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天下七分,大陆最北古尹,是为少数民族所建立的政权。
清国雄踞东南地区,西南地区自北向南,燕、丘、商三国结盟,以抗清、夏、岑三大强国。
百年前清、夏、岑三国本是国力相当,可夏国出了一个宏文帝,与岑国联手灭了当时国力鼎盛的第一大国,天凤国。
而清国当时正当内乱,尚且自顾不暇。
百年时光,夏、岑两国从刚开始的微小优势,逐渐凌驾于清国之上,与清国拉开距离。
好在清国两代皇帝勤勤恳恳兢兢业业,虽算不上名垂千史的贤君,但好歹逐渐拉近了一些与两国之间的差距。
清国若是保持现状,与其他两国的差距会越来越大。
而曾经凌驾于其他三国之上的清国,是绝对不可能会有残存喘息的机会的。
“丘、商国使团入席!”
“燕国使团入席!”
……
“夏国使团入席!”
就在物华失神间,她的手肘被人碰触,耳边传来秦相笙压低了的激动之声。“来了,来了。夏国使团来了。”
在这片刻,物华能明显感觉到周围的议论之声小了许多,看来,有不少人对这位拥有传奇色彩的轻欢公主感兴趣啊。
殿门口率先进来的女子一身火红云碟长裙拽地,不似一般女子的轻巧小步,她大步流星的走在众人前端,眉眼飞扬五官鲜明。
一双犀利闪亮的眼睛格外突出,束着简单的发髻,斜斜别着一支步摇随着她走动而晃动,整个人英姿飒爽有一种独特的气质。
“她就是那位传闻之中的轻欢公主?”
秦相笙的目光落在了女子的身上,赞道。“英姿飒爽!”
“恩,应当是。”能在夏国使团之中领先走进来的,自然是队伍之中位分最高的,而这次的夏国使团之中,只有轻欢公主一位女眷,自然毫无疑问了。
轻欢公主可能察觉了这边投来的视线,不似一般的女子害羞避开。
她抬眼直勾勾的望过来,毫不避讳。
被她盯得久了,物华抬了抬手中的酒杯,勾唇笑了笑。
轻欢公主挑了挑眉头,点了点头回了一个笑。
“呃。”秦相笙突然愕然的拍了拍物华的手,将物华手中的酒杯拍的晃了。
撒了些酒水在桌上,他还像是毫无察觉般。“物华,你瞧,你瞧瞧那个人。”
“那莫不是夏皇子?”
“应当是吧。”物华接过身后宫女递过来的手帕擦干手上的酒水,顺着秦相笙的目光望过去。
手上的动作不由一顿。比轻欢公主要慢一点进来的男子面色苍白,像是那种常年不见阳光的白,他眉目温和,清润如玉翩然若竹。
给人十分舒适的感觉。就算是穿着喜庆的红衫,也没将他的面色衬托的红润一点。“你这么吃惊做什么?”
“上一次我在花满楼里瞧见他了,他就在我们隔壁的包房之中。”秦相笙喃喃道,
“旁边还坐着孜然兄,只是我念着你,匆匆上了楼,没来的及跟他打招呼,当时我还在想,孜然兄身侧的人是谁。”
“这还真是奇了怪了,夏皇子体弱,去花满楼那种地方做什么?”子清听到秦相笙这么一说,顿时奇道。
“不知道,或许是因为最近状态不错的缘故吧。”秦相笙挑了挑眉梢。
“莫孜然回来了?”物华的注意力则凝聚在另外一个人身上,蹙了蹙眉。
“他与夏皇子何时如此熟络了?”
“也就是这些天回来的吧。”子清煞有其事的瞧了物华眼。
“本来夏皇子的病一直都是莫御医去瞧得,后来孜然回来了,莫御医便让他去了,说是要让他历练历练。”
“莫御医说是如此说,但谁都知晓孜然兄的医术十分高超。”说着,子清向着物华投去一眼。
物华接受到子清的视线,不可否认的点点头。
两年前,她刚刚穿越至这具身体内,若非是她误打误撞的护了秋烜一次,秋烜为了报恩将自己从生死边缘救了回来。
物华恐怕撑不到现在,早就在两年前就已经毒发身亡。
那时候,莫孜然才刚刚从漓水涧之中出师,便能将同样中毒不浅,濒死状态的右相大人从鬼门关拉回来,与秋烜的医术怕是在伯仲之间。
物华唇角微微牵动,当初秋烜被人追杀,无处躲藏之下,这才与物华达成协议。
物华将他藏在右相府内,他则为物华调理这具中毒已深的身体。
想到秋烜,物华不自觉的模了模自己左手的小手指。
当初秋烜为救她性命,切开她的小手指放血,两年时间,那个疤痕已经淡去了不少。
“原来是如此。”秦相笙恍然大悟。
“不过,子清兄你是如何晓得的?”对于这次子清的消息比自己的还要准确,秦相笙不免好奇。
“哦。”顾子清点点头,笑道。“前些日子我在宫中正好撞见了莫御医,随口寒暄了几句。”
听闻莫孜然与她的这具身体可是从小一同长大,说是青梅竹马也不为过。
只是莫孜然这两年鲜少在京都逗留,所以给物华留下的印象并不深。
物华的视线不自觉在殿中流转了一圈,莫孜然虽说医术高绝,但并未有官职在身,所以今日这样的宴席,他是不会出席的。
轻欢公主大大方方的入座之后,摆了摆手让太监不用将面前的薄纱放下。
端起桌上的酒水,向着物华方向抬了抬,扬起一个微笑的弧度,浅酌了一口。
物华微愣,礼貌的端起酒水喝了一口。再看过去时,轻欢公主已经在低头跟旁边之人说话去了。
“哎哎,我说物华,人家轻欢公主一进来就敬你的酒。”
秦相笙话中颇有些暧昧不清的味道。“你的女人缘还是这么好啊,我真是羡慕不来。”
物华想要见的人没来,本就有些失望再听秦相笙这么一说,顿时无言。
只见秦相笙在她面前微微侧身,隔着她向着她的身后调笑。
“竺曳来了啊?怎么今日这么晚?又睡过头了?”
“嗬。”身后的人懒懒散散的声音很是性感撩人,“恩,还未睡醒。”
来人淡蓝长袍裹身,半披半束的头发飘洒在风中,他伸手将大半个脸捂住,打了个哈欠,双目之中还泛着泪光,一副没睡醒的模样。
值得注意的是他的那双手,骨节分明指甲颜色温润泛光皮肤细腻白皙,是一双很漂亮精致的手,这般秀气的手若是长在一个女子身上没什么。但是长在一个男子就太过突兀了。
他的五官并没有什么出众的地方,但是组合在一起,便很耐看。
是属于那种愈看愈好看的类型,浑身散发着书卷气,就连他的身上,物华仿佛能闻到那种淡淡的水墨香气。
说着说着,他又捂嘴打了个哈欠。
“困死了。”
“啊,物华你也在。”像是被竺曳感染,物华都觉得自己有些倦怠。
她轻笑着点了点头,打招呼。“恩,你来的真晚。”
“你哪天不困?我看你一天到晚都睡不醒。”秦相笙只说了一句。
他身边坐着的子清已经开始笑话竺曳。“竺曳,我猜你在马车里又睡了一觉吧?不然你的发髻怎么插歪了?”
“恩?是吗?”。竺曳模了模头顶的发髻,眼神迷蒙。
“我就跟小环说过不用束的太好,她就是不听,非要束的这么紧,害的我睡觉都不舒服。”
“我说竺曳,这么爱睡,你是投错了胎吧,难不成当初阎王爷是想让你去投猪胎?”
“或许吧?”竺曳耸了耸肩,毫不生气。
毕竟跟这些同僚呆在一起五年多了,被调侃多了,他也就习惯了。“可能是我投胎的时候睡着了,梦游走错了地方也说不定。
秦相笙与子清互相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就连物华的面上都不自觉泛起了笑意。“你啊,你啊。”
“听说,皇后命你画一幅肖像图?”秦相笙想了想。
竺曳用手扶了扶自己的发髻,“恩。”
“那你动笔了么?”子清接口。
竺曳除了嗜睡这么一个特殊的爱好之外,还画的一手好丹青。
只要是他见过的东西,他就能凭借记忆画出来,画的惟妙惟肖。这么一个不用练习就能得到的天赋气死了多少苦练书画的才子们。
“还未曾。”竺曳可能是觉得扶着扶着并不起什么作用,他向着身后的宫女招了招手询问。“你可会束发。”
宫女羞红着一张脸,轻轻点了点头。
“你不要告诉我们,你这位睡神又因为嗜睡而误了时辰吧?”也不怪秦相笙他们会这样想,毕竟竺曳有过前科。
前两年陛下有事召见竺曳,可因为竺曳嗜睡,误了见陛下的时辰,陛下一气之下罚他跪在书轩门口,时不时从窗内瞧出去,瞧见他直挺挺跪着,又觉得他好似知晓错了。
便让太监总管出去请他进来,没想到太监总管喊了他几句没见他反应过来。
便进去禀告陛下,陛下便出去瞧了瞧,走近了喊了他几句,还是没反应。
太监总管轻轻碰了碰他,这位竺曳大公子竟直接靠在了陛下腿上睡了,怎么摇都摇不醒,打又不是骂又不是,陛下哭笑不得只得让人抬了他回去。
因为这么一桩事,他得了一个睡神的称号。
“娘娘说是过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