鹮语出门前,说过可能就不回来吃晚饭了,因此饭点到了,李莞等人就没等她和史悦。
吃过饭,时候还早,李莞邀了顾成昱和董临之到她房里喝茶。
李莞的房间是这个院子里最大的一间,一扇六折素绫屏风从屋子中间隔断,外间有暖炕和桌椅。
李莞坐到炕上才想到,这座位怎么安排好呢?总不能让顾成昱和董临之挤在她对面吧?
略一想,她就吩咐撷芳和寻芳:“给顾公子和三爷搬椅子来。”然后示意立在她身边的鹤望坐对面炕上。
鹤望一愣,朝那俩人看去。
顾成昱和董临之显然也明白过来,心照不宣地没说话,从善如流地坐了椅子。
鹤望这才坐到李莞对面。
等上了茶,李莞就笑盈盈地跟他们说起青县的风土人情,听客栈的伙计说,他W@们这个地方人杰地灵,曾是盘古所居之处,有盘古墓、盘古庙等等,来此地的人都会去游览一番。
那个伙计的话顾成昱也听到了,他不过是想留他们多住几天而已。
不过看李莞这么感兴趣,顾成昱还是顺着她的话说起了盘古庙:“……说是永熙十五年被洪水冲垮了,后来另择地重建,两年前又精心修缮了一番……有飞檐椽子一百多根,每根椽头系铜铃一枚,照五音而置,有‘风摇铃响天动乐’之说……”
李莞听得津津有味,奇道:“你以前来过吗,怎么知道这么多?”
“我没来过这里,都是书上看来的。”
董临之就不屑道:“什么‘风摇铃响天动乐’,几个文人墨客夸大其词的酸话也信……”
不扫兴会死是不是?
李莞瞪了他一眼,正要说他两句,门外突然响起周观的声音:“小姐,鹮语姑娘和史公子回来了,鹮语姑娘受了伤!”
什么?
李莞猛然坐起,急声问道:“怎么回事?她怎么会受伤?她人现在在哪儿?”
屋里的其他人也脸色大变,鹤望更是第一时间就朝外面跑去,同时门外周观道:“鹮语姑娘在她的房间里。”
等李莞、董临之和顾成昱到鹮语房间时,就看到史悦面容狼狈地坐在屋檐下,飞尘正在旁边哭:“都是奴才没保护好公子……”
屋内传出鹤望镇定的声音:“准备热水,拿干净的纱布和止血药来!”
知道她肯定是在为鹮语处理伤口,李莞按捺下心中的担忧,走到史悦身边问道:“史公子,你没事吧?”
史悦抬起头,这才看到李莞几人,他脸上露出愧疚的神色:“李小姐,对不起,都是因为我,孟姐姐才受伤的。”
李莞上下打量他几眼,确定他没无恙才道:“你没受伤就好。”然后让周观把跟在鹮语身边的护卫叫过来问话。
那护卫一看到李莞就跪了下去:“属下失职,请小姐责罚!”
他脸上灰败的神情让顾成昱和董临之有些意外,不禁朝李莞看去。
李莞面沉如水地立在屋檐下挂着的灯笼下,乌黑的眼眸如子夜般暗沉,她道:“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仔仔细细给我说清楚。”
那护卫就道:“我们去城西的良记买这里的特产金丝小枣,店里有个男人对史公子出言不逊,属下就出手教训了他一番。后来我们买完东西回客栈,那人带了一帮地痞流氓堵在路上,他们有十多人,先把我缠住了,又对鹮语姑娘和史公子动手。鹮语姑娘为了保护史公子,被对方的刀锋扫到……”
“然后呢,你们怎么月兑身的?”
护卫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属下没办法,只好下狠手,杀了为首的那个男人,吓住了那帮人,才带着鹮语姑娘和史公子回来了。”他说完又朝地上磕了下去,“属下应该在最开始就快刀斩乱麻,鹮语姑娘受伤,都是属下保护不周,请小姐责罚。”
李莞见他背上和手臂都受了伤,就道:“你先下去处理一下伤口,其他的,等会儿再说。”
她要等见过鹮语后,再作决定。
“可是……”那护卫面露犹豫,“属下杀的那个男人,好像是这一带的地头蛇,我们回来的时候并未隐藏踪迹,不知道那些人会不会来找麻烦……”
还敢来找麻烦?
李莞眼神一冷,若是鹮语有个好歹,就算那些人不来,她也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护卫起身垂首退了出去。
史悦就看向李莞:“这件事都是因我而起,实在对不起,李小姐,给你添麻烦了。”
面对他,李莞神色微缓,安慰道:“不用说对不起,你既然和我们同行,那大家就是自己人,这么说就太见外了。”见他面色疲惫,又道,“你先回房休息一下吧,鹮语这边有我们在。”
史悦却摇了摇头,坚持要留下来:“孟姐姐是因为我才受的伤,我要留下来陪她。”
李莞只好作罢,和顾成昱董临之一起等在门外。
没过多久,鹤望就出来了。
“怎么样,她的伤势如何?”李莞迫不及待地问道。
“只是皮肉之伤,不过失血颇多,还是要好好养养。”
李莞心中微安:“我去看看她。”
屋内东面的屏风内靠墙放了张床,鹮语正靠在床头,寻芳撷芳在旁边服侍。
见李莞进来,鹮语连忙朝她伸出手:“小姐!”
李莞拉着她的手坐到床边,伸手在她右臂缠着的纱布上心疼地模了模:“疼不疼?”
“可疼了。”鹮语娇声向她撒娇,脸色虽然有些白,但精神看上去还不错。
李莞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呀你,怎么走哪儿都能惹出事来。”
“今天的事还真不怪我!”鹮语唉声叹气道,“哦,对了,小悦呢,他没事吧?”
屏风外立刻传来史悦的声音:“孟姐姐,我没事。”
鹮语不由一笑:“都进屋了,还站在屏风外做什么,过来说话。”
屏风外的史悦略一犹豫,脚步踟蹰地走进来,见鹮语衣着整齐的靠在床头,他微微松了口气。
“站那么远干什么,过来啊。撷芳,给史公子搬个凳子来。”
鹮语一看就知道他在顾忌什么,等他在床前的锦杌上坐下,就笑道:“年纪不大,心思还挺多。”
史悦的脸一下就红了,垂着头,不敢看鹮语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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