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姨娘食指直戳沈丽君。若说涂姨娘还有一丝清醒的理智儿,就该知道这时候她孤注一掷跟沈丽君撕破脸儿,可比搭上雯姐儿和两个哥儿来得强!
沈丽君高耸着两条韩式直眉,眼中射出危险也警告,语气却尤显柔弱地说:“姨娘,你怎么,你怎么能这么说……母亲和爹爹去得早,沈二房没个主事的,这些年,我一直警着姨娘……姨娘怎么可以这污蔑我!就算姨娘用着母亲嫁妆,我也是,也是……”
就这故作含糊不清的话儿,就足够让人领会这其中的意思了。
众人看涂姨娘的眼神,皆是原来如此。
涂姨娘此时也豁出去了:“你们不要信她!是她!一切都是她设计的!她从生下来就是个傻子,后来从树上摔下来,就忽然之间好了!不仅会做营生,而会还会拿刀切开人的肚子生孩子!她,她就是个妖怪!我就是怕她被什么妖怪附了身,所以才会想寻思着把二房的家当都抓在手里,免得让有人得了去!”
沈重雯闻言,蹙了蹙眉,嘴角蓦地一松,终于找着答案了。
沈丽君没想到涂姨娘会把这事儿拿出来说,看来这涂姨娘还是个挺聪明的人!尽管有把柄握在她手里,看这节奏是想拼个鱼死网破。
“姨娘,你怎么能编出这样的话儿!我的病能好,全是依着三叔的悉心照料。人在做,天在看,姨娘你说话可别因着要掩盖自个儿的错处,昧着良心!大家都知道,我三叔是‘国医圣手’,在这世上,就是阎王也要让他三分的。我这病根本来就是从娘胎带的,人倒是不痴傻儿,只是平素做事说话儿,要比正常人半上个半拍。三爷知道我的病是娘胎来的,一直给我开着方吃着药,可是姨娘你呢,你仗着我不懂事儿,把着二房的大权,让伺候我的婆子把三叔开给我的药,给倒进了花盆里!”
此处,沈丽君吸了一下鼻子,簌簌流着泪,继续卖惨:“这若不是四年前,我从树上摔下来,让三叔留了神,把我领进三房的回春阁好生让李管事看着,我怕是早就没了!三叔是汴都出了名的‘神医’,几个方子,十天半个月下去,我便养了回来。这人也随着吃药调养慢慢精神,脑子也更加清楚,说话做事儿也有主张起来!说来也算是因祸得福。姨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你敢拿新哥儿和奇哥儿发誓,我说得是不是真的?你说得有半句假言,那新哥儿和奇哥儿便百病缠身天寿早夭!”
涂姨娘可被这沈丽君最后一句震住了!
新哥儿奇哥儿的百日宴,她怎敢发赌这样的毒咒?若是不认,那势必能反击,可新哥儿和奇哥儿若是有个好歹,那该如何是好!
若是认了,那先头说得那些就只能当是放屁。
“君丫头!你怎么能拿新哥儿和奇哥儿赌这样的毒誓!今儿个可是新哥儿和奇哥儿的百日宴,可不是让你来这里胡闹的!还不给我下去!”陆方氏出声喊道。
谁想踩着她的两个孙子生事儿,也要看看她陆方氏同不同意!
“舅母,我知道我不该拿两个哥儿说事儿,可是我沈丽君也是个有脾性的!若我今日之言,有半句是胡编乱造的,我将来必也不得好死!”沈丽君带着哭腔一脸刚烈决绝。
倒叫这围观的一众人,生了几分钦佩之意来。
虽大家都是商户之家,但也是极重嫡庶的。哪家老爷少爷没有个姨娘美妾,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使出来的手段那也教人心惊肉跳。
于是,妇人看向涂姨娘的神情就更加鄙夷!
涂姨娘扫了一下众人的目光,各种的,五颜六色的,含泪笑了笑:“我倒是承认!我承认你一直是我的眼中钉肉中刺!可我就算再怎么想弄死你,我也让你活着了!毕竟不过是一个傻子,而我却掌着整个二房,我犯得着跟一个傻子过不去!我是苛待你,可从来没有像你这般妖孽!你说,沈丽君,你敢说,你不是妖孽?哪有人一天没有上过族学,看过医书的人,居然会拿刀给人剖月复生子?哪有人大字不识几个,居然会知道做什么‘保养品’?你就是个妖孽!”
“君妹妹,姨娘之前虽然有做得不对地方。也都受到了惩罚。这不,已经被大伯父和伯娘罚到了静云庵静思己过来着。陈年旧事,你怎的还在这百日宴上提起?再说,姨娘说得也不无道理,我也一直存着个疑问,为何妹妹从树上摔下来之后,就会跟变了一个人似的。我与妹妹一起长大,妹妹可是一天也未进过族学,也未曾跟府里的先生学过医术,怎的还会这拿刀生孩子的事儿?这些暂且不说,就是妹妹怎地会忽然做起了营生!而且这‘自然美颜养生堂’里的包装可都是出自妹妹之手,就是有一些花啊,文字也是没见过,全然就像是另一个世界的……妹妹莫不是……”
沈重雯一长串说下来,最后声音渐渐缩小,然后害怕似地倒退了好几步。
“我那日摔下来之后,昏迷了几日。后来在梦中见着一个身着白裳,手执净瓶,浑身散发着金光的仙女姐姐,不知怎的,她拿着净瓶里的柳枝儿朝我洒了一下。待我醒来,便觉得耳清目明,心旷神怡。”
这一套说辞,沈丽君早就准备好了。在她听的有声小说中,一般穿越过去的女主儿,最后有被人指摘成妖孽的桥段,用得都是这个套路。
于是乎,沈丽君毫不犹豫地用上了这一套说辞。
“一身白裳,手执净瓶,浑身发着金光?二小姐,你可瞧仔细了,那额心处可还长了一颗朱砂痣?”有人激动地问道。
沈丽君不懂地点了点头。
“呀!”
围观的众中不知谁惊呼了一声!
“二小姐,您这可是碰着观音娘娘点化啦!”
“是呀是呀!”
“我,我,我原来是这样啊?我一直以为,一直以为自个儿或许真像姨娘所说是妖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