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仁居的东厢,沈李氏坐在一张软榻上逗着康哥儿。康哥儿坐在她腿上,小腿儿扭来扭去的,玩得好不欢实。
一边的女乃娘看着康哥儿这红润欢喜的小脸儿,说着讨喜的话:“太太,您瞧瞧,咱小少爷,这力气,可足实了。”
“还真是!我这才抱着他一小会儿,就给挣出身汗来了。”沈李氏笑呵呵地道。
“奴婢来抱罢。康哥儿身子壮实,沉手。”女乃娘笑着道。
沈李氏刚想说好,可没承想康哥儿不干,扒着沈李氏的胳膊,小腿儿不停地蹬,仿佛这样的蹬腿的游戏还没玩够似的。
“不要,康哥儿不要下去。母亲,母样陪我玩。”康哥儿嘟着自个儿的小胖脸,撒娇道。
“瞧瞧,咱小少爷这说话儿是越来越利索了。”女乃娘道。
先头说话儿还有些咬字不清,后来跟W@着沈重安在大同居待久了,又有了教习先生,现在说话可进步好多了。
“之前这说话漏风的毛病,可给改好了。”沈李氏满意地笑道。
两人正谈得欢快,轻风这时候打起棉布帘子进来,朝着沈李氏服了服身子:“太太,三小姐过来了。”
“阿肥过来了?”沈李氏顿了一下,登时心里像是想清楚了什么事情一般,便好声劝着康哥儿下来。
可康哥儿不肯,嘴里笑呵呵的,对着沈李氏道:“阿肥,阿肥,阿肥,阿飞……”
女乃娘闻此打趣了一句:“还真不能夸,说着说着就又漏风了!”
沈李氏也道:“你这浑不丁的,怎能叫阿肥!那是你三姐,以后得叫三姐。”
“阿肥,阿肥……阿肥……阿飞阿飞……”康哥儿这小子也不知道要闹哪样,倒还叫上瘾了,从阿肥一直叫着叫着,叫成了阿飞。
沈重欢被轻风领进门,就听到康哥儿稚女敕的声音,一直叫着阿飞阿飞阿飞。
“给母亲请安。”沈重欢一进来就给沈李氏服了服身子。
康哥儿平素就亲近她,见她一进来,便麻溜儿从沈李氏的膝上滑下来,像个小炮弹似地冲进了沈重欢怀里。
沈重欢本就是个身娇体软的,乍一被康哥儿这么冲过来,险些没接过,被撞得倒退了好些步。若不是身后有轻风关键性地扶了一把,两人还真得跌在地上,栽个跟头不可。
“阿肥,阿飞,阿肥阿飞。”康哥儿笑嘻嘻地抱着沈重欢就喊。
“你这浑小子,还不叫三姐。阿肥也是你能叫的!”沈李氏嘴上虽是骂着,却听不出一丝责怪儿。
沈重欢点了点康哥儿的鼻头:“你怎的叫上我的乳名了?”
“母亲说的。我想叫便叫了。这名字取来不就四(是)用来叫的。”康哥儿亮晶晶的眼珠子看着她,一脸精怪道。
沈重欢愣了一下,笑了:“跟着教习先生倒是学了不少。”
康哥儿得意地扬了扬下巴:“这可不四(是)教习先生教的。这四(是)君堂姐教的。”
沈李氏一听,脸色立时紧了几分,只道:“你怎的又去了清桥居?你清桥居的君堂姐可不是个好相与的。”
康哥儿回过头,好奇地瞪着沈李氏看了看,然后语出惊人:“我原来还不信的。没想到君堂姐说得没错,母亲果然不喜欢她。还说她的坏话儿。”
沈李氏被康哥儿这话一堵,气得不上不下:“女乃娘,你这是怎么看人的?”
女乃娘一下子就被沈李氏压着的怒火儿给吓到了,立即就跪了下来,忙道:“太太,太太奴婢平素将康哥儿拘得也紧,可是可是……是奴婢的错,奴婢下次一定看紧看康哥儿。”
“阿肥?三姐?先生说要兄友弟恭,难道这姐弟之间也不应该如此?我下学去找君堂姐玩儿,难道不对?”康哥儿抱着沈重欢的一条腿问。
沈李氏面色更加难看了。
沈重欢千怕万怕最怕康哥儿被沈丽君……
难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康哥儿,你觉得母亲和你君堂姐谁对你好?”沈重欢轻声问。
康哥儿咬唇想了想,道:“先生说,生养之恩大于天。可是君堂姐对我也是好的。”
“那君堂姐有在你面前说过母亲不好吗?”。沈重欢又问。
“只说母亲和三姐都不喜欢她。”康哥儿实诚地说。
“你觉得我和母亲,是坏人吗?”。
康哥儿摇摇头。
沈重欢笑道:“那你自己好好想想,好好看看,为什么我和母亲不喜欢君堂姐。”
康哥儿却嫌麻烦,自以为妥当地想了个法子道:“三姐,不用这么麻烦,我去问问君堂姐为什么母亲和三姐不喜欢她。”
这下换沈重欢头疼了。
沈李氏恼得捏起了自个儿的山根儿,她怎么生了这么一个儿子!
胳膊肘儿往外拐!
“母亲,三姐,我这就去问君堂姐。”康哥儿来了兴致,一脸救知欲地望向众人。
沈李氏心中的憋起的一口气发不出来,只一脸怒容地看着她。
女乃娘见康哥儿陀螺似地跑了出去,无奈给沈李氏行了个礼之后,追着康哥儿跑了出去。
待康哥儿一走,沈李氏这才吁下口气,怒道:“我说她存了什么心思!再这样下去,康哥儿非得被她带坏了不可!”
“康哥儿年纪还小,不知世事人心险恶。母亲还得多花点儿时间。”沈重欢道。
“这么小就被带成这样,以后大了可怎么好!一根筋的样子,倒是跟你父亲挺像的。”沈李氏无奈道。
“若实在不行,将来等康哥儿岁数大些,直接让他出远门游学。”沈李氏想了想,又道。
这隔开,总不致于会给沈丽君带坏了吧。
“母亲想得着实远了些。康哥儿性子是个聪明的,慢慢教就是。”
沈李氏却摇了摇头:“三岁看老。他这孩子若是不掰正,将来怕是会吃亏。再加上二房那个一搅和,咱三房别想有安心日子过。你来,可是为了二房那个的事儿?”
沈重欢倾了下头:“外边这些传言,应是有人故意放的。君堂姐这次应是碰上对手了。”
“那是。雯丫头终于是还手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