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楚珩这时如果不来,慕容冲和天娇恐怕在房里又要呆上几日……
“慕兄这是怎么搞的?”燕楚珩看到慕容冲被抬出软轿,不由得一脸惊诧。上前抚着他的腿问长问短。
“不打紧,一点小伤。你怎么有空到这来了?新王登基应该有许多事要忙吧!”
“一言难尽,说来话长啊!”燕楚珩已没了三年前的风风火火和热情。
慕容冲由柳勇扶着进了清心殿。燕楚珩侧身让天娇进去。燕姝看了天娇一眼,抢先一步跟了进去。
天娇轻笑不以为意,走进屋里径直坐到慕容冲身旁。
燕姝想到慕容冲的另一侧,还没走过去,慕容冲唤燕楚珩过去坐。
燕姝脸上有点挂不住,勉强笑笑,拉着裕妃道:“难得皇嫂过来,不如我带你参观参观。”
燕姝不等她皇嫂乐不乐意,拉着她就往御书房深处去。她怕见到慕容冲和天娇潮色未褪的脸,他们两个脸上的神情分别写着快活,而她的心里全是怨念。
天娇注视着裕妃轻盈的背影,暗忖燕楚珩不知在哪儿选到这样一位美人。
燕楚珩叫了一声“天娇妹子。”叫得自然亲切,全没一点避讳。
天娇收回目光,看着他轻笑,“恭喜楚珩哥哥新婚大喜,嫂夫人真是万中挑一的美人呢!”
燕楚珩苦笑一下,裕妃的确是他在南燕境内选出来的美人……
“我都成亲两年了!要恭喜得恭喜你和慕兄团圆之喜才对。”燕楚珩的望着天娇一如从前开朗的笑容,有点痴了。
慕容冲轻咳了一声,“嗯,我和天娇再次相聚是要庆贺一下,今夜家宴既是为贤弟接风,也是为我们夫妻团圆庆贺,好酒好菜,把酒言欢。”
燕楚珩自知失礼,赶紧收回目光,连连应着。又闲话几句转入正题,他此番前来是为他父王求情的……
“天都山?!”慕容冲一听笑了,“这个好办,只要你父王想去随时可以去。不过那里真是修道的好地方吗?”。
“我父王执着于天都山已经很多年了,这两年他更加觉得非天都山不足以让他成道,不然也不会数次三番要与大幽结为亲家……”
燕楚珩有点说不下去了,自他登基以后,就告诫自己再不要感情用事,可见到天娇,又让他心生涟漪,即使脸上强装欢颜,心里却是抑制不住的怦动。
南燕与大幽结亲的缘由,燕楚珩只说出了一半。他父王的确是修道疯魔一心想去天都山,可是更深一层的原因是,燕姝对慕容冲的疯魔更甚,要不然一年前他也不会想尽办法到大幽提亲,终得苏太后恩准迎入燕姝。
那时他以为天娇真的从此消失在云烟之中了,他一直觉得天娇那样的女子是不属于凡间的,纵使他被他父王强逼着娶亲,选遍南燕,也打不出一位哪怕神似的女子。最后选了裕妃,才勉强过了心结。
他看见慕容冲望向天娇的神情,他就知道他妹妹得不到慕容冲的爱,或者一点欢喜。看见燕姝极力隐藏的幽怨眼神,他知道他的判断不会错。
就好像他对裕妃的感情,总是若即若离,时远时近。他也说不清是为什么,那种心尖尖上的隐痛,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也知道裕妃和他一样的感觉,这种感觉有些折磨人,却又无计可施,无可奈何……
“只是现在已是深秋,想来天都山上更加寒冷,也不知山上可有栖身之所。再说修道也不是一两天的事,到了冬季,只怕冰雪封山,更难出入了。”
天娇有些担心的样子。她是知道天都山的,凌峰独秀、壁刃万丈直插云宵,的确是俗世最好的修道之地了。
燕楚珩的裕妃从珍宝架后望向天娇,眼眸里波光闪了一下复又淡去,曾经听到的风言风语,这会终于可以印证了。见到天娇的那一刻,她就知道无法与其媲美,心里的结更加绞拧万分。她扭脸笑意盈盈地和燕姝说话,耳朵却留意着天娇和燕楚珩的一言一语。
“爱妃说的极是,据我所知,天都山从未有人上去过。不知贤弟打算怎么安排?”
燕楚珩迟疑着,一时不知该怎么办。
天娇的余光能看到裕妃观望的姿态,她笑而不语。她能感觉到裕妃对她的敌意,她也能看出裕妃对燕楚珩的疏离。
“其实也好办,本王这几年在外行走惯了,已得秋冬闲季,正好可以陪贤弟先去天都山看看,是否如人们传说的那么难行。既然是得道修行之地,必有天机玄妙,说不定就会被咱们无意中看破了呢!等有着数了,再请令尊过来修行,也圆了你的孝心。”
“慕兄说得极是!”燕楚珩佩服慕容冲的周密和幽默。
“好了,就先这么说定了。今晚设宴,不醉不归。”慕容冲拍了拍搁在榻上的腿。
天娇怪恁地望他一眼,生怕他装伤露了破绽。既然慕容冲为了苏锦云装伤,那就索性装到底,直到把她的情劫给了断了,才不枉废这许多功夫。
燕楚珩刚才就见天娇面上潮红,这会潮色更新,如沾露桃花,娇娆醉人。他赶紧移开目光,正好撞上燕姝投来的视线。
燕姝挽着裕妃过来坐在他身旁。
燕楚珩尴尬地笑道:“好,慕兄有好酒好菜招待,当然要不醉不归!”
“大王的身子不宜过多饮酒,适量即好。小饮怡情怡性,醉了就伤身了!”
裕妃柔声轻语望向燕楚珩,笑意盈盈地模样颇有几分姿色,眉眼之间与天娇有几分相似,只是神韵气度相差甚远。
“嫂子放心,我看着哥哥,不会让他喝多的。”
燕姝这会的心境稍稍平和了些。夜色将近,今晚慕容冲应该宿在东宫殿,酒能助兴,她想好好把握这个机会,哪怕只要慕容冲一个拥抱就满足了。
夜色漫开,一弯半月悬在天际。
琼云宫里,苏太后一身盛妆坐卧不宁的样子,迟迟不见慕容冲差人来请她去赴宴,就差小六公公去打探。
不一会小六公公就来禀,慕容冲请燕楚珩在流云亭赏月饮酒,只叫了天娇和燕姝坐陪……
“怎么没去大殿摆宴?招待南燕王只在后园亭子饮酒?”苏太后不敢相信。两国相交的礼仪岂可儿戏,她这个太后还没现身,人家就已经喝上酒了。
小六公公嗫嘘道:“大王说是家宴,那个新南燕王是慕王妃认的义兄,大王和他称兄道弟,并不施以国君相交之礼。”
“知道了,下去吧!”
苏太后见小六公公退了出去,伸手拔下头钗掷在桌上。
荔枝赶紧劝道,“这时节夜深露重的,月色也不好看,大王在流云亭摆宴,只怕是应付一下南燕小王,故意说是家宴,所以才不请太后过去。大王的一片孝心,太后一定明鉴。”
苏太后听了这话觉得有几分道理,脸上终于阴转多云。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