得让本王的御厨来取取经,学习学习怎么做的。大幽果然地大物丰,饮食做得这么讲究!”
天娇听他这话差点吐了,都落魄成这样了,还有闲心讲究吃喝。她借故要去看望母后,赶紧逃离这个讨厌的父王。
“天娇,你要是见着慕容冲,就和他提提,看什么时候把喜事办了啊!”
姜措一边嚼着青梅糕一边咬字不清地嘱咐道。天娇羞愧难当,逃似地奔出门去。
樱桃和青桃赶紧跟上她。
太医院静悄悄的。天娇去时,北吕王后刚喝了药睡得正香。望着她消瘦的脸颊,天娇想起自己在俗世第一次睁开眼看到她时的样子。那会她还珠润丰白,对天娇一脸慈爱。这才多长时间……
天娇莫名地愁怅,为眼前的母后悲苦,找了一个姜措那样的男人,她就是身子复元了,心里的伤还能痊愈吗?
站了一会,天娇悄悄带好门出去。
“……王太后今儿一早才传话出来,整个锦云宫要重置红罗帐,门上全部改挂红妙石榴灯,门廊雕柱饰红漆洒金粉,肯定是准备办喜事了。”
樱桃有些兴奋的声音从树后传来,她和青桃刚刚不方便陪天娇进去看北吕王后,便躲在门外树阴里闲话。
“办喜事当然好,可也只是咱们宫婢私底下猜测,王太后为什么不摆明了说呢?”青桃一脸狐疑。
“真是笨丫头。”樱桃点了点青桃的额头,“你仔细想想,再过几天是什么日子?”
青桃顿悟道:“是大王的生辰啊!难道?”
樱桃会意地点点头。
“王太后早就有意,在大王生辰时给他娶亲,从十五岁盼到了十八岁,这回估计能成了。”樱桃满脸欣喜。
两个宫女说得热闹,抬眼瞧天娇从屋里出来,赶紧迎了上去。
“怎么这么高兴?”天娇随口问道。她俩的对话一句两句飘进耳中,听得不甚清楚。
“奴婢们正说大王是不是要娶亲了。”青桃嘴快。樱桃赶紧接话,“奴婢们不该议论主子的事,还请天娇公主责罚。”
“哪有那么多责罚。大王娶亲是好事嘛!就应该跟着高兴。”慕容冲娶亲?!天娇却高兴不起来。
“也是巧了,刚好云公主来,王太后才又有心提起这个事。要是搁在以前,大王肯定又不乐意从命,这回倒没反对。”
云公主?!他们很般配啊!早上只是远远的那么一瞥,就觉得他们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天娇笑得假装很开心。
樱桃看在眼里,更高兴地附和道,“是呀是呀,王太后最喜欢云公主了,这回可好了,大王终于要成亲了,咱们的锦云宫终于有主了。”
“从前就听人说锦云宫的名字是太后起的,原来是用的云公主的名字,难怪太后见到云公主就欢喜得什么似的……”
“锦云宫,你们是说云公主叫锦云?”
“云公主的闺名叫锦云儿,我们大王从小就叫她云儿。”樱桃笑着解释。天娇听着心里有些酸酸的感觉。
两个宫女憋了许久的话总算一股脑地说了出来,天娇却再听不进去一个字。
“两位姐姐早来啊!”一个小太临热情地和樱桃、青桃招呼。看见天娇先是怔了一下,复又恍悟,“给天娇公主见礼,天娇公主吉祥安康。”
“不必多礼。”天娇摆摆手。
“小六嘴巴越来越甜了,难怪太后一高兴调去琼云宫侍候。”樱桃调侃地望着小太监。
“哪儿呀,瞧樱桃姐姐说的,小的又不会干什么,身无所长,不像小艾公公会梳头,太后专门让他去侍候云公主。”小太监一副不想多说的模样,匆匆要走。
青桃拉住他,“你这是要去做什么,那边可都是女病人。”说完又意识到跟太监论什么男女啊,顿时脸上有些窘。
小六倒是自然得很,“太后早起听说太医院来了一位东吕的宫女,特意让小的来瞧瞧。”
“一个病人有什么好瞧的?”樱桃有些不解。
“那小的可就说不清了,主子吩咐的照做就是了。就是探看一下病情,了解一下东吕宫里的礼仪呀、皇戚之类的。”小六模了模脑袋,不再耽搁,匆匆往院子深处去。
小六说的东吕宫人,指的当然就是昨夜到此的揽月呀。天娇也好奇揽月在大幽宫里如何自处,昨天那么萎靡的模样,这会不知好了没有。
“咱们也去瞧瞧。”不等樱桃和青桃说话,她先快步去追小六的脚步。
揽月的精神明显要比昨夜下车时好了许多,天娇透过窗格看她和小六说话。樱桃和青桃跟在她身后,不明白她为什么不进去。三个人挤在后窗边,还好有花树挡着,外面走动的人不仔细看,不会注意到她们。
屋里小六和揽月说话断断续续听不太清,不过大概就是小六说的那些个问题。
见小六问完话带上门出去,天娇这才进门。
揽月先是一怔,马上又换上一副愁苦的模样,欠了欠身子,“给天娇公主见礼。”
天娇没有出声,望着揽月的眼睛。
“奴婢,有什么不妥吗?”。揽月下意识地模了模自己的脸。
天娇心里暗笑,这一招以静制动还是和慕容冲学会的,不说话就能让别人去体会意思,不经意中就说出了你想的东西。她也是才悟到的。
揽月果然发慌了,“奴婢在大幽一无亲二无故,能得此宽待全是仰仗天娇公主的面子。奴婢心里明镜似的,此后余生就是做牛做马,也要报答天娇公主的再造之恩。”
天娇还是望着她不说话,揽月躲闪的眼神,天娇总觉得其中一定还有什么秘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