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莞在心里默默对寻芳说了声“对不起”,然后看向霍澜:“你想干嘛?”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吧?”霍澜道,“深更半夜扒在别人的窗户外面,别跟我说你梦游。”
李莞冷冷一笑:“你想多了,我没有这种奇怪的习惯。”说着走到床边拉起被子裹到身上,忍不住打了个冷噤,感觉身子慢慢暖和起来。
霍澜拉了张椅子坐下,等着她解释。
不过李莞可没有一点做贼心虚的感觉,不慌不忙道:“我深更半夜扒在别人的窗户外面干嘛是我的事,与你有什么干系?除非你告诉我,你怎么会在史悦的房间里。”
霍澜当然不会告诉她:“到底是我问你,还是你问我?”
“哈!”李莞不屑地瞥了他一眼,“你当我是受审的犯人吗?你问什么,我就必须回答?我就不说,你能把我怎么样?”
她又没有杀人放火,难道他还能把她抓起来?
就算他有这个豹子胆敢动她,事情闹大了,顾成昱、董临之他们那边他准备怎么解释?
说她半夜跑去偷听他和史悦说话?
那他恐怕得先说说自己和史悦是什么关系了。
李莞有恃无恐地坐到床边上,悠闲地晃悠着两只脚丫子。
霍澜显然也知道这个道理,脸色变得难看起来,目光阴沉地盯着她。
李莞连俞奉尧都不怕,还会怕他?
“你……”霍澜无计可施,“你就不怕我把此事禀告国公爷?”
自己搞不定就把顶头上司搬出来狐假虎威,李莞朝他翻了个白眼:“那你去禀告他啊!看他是先来收拾我呢,还是先怪你办事不力。”
这下霍澜是真的没办法了,他有些烦躁地搓了把脸:“你到底想怎么样?”
“不怎么样啊。”李莞歪了歪脑袋,“这样吧,你先告诉我你都跟曹家人说了些什么,他们怎么会误会我来头很大的?”
其实她最想知道的是史悦的真实身份,不过她知道霍澜肯定不会说实话,那她还是省省口水,问个他可能会回答的问题吧。
退而求其次,霍澜果然没有一口回绝,犹豫了一下,道:“你不是希望我能放曹家一马吗?正好我想给曹家一个教训,但又不想让他们知道真正的缘由,所以就顺水推舟找曹则方的上峰向他施压,然后吩咐金弩营的人以你的名义给他的上峰送了封信,请他的上峰宽恕他一次……”
难怪曹家人会误会,她竟然能指使得动金弩营,怎么可能只是个普通官宦人家的千金?
不是和申国公关系匪浅就是皇室宗亲,不管是哪一种,都不是他小小的曹家惹得起的。
李莞满头黑线,觉得曹家人胆子也太小太好骗了吧,不过是一封信而已,就让他们闻风丧胆……
她忘了不是人人都像她这么生猛,敢跟金弩营对着干。
“不过,你怎么知道我想放曹家一马?”
霍澜撇了撇嘴:“你都表现的那么明显了,我又不傻,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什么曹丽云想跟你开个玩笑,曹家对顾成昱那么明显的巴结奉承,想把女儿嫁给他,我让人稍一打听就知道了好吗?也就你和顾成昱自以为掩饰的天衣无缝……”
李莞无语。
霍澜见状心情稍微好了那么一点:“你的问题我已经回答了,现在该轮到我了吧?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和史……史公子的关系的?”
反正都露馅了,告诉他也无妨,李莞把周观和她这一路上发现的异样,以及她自己的猜测都说了一遍。
霍澜极力控制自己的表情:“……你怎么会觉得史公子是国公爷的儿子?他们长的并不相像啊?”
“都跟你说了是猜的啊。”李莞觉得他的神色有点奇怪,“怎么,我猜错了?”
“不,不是。”霍澜立刻摇头,“我……我觉得你说的挺有道理的……那什么,时候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我也回去睡了。”
“哎,你这人……”李莞愣了一下,等她反应过来,霍澜已经从窗口跳了出去,消失在夜色中。
她望着空荡荡的窗口,忍不住拧起眉。
照霍澜刚才的反应来看,史悦的身份,她应该是猜错了?
折腾了半天,她心里的疑惑不但没解,还更多了。
李莞走过去关了窗,默默在心里骂了霍澜两句,上床睡觉。
*
寻芳早上是被撷芳摇醒的。
“你今天是怎么回事,怎么起的这么晚,等会儿小姐就要醒了。”撷芳低声道,把她从炕上拉起来。
寻芳揉了揉脖子:“奇怪,我脖子怎么又酸又痛,我昨晚没落枕啊……”
“你落没落枕,睡着了还知道?别磨蹭了,快起来。”
“哦。”寻芳忍着脖子上的酸痛穿衣下炕,收拾好铺盖,洗漱梳妆,准备早膳。
等李莞起床的时候,洗脸水和早膳都已经准备妥当了。
寻芳和撷芳笑盈盈地服侍她,她忍不住多看了寻芳两眼,见她和平常没什么两样,这才放下心。
其他人早已经坐在厅堂里吃早饭了,李莞进去的时候,就见霍澜大大方方地和顾成昱他们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看到她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哼,装蒜……
李莞在心里月复诽道。
“小姐,快来坐!”鹮语招呼李莞和她坐一起。
李莞朝她笑了笑,目光落在她身边的史悦身上。
史悦正在喝粥,察觉到她的注视,抬头朝她抿嘴一笑,一如既往地客气,没有任何异样。
难道霍澜没有把她偷听的事告诉他?
李莞狐疑地看了霍澜一眼,后者专心致志地吃饭,根本不理会她。
李莞不知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无所谓地挑了挑眉,坐下吃饭。
早膳过后,他们继续赶路,只用了一天时间,他们就进入了山东地界。
到了山东,意味着鹮语和鹤望要与他们分手,从水路南下扬州了。
鹮语舍不得李莞和史悦,一直跟到了德州辖区内的庆云县。
李莞还好,反正她和鹮语相见的日子还多着,可史悦就不一样了,他们这一分手,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再次相见。
临行前的那晚,鹮语和史悦秉烛夜谈,天色泛白时才依依不舍地走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