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发了周太太,李莞回房间用早膳。
小圆桌上摆着八宝粥、什锦包子、酥饼和几样小菜,待李莞坐下后,寻芳就帮她盛了碗粥,递上调羹和银筷。
李莞喝了口粥,指着盘里的酥饼问道:“这就是昨天从薇薇家带回来的酥饼吧?怎么感觉不一样了?”
寻芳笑道:“灶上的婆子换了个花样,您尝尝看好不好吃。”
李莞就夹了块酥饼吃,一口下去,才发现饼里面夹着一层肉末,吃着比原来更香。
李莞很喜欢,就着那个酥饼喝了大半碗粥。
“这里面夹的是什么肉?我吃着不像是猪肉,也不像是牛肉。”
“咦,您不知道吗?这里面夹的就是您从白姑娘家带回来的驴肉啊。”寻芳愣了愣,道,“灶上的婆子见有饼有肉,就仿照驴肉火烧的样子,把肉夹进了酥饼里。”
“驴肉?我们昨天哪有从白家带什么驴肉回来?”刚从门外进来的撷芳听到她的话不由奇怪道。
李莞跟着点了点头:“对啊,我们昨天只从白家带了酥饼回来。这些驴肉你是从哪儿拿的?”
寻芳皱起眉:“怎么会呢?这些驴肉就放在装酥饼的篮子里啊,用一个油纸包包着,一共有两块,灶上的婆子今早拿了一块来做了这盘肉饼。”
“不可能!”撷芳立刻道,“那些酥饼是我看着飞尘捡出来装到篮子里的,根本就没有什么驴肉。”
寻芳傻眼了:“那这两块驴肉是从哪儿来的?”
“会不会是灶上的婆子不小心放进去的?”
“绝对不是,灶上的婆子说驴肉比猪牛肉稀罕,自打雪灾开始,城里面的驴肉就越来越少,驿站的厨房里已经有两个多月没有采购过驴肉了。而且装酥饼的篮子是我今早才提到厨房去的,灶上的婆子哪有机会放错。”
“那就奇怪了,难道这两块驴肉还会自己凭空变出来?莫名其妙的多东西,还是吃食,想想就让人心里不安稳。”
说到这儿,撷芳见李莞盯着盘子里的饼看,还夹着往嘴里送,不由急道:“小姐,这种来历不明的食物,您还是别吃了,若是上面下了毒或是不干净可怎么办?”
李莞的表情意外的平静:“不过是两块肉罢了,你们怕什么?”她顿了顿,接着道,“咱们又不是第一次莫名其妙多东西,你们忘了前几天装炭的袋子里多出来的红薯了?”
撷芳俩人一愣。
是啊,上次的红薯也是这样来的莫名其妙,可因为是不起眼的东西,她们都没放在心上,没有细想。如果不是这次的驴肉很稀罕,她们也不会发觉其中不对劲的地方。
俩人心里顿时警钟大响,第一个反应去检查盘子里的肉饼。
“好了,好了,你们不用这么紧张。”李莞淡定道,“那个人如果想对我们不利的话,我们早横尸荒野了。”
寻芳敏感地捕捉到她话里的信息。
那个人?
小姐怎么会知道对方是一个人?
她犹豫道:“小姐,难道您知道是谁干的?”
“差不多吧。”李莞想了想,“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已经跟在咱们身边很久了,虽然不知道他有什么目的,但我感觉他没有恶意,既然如此,咱们就静观其变,等他自己现身吧。”
撷芳和寻芳却没有她这份定力,双双露出惊容。
撷芳道:“这怎么行呢?咱们至少得知道他是谁,如今藏身在何处吧?不然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监视之下,想想就瘆得慌。那句老话是怎么说来着,卧榻什么?”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寻芳道。
“对对对,就是这句话。”撷芳看向李莞,目光中难掩担忧,“小姐,现在咱们身边连个正经的护卫都没有,如果有人想对咱们不利,那可是易如反掌。虽然此人目前没有动手,可难保他什么时候就会动歹念。依奴婢的愚见,咱们是不是往济南送个信,让周叔回来?”
“咱们身边怎么没有正经的护卫?”李莞搅着粥老神在在道。
撷芳微怔,略一想,指着门外那个跟木头桩子似的杵在那儿,平时帮她们跑腿的金弩营的人道:“您说的不会是他吧?”
李莞歪头笑了笑:“怎么,你不会以为他跟着咱们就只是帮咱们跑腿这么简单吧?”
撷芳嘟了嘟嘴:“不然呢,一个小喽啰能抵什么事。”
李莞朝门外看了眼,眸中闪过一丝精光,压低声音道:“你们别忘了金弩营是干什么的,那天我说要见俞奉尧,门外那人一步都没有离开过,可是不到半日,荀礼就来了。要说这驿站里头没有金弩营的眼线,你们信?”
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
史悦就跟她住在一起呢,俞奉尧怎么可能不派人把这里看死。
寻芳和撷芳对视一眼,不吭声了。
李莞轻哼一声,道:“反正咱们现在总归是在别人的监视下,多一个少一个无所谓,那个偷偷送吃食的人,就随他去吧。有金弩营在,他除了做做这些小动作,也干不了别的。”
这么看来,好像的确如此。
撷芳俩人的心奇异地安定下来。
“行了,你俩就把心放肚子里吧,现在就算天塌下来,也有金弩营的人顶着,压不死咱们。”李莞笑眯眯道,让她们坐下吃饭,“你们跟我一块儿吃,省得等会儿再摆桌子。这个肉饼味道真不错,你们尝尝看。”
撷芳和寻芳恭声应是,一左一右坐在了李莞身旁。
三人慢悠悠吃着早饭,寻芳问起了周太太:“她来找您是为何事?”
“还能为什么,帮她丈夫想办法月兑罪呗。”李莞咬着筷子思忖道,“俞奉尧一天不给个准话,周泰的脑袋就得在裤腰上别一天。我估计他心里也明白,俞奉尧暂时不会动他,可只要等到开春,雪灾的事告一段落,就是秋后算账的时候。到时他的头上的乌纱帽肯定不保,甚至连性命都堪忧。姚峥有个封疆大吏的老爹护着,而他呢,除了求俞奉尧手下留情之外,还有别的出路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