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重雯带着一行丫鬟婆子风风火火地离开,往清桥居的方向去逮人了。
而去惠风居请沈重平的贴身大丫鬟浣纱还没有回来,沈重欢拧了拧眉,便问身边的怒香:“方才母亲身边的细雨怎么说?”
怒香正要跟自家姑娘说这事呢,于是立时回道:“说是今儿个一早,雯姑娘带着人去回春阁看君姑娘,轻风和细雨遵太太的意思在门口守着。正巧雯姑娘来的时候,君姑娘刚喝完药歇下,雯姑娘执意要探病。轻风细雨怕雯姑娘进去又惹出什么乱子,于是拦着。结果人没拦住,反而被雯姑娘带来的人给挟制了,这不雯姑娘一进去,君姑娘就跑了出来。”
“那这么说,她倒是真的来寻人了?二房那个傻子,果真是往我这院子里跑了吗?可有人看到?”沈重欢问。
怒香摇了摇头,这事儿得问问下面的丫鬟婆子才知道:“不好说,雯姑娘带着人过来,说人是往这边跑了。可现下又说去了清桥居,得找回春阁的人问问才知道。”
“怒香,你去打听打听,二房那个傻子是怎么跑出来的?还有把当归给我叫过来。”沈重欢吩咐。
按说,沈重雯带着一群人去找沈丽君,用脚指头想也知道带这么多人肯定是去找沈丽君麻烦,给自个儿出气的。
所以照沈重雯这个张扬跋扈的性子,绝对不会带少了人。沈丽君在回春阁虽然有沈李氏身边安排的心月复丫鬟看着,但也架不住人家人多势众。
那沈丽君是怎么从沈重雯的手底下溜走的?
沈重欢踱步回到了摛芳居的东厢,小丫鬟丁香在东厢门外守门,见沈重欢回来了,欠了个身。
“当归呢?”沈重欢问。
丁香直起脖子往东厢外边看了看,眼尖地看到当归由远及近,匆匆小跑着回来,便道:“姑娘,人回来了,回来了。”
果然,沈重欢才在外间的透雕草木虫鱼的扶手椅上坐下,就见小丫鬟当归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道:“姑娘,你找奴婢啊?”
“我方才叫你去寻人,在院子里你找着二房那个痴傻了吗?”。沈重欢问。
“姑娘一吩咐,奴婢就叫上丁婆子和几个丫鬟去八角亭子和假山里边转了转,没见着那傻子。后来,听到有人吆喝一声,说人往清桥居方向跑了,也就没有再留意了。”
沈重欢抿了抿唇,如果沈丽君从回春阁跑了出来,那么离回春阁最近的院子就是摛芳居。摛芳居别的景致倒没有,倒是一座不小的人工湖,湖心亭还有接连起来看上去不小的假山,若说要躲人,这里无非是最好的藏身之处。
如果冒然往清桥居的方向的走,那就得经过沈重平的惠风居,然后才到清桥居。可回春阁到惠风居,是内院的花园,一大片空地,要是说藏人,实在不容易。
以沈丽君的智慧,不应该往清桥居的方向躲啊。
“你再带着人去院子里找找,无论是亭子还是假山,包括摛芳居院子里的厢房,都去找找。仔仔细细地找。”
小丫鬟当归虽然不知道自家姑娘是为了哪般,但还是拎起精神继续去找人。
当归才走,这会子丁香就进来禀道:“怒香姐姐回来了。”
“叫她进来。”沈重欢道。
怒香一进东厢的外间,就冲自家姑娘回道:“婢子刚找人问了。听说雯姑娘进去之后,君姑娘正在床上歇着。这雯姑娘正要发作,君姑娘就像受了什么刺激似的,扑上来就给了雯姑娘三个耳刮子。然后一个追,一个跑。人就跑出来了。”
沈重欢一听,心底暗暗一笑,还真是沈丽君的一惯作风,蓄势待发先发制人。想必沈重雯一定是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冷不丁挨了那三个耳刮子,待人回过神来,估计沈丽君早跑了出去。
“好了,当归那丫环还在寻人,你也去看看。对了,把薄荷叫回来,我有事要问她。”
薄荷一直在回春阁当差,平日里去回春阁主要是帮她打下手。当然,若是回春阁和药庐比较忙,也会帮着李管事做事。所以,沈丽君的情况,薄荷应该比她们更加清楚。
沈重雯现在去了清桥居,想必一定会经过重平姐姐的惠风居,浣纱这时候还没有回来,那边估计也正热闹着。
沈重欢一边想着,一边回到了东厢房里间,小身板踩着脚蹬子,坐在罗汉软榻上,随手拿起榻几上的《边金要略》,掩在书下的缠丝白脂玉玉玦却不见了。
心下大骇,是谁把玉玦拿走了?
——
照说沈丽君躲藏在沈重欢的院子里,也还挺好。毕竟院子够大,遮蔽物也够多。拖这原主身板瘦小的福,随便猫在一个地方,就可以装个死物,让人寻不着。
她当初选择跑进摛芳居的院子,那也是有原由的,除了这里好玩躲猫猫之外,而且沈重雯那人应该没那么胆大,明目张胆地带着一伙子人,去沈三房的三小姐那里搜人。
果不其然,沈三房那个美妞的武力值还是可以的,遣着自个儿身边零稀的几个人来找,她正好浑水模鱼地喊了句:君姑娘往清桥居的方向跑了。
结果,那几个在四处搜罗的丫鬟婆子,都往摛芳居的前院跑。她正好猫进了沈三房三小姐的东厢。
在厢房门口守门的小丫鬟被她一招声东击西,就乖乖把大门让了出来。她手头紧,没钱花。来这东厢顺点值钱的东西,作为以后发家致富迈上人生顶峰的本钱。
梨花木的妆奁匣子里,并没有现银和银票什么的,都是清一色的手饰。沈丽君翻了翻,表示手饰带出去没有现银和银票好使。要是兑换成银子,那还得去找当铺,虽然原主对沈府里里外外都很熟,但鉴于原主由于智商的硬伤,活动范围实在狭小,所以,沈府外边的世界并不熟悉啊。
就算是从回春阁药庐那边溜出去,当铺在哪里,她也木有方向啊。
所以,妆奁匣子里的发簪,步摇啊,都没有拿。倒把另一个小盒子里的金锞子和银锞子揣了大半在自己兜里。
时间紧迫,除了拿点金子银子,也不知道拿什么值钱。至于顺走那本书下的一块佩玉,纯粹是觉得这东西看上去值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