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一世,因为自个儿做出不同的选择之后,很多情节都不一样了。首先是萧韶九身上的蛊虫意外留了一只钻进了自己身子里,其次是上一世没什交集的傅梓砚因为沈丽君的搭救,鬼使神差有了交集,最重要的是这一世沈李氏难产有了沈丽君的参与,总算母子平安。
眼下,因为配合沈丽君的坼剖之术,自个儿内息用尽被萧韶九带走,可却还给沈丽君给撞上了。
如今,沈丽君这模样怕是对萧韶九动了点春心,自然而然,这主意就又打到她身上来了。沈重欢真不知道,这是该为萧韶九高兴呢,还是不高兴。不过,心里总有一股不舒服在翻腾,就像明明是自个儿的好东西,忽然被别人给惦记上了。
那种感觉真让人憋屈。
若是换作别人,她是不介意把沈丽君和他送作堆,可偏是萧韶九。
于是沈<重欢经不住酸了句:“君堂姐可真是厉害。连我的梦的都知道,就跟进我的梦似的。我想那仙人一定是天上少有地下无双,否则君堂姐怎么比我还清楚。君堂姐,仔细瞧你面若红霞,色状粉桃,心如鹿跳,脉如弦紧,莫不是喜欢上那梦中的仙人了?”
沈丽君脸上有一种被人看破了心思明显的尴尬,只是干笑了一声,便终于开始琢磨起沈重欢这话里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
她不大相信,昨儿个那人把沈重欢带走,她一点儿意识也没有。虽然,沈丽君很确定,那沈重欢在徒手催针之后确实面如金纸,似是非常虚弱,可不知道为啥,她还是认定沈重欢定然认识那个人。
况且,稍微有点儿智商的人大可以听出来,方才沈重欢那话明明就是敷衍做假。看来,要想从沈重欢嘴里套出一些信息来,还不如把目标放在她身边的那俩丫鬟身上。
想到这里,沈丽君拿眼在怒香身上扫了扫,面虽带笑,但看起来却很不自然。
“哪有哪有,我就是猜的,猜的。对了,君堂妹,你好好休息啊。我打扰你也挺久的了,现在去看看三婶。她的复原情况可关系到以后的健康。毕竟不是在我家乡,没有那种羊肠线。我还不知道就用棉线这伤口是不是会感染。要是伤口没有长好,那就只得重新把棉线拆了,再缝一道。”沈丽君半真半假地道。
她来之前原是想通过沈李氏术后复原做点儿文章,让沈重欢把知道地乖乖告诉自己。可没想到,一开始这沈重欢就有意欺瞒她,再加上方才一听到萧韶九的信息,她就有点儿找不着北,激动得把自个儿计划给打乱了。
既然她沈重欢有所保留,她又何必把自个儿底牌都亮出来,让她凭白得了好处去!
尤其是,沈重欢八成早就和那人确立某种很亲近的关系!
感染?把棉线拆了,再缝一次?
沈重欢讶了,她没料到坼剖之后还有其他问题。很显然,短暂的沟通和合作,她并没有了解到坼剖的劣处。现如今再听沈丽君这么一说,她有种被人摆了一道的感觉。
如果真的,再把棉线坼了,重缝一次。就这三四天内,她不是可能再修内息催针了。哪怕是近三个月天天修习《天医内经》怕也催不出数目同等多的毫针。
“什么是感染?”沈重欢两辈子作为一个在草药医书中打滚的人,大抵也明白沈丽君是什么意思,但还是经不住想确定一下自个儿的判断。
沈丽君见沈重欢上了心,她勾嘴笑了笑,心下一阵得意。暗道,不是诓你,就现代这医疗技术,要想术后不感杂几乎不可能!这大夏天的,女人生产之后又兴坐月子,能不滋生细菌。若是你刚才老老实实把我想知道的告诉我,这会子我说不定也能依据现代术后护理的常识,给你指条明道儿,左右又不是我妈,真要是感染死了,那又怎么样。
“这感染,就是细菌和病毒侵入人体之后引起的局部组织或者全身组织发炎坏死。简单点说,跟一般伤口流脓有腐肉差不多。你知道,你弟弟可是从肚子里掏出来的。一般的皮外之伤,差不多用点儿酒精,消炎药什么就好了。可是你妈,也就是三婶,可是从里边切开的。要是这里边流脓长了腐肉,那我就是再有本事,也救不回了。”
沈重欢没有错过沈丽君眼中那抹得意的亮色,她紧握着拳头掐了掐自个儿的掌心,心里清楚,现在不是跟她翻脸的时候,只焦急地问道:“君堂姐,那怎么办?酒精是何物,消炎药又是什么东西?”
“你们末世,难道连酒精和消炎药都没有?什么鬼地方?”沈丽君想也不想地翻了个白眼。
又经不住讽刺:“酒精,就是将烈酒里边的酒给提纯出来,就是最浓的烈酒。至于消炎要吧,应该类似你们大燕说的金疮药,有生肌消毒的功效。要说到三婶这怎么办?唉,怪我之前没跟你讲清楚,在这什么都缺的古代,把肚子切开又缝上去,能活下来就是奇迹了。依现在的医疗条件,恐怕十有八九还是逃不过死门关。”
这么说母亲很有可能会死!
意识到这一点儿之后,沈重欢几乎蒙了!
她只记得上一世,沈丽君给定北王的嫡长媳林氏开膛剖月复母子均安,只知这其一,却不知上一世沈丽君已经在古代有了好几次临床手术的实践,而且很幸运地找到了几种几乎能代替现代抗生素、消炎药的复合草药,甚至于连缝合人体要用到的肠线,也弄到了羊肠提取物来替用。
正因为有这万全的准备,所以林氏活下来机率就增大了很多。全然不是沈李氏,连缝合伤口用的都是一般的棉线!
“欢妹妹,你要没事儿,我就先走了。”沈丽君瞧着沈重欢一脸吓呆了的小模样,弯腰捏了捏她的脸。
反正,沈重欢只求了让她开刀救人,可没说让保证开刀之后不死。只要术中不死,这沈李氏又拖他个十天半个月,那就不是她的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