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恩重眉眼冷淡,他靠在了栏杆上,手中折扇半展着。
花锦程挺住了脚步,她侧抬着头,目光落在了江恩重的脸上,沉默了片刻,然后道,“走吧,莫哥哥,咱们明日便回家。”
“可是……”莫伊蹙起了眉头,“你不听江恩重如何解决这件事情吗?”。
“那是他的事情,不是我的事情。”
花锦程摇头,脚步虽然缓慢,但却不曾停下。
江恩重的注意力也一直都在花锦程身上,见她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眼底深处闪过了一抹黯然的失落,但是下一秒,那种失落就被冷冽取代了。
“市井之中,公然污蔑,按照我晋朝的律例,本公子将你关在牢中三年两年的,应该不成问题吧。”
那说书人的脸色微微一白,他连忙从桌子后面走了出来,朝着江恩重跪倒,“公子…W@…”他苦笑一声,“还请公子息怒,只是有人出钱让在下说,在下不敢不说。”
“哦?”江恩重眉梢一挑,他嗤笑一声,“与我何干?”
一抹刺眼的剑光猛然擦过了空气,从江恩重眼前划过,他的瞳孔猛地一缩,“锦……小心!”
手掌在护栏上重重的一拍,江恩重的身体快速的下落但终究还是落在了那人后面。
花锦程听到声音侧头,看着在眼前越来越明亮的剑尖心中猛地一抖,全身的血液在瞬间好像停止了流动一般,那一瞬间,全世界都安静了,只有她自己的心跳声如若擂鼓。
“当”
被隔开的利刃在半空中迸射出了细微的火花。
莫伊的心快速的跳动着,他挡在了花锦程的面前,整只右臂都在颤抖着。
蒙面人的剑被他手中的匕首隔开,手腕一转,剑尖以一个诡异的弧度再次朝着两人刺去。
“当”
莫伊变招已经来不及了,那剑尖在他的眼前快速的放大,冷汗从额头上滚落而下,但发麻的手臂跟僵硬的身体再也挡不住这一招了。
“放肆!”
一道怒喝,一柄折扇,一道月白色的身影突然挡在了他的面前,占据了他整个瞳孔。
黑衣人的长剑被江恩重打落在了地上,他退了,就如同他来时一样,退的也十分突然,甚至很多人都来不及反应,那抹黑色的身影就已经消失在了吉祥阁之中。
现场是死一般的沉寂,然后下一秒就是惊恐的喊叫。
掌柜的擦着冷汗从柜台后走了出来。
“江公子。”
胖胖的掌柜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声泪俱下,“江公子饶命啊,这件事情,这件事情跟小的没关系啊。”
“你没事吧?”
江恩重转身,紧张的看着花锦程。
花锦程收回了目光,她眨了眨眼睛,若是没有看错的话……可是这是为什么?
她摇摇头,从始至终,江恩重都没有喊过她的名字。
“咳咳咳。”花锦程掩唇低咳了几声,“多谢。”
她轻轻扯动莫伊的衣角,兜帽下的脸庞一片通红。
“先告辞了。”
莫伊对江恩重说了一句,扶着花锦程的手臂快步离开了吉祥阁。
巷子外人来人往,巷子里一片静谧。
花锦程弯着腰,单手扶墙,瘦削的身体因为咳嗽剧烈的颤抖着。
“锦程。”
莫伊焦急替她拍着背。
“哇——”
鲜血从口中喷出,花锦程又是一阵咳嗽,然后她方才缓缓直起了身体,“没事。”
惨白的脸颊就跟那张玉版纸一般晶莹剔透。
莫伊用帕子替她将嘴角的血丝擦净,“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已经见好了吗?”。
花锦程沉默,她从随身的荷包中拿了药出来,愣了一会儿,这才取出一颗吃了,“提前了。”
“什么?”莫伊不太明白。
“大概是因为最近受了惊吓的原因吧,他跟我说,我的情绪不能有太大的波动。”
也可能是这几天费尽心力,所以才会如此。
花锦程在心中默默的想着原因。
“他?那个叫修寒的?”莫伊皱起了眉头,“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跟莫哥哥没关系。”
花锦程摇摇头,闭眼感受着那股暖意在身体里面流窜,她等气息平静了下来,这才直起了身,“走吧。”
“锦程。”江恩重快步追了过来,见到人相安无事,悬着的新这才落了下去,“你没事吧?对不起,这是我的疏忽,我本来只是想让你出来散散心的,但是没有想到会碰到这种事情。”
“跟你无关。”花锦程摇头,有气无力的说道。
“我扶你回去。”
“不用了。”花锦程还没有开口,莫伊就挡开了他伸过来的手,“锦程,走吧。”
马车旁边,梨儿看到花锦程的时候立刻就跑了过去。
“小姐,对不起,梨儿不应该为了贪玩儿就离开你的。”梨儿扶着她的手臂,眼眶通红,看来是已经哭过了。
“又没死,哭什么?”
花锦程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我累了,想安静。”
“是,小姐。”
梨儿立刻噤声,将快要落下的眼泪又逼回去了。
马车之中一片静谧。
花锦程全身都被黑色的袍子罩住了,她靠在了车壁上沉沉的睡了过去,像是与车厢内所有的人都撇清了关系一样。
莫伊不喜欢这种感觉。
江恩重也不喜欢这种感觉。
他们两个都看到了花锦程的戒备,那种戒备是针对所有人的,所以两个人的心中都有些不是滋味。
到了江府,江恩重吩咐了小厮去请钱老,然后他自己便径直去了后院。
花锦程迷迷糊糊的走进了屋子里,躺在床上就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少爷,少爷,夫人正在休息,您不能进去。”
“少爷,夫人正在……”
“滚开!”
江恩重脸色铁青,他愤怒的看着挡在自己前面的小丫头,额头青筋暴起。
小丫头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身体因为恐惧瑟瑟发抖。
“吵什么?”
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江夫人不满的看着江恩重,“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江恩重闭上眼睛缓缓吐出了一口气,“你们都下去。”
“是。”
几个小丫头匆忙离开了院子。
“进来说吧。”江夫人转身进了屋子,江恩重却站在院子里一动不动。
“我送给锦程四个字的消息,是你散出去的吗?”。他冷声质问。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江夫人头也未回的否认。
“四字定情,英雄救美,母亲的手段还真是高明。”江恩重嗤笑一声,“可是您似乎忘记了,您身边的人我都见过,您身边的高手,我也都见过,而您儿子最大的本事就是过目不忘。”
“为什么?您这么做的原因到底是因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