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帕子明明就是薜家小姐的,如今到了大公子处,难道还有假?”沈丽君身边的小丫鬟三白帮腔。
方才当归打得是沈丽君的贴身丫鬟二白,而惯会看脸色的刘映雪,在这时候却选择猫在了沈丽君身后,静观其变。
也许是早看透了沈丽君,也或许是她在沈丽君身边学乖了,所以风口浪尖之上,她一个小丫鬟倒是懂得了明哲保身。
“这是什么帕子?你一个小丫鬟怎么会识得我薜家姐姐的帕子?拿过来我看看。”沈重欢接住那丫鬟气势凌人的话。
三白那丫鬟还没敢自己做主就把帕子送过去,眼睛询问似地看向沈丽君。
沈丽君挑嘴一笑,给了三白一个眼色。
三白便拿着帕子给沈重欢。
因着这帕子有好几块,除了沈三爷手上的,长兄沈重安手上还有一块。
前几日哥哥向她讨要的帕子,昨儿个晚上就送去了,是故,也不用细瞧了,这帕子,就是她让自己身边的丫鬟做的。
“你二房一个小丫鬟,怎么会识得我薜家姐姐使的帕子?你老实实说说,这东西是哪儿来的?”沈重欢看了看手中的帕子,便交给了身边的怒香。
“上巳节,我跟咱小姐去游船,见过薜家姑娘用的就是这帕子。这一模一样的东西,我又怎么会看错!”
真不知道沈丽君有什么魔力,但凡跟着她的人,总是这样说瞎话不眨眼的,特别的理直气壮。
“是吗?上巳节那日,君堂姐说身子不舒服,便让大伯娘派人送回沈府。可中途却又说好了,突又起了游河的兴致。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当时薜家姐姐是跟我同在一膄画舫上的,后来我在河中央碰巧遇上君堂姐,可没见到你这小丫鬟在君堂姐身边伺候。就算你真是跟在君堂姐身边伺候着,可薜家姐姐是在悠堂姐的船上,你难道自家主子伺候完了,还跑到悠堂姐的船上,去伺候我薜家表姐去了?”
沈重欢说话不急不躁的,一会子就挑出了那丫鬟话中的漏动。
二白完全就是出于忠心护主才开腔声援,觉得这事情八九不离十,因着底气足了,说话就没有注意这些细节。
纯粹就是急中生智编出来的瞎话。
“三小姐,你跟大公子是亲兄妹,自然帮着大公子说话。”三白也没有立即就被问心虚了,反而避重就轻道。
沈重欢笑了笑:“说到薜家姐姐的帕子,我这儿倒有一块。说来,也是在上巳时节上,我瞧着薜家姐姐的女红不错,这帕子的又时新好看,便向薜家姐姐讨了一块。不如,就让爹爹看看,这两块帕子是不是同一块?”
眉眼一抬,怒香便掏着两块帕子恭敬逞给了沈三爷。
沈三爷板着脸,他正在因沈丽君那话震荡着,这会子人还没从惊错当中出来。乍然看到这两大同小异的帕子,目光有些走神。
待左右手仔细拎起来一看,瞧向沈丽君的眼神,便有些怒了。
“君丫头,这事今天就到此为止,你们都下去。我明儿个就让人瞧个日子,在阿肥出阁前,你就进门。”
看沈三爷的脸色,已经发现了其中的端倪,加诸又联想到沈丽君之前的态度,他大概已经猜知,这不过是沈丽君没事找事做出来的借口,就是为了退掉作废这门亲事。
沈丽君瞧着沈三爷这安排,心里不免有些失望,暗道,爹爹就算猜到了事情的真相,也还是偏向了沈丽君那边,给她在沈家下人们面前留脸面,至于婚事,就更加不可能作罢了。
“三叔,我说过,我想和人共侍一夫。今儿个安堂哥说把我当作妾,看来是早跟薜家小姐情投意和,你何必让我夹在这中间难做人!今天是一块帕子,明天是什么,明天会不会更让人意外的东西?”沈丽君虽然狐疑沈三爷态度的忽然转变,但还是想着,借这事儿尽快把婚事了结。
可沈三爷偏不肯:“君丫头,我说了,今天这事儿,就到此为止。你回你的清桥居。阿肥回你的摛芳居,这事儿就这么过了。”
“三叔!你怎么可以这么糟贱我!”
沈丽君失去理智了,怒声一喝。
沈三爷面色一白,身形微不可察地晃了晃,若是瞧得仔细的话,三爷的腮帮子肉,在悄悄发抖。
这要么就是极愤怒,要么就是极悲痛!
无论是哪种,沈丽君这么说,都太伤人了。
别人不知道,沈重欢可知道,自家老爹对这个二伯的侄女儿,可以说是掏心掏肺的好。要不是沈丽君是个傻子,她都要怀疑,爹爹会不会把这身医术亲传给沈丽君,如果她开口的话。
“君堂姐,爹爹让你回去,是不想你在这里既失了面子,又失了里子。那帕子确实是我重安哥哥的。准确的说,是我让身边的丫鬟帮重安哥哥绣的。前些日子,我瞧着薜家姐姐的帕子绣得别出心裁,便照着花样让身边的丫鬟也绣了几块,虽然模样差不多,可这帕子还是有区别的。薜家姐姐的帕子上绣了个英字,而我重安哥哥那帕子上的花样,却是少绣了一瓣落英的。你要是不信,可以拿去两块瞧瞧。”
沈重欢不想沈丽君再出声伤着爹爹,便出声阻道。
闻言,沈丽君却哈哈大笑起来,似是怒极反笑。让丫鬟递过去的帕子,她瞧也没瞧,直接拂掉:“你们兄妹还真是情深意厚啊!连一块帕子,都是自家妹妹绣的!沈重欢,我自问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和你哥哥一起来害我!明明,明明这帕子是薜家那位表姐的,可结果,却变了样儿!”
她知道事情已经败露了,越是败露,就越是不能做出心虚的样子,索性破罐子破摔,还能让人信上几分。
“君堂姐,你日后嫁进来,就算不是嫡妻,也是我半个嫂子。何况依爹爹对你的偏疼,别说让薜家表姐什么时候进门,也会让你坐稳嫡妻这个位置。外边说上去可能不大好听,可你最终还会是三房的主母。我一个即将嫁出去的女儿,为何要得罪我兄嫂,让自己失了婆家的倚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