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如期进行,只要是参赛的人都紧张的看着自己的作品,然后让自己身边的人去打探别人的作品。
客栈的失火事件的确造成了一定的影响,但只要是来比赛的,哪个不是心智成熟的人?那些期待着这次的时间让别人发挥不稳定的人,也注定要失望了。
花锦程一席白色的披风裹着身体,过大的兜帽让人怀疑她究竟能不能看清前面的路。
锦云坊的名气很大,至少只要是参赛的人都会在第一时间把锦云坊当做自己的劲敌,花锦程的名气也很大,当年白柔的手腕跟风范好似还在那些老人的眼前不时的浮现。
“装神弄鬼,以为自己是来耍把戏的吗?”。年轻人都不会服输,再加上花锦程第一场的放弃所以让很多人对她都轻视了几分。
“说不定人家还真的是来耍把戏的呢,也或许是容貌太过丑陋,所以不敢见人呢?”
或是嘲弄或是讥笑,尽管那些声音不算大,但还是清清楚楚的传入了花锦程等人的耳中。
梨儿的脸庞气的一片通红,小六子捏紧了手指,目光阴森的看着说话的那些人,
“狗咬了你,难道你要咬回去吗?”。花锦程的手指在荷包上轻轻的蹭着,“嫉妒,才会发狂,人不与庸俗计较。”
“是,小姐。”小六子垂眸,眼底的那抹暗沉缓缓消失,瞬间就恢复了一片清明。
“真过分!”梨儿嘟着嘴巴,虽然心里不好受,不过小姐说的好像很有道理。
“请问哪位是锦程姑娘。”
年轻的男子站在相对宽敞的地方,提高声音喊了一句。
“小姐,找你的哎。”梨儿眨眨眼。
“易之……”花锦程坐直了身体。
“不认识,普通人。”木易之淡声回答。
“小六……”
“是,小姐。”小六子应了一声,往前走了几步,“请问阁下找我家主子有何事?”
“我家主人闻姑娘之名已久,所以特来请姑娘结束之后过府一叙,不知姑娘是否方便?”
年轻人面如冠玉,一席青衫微微浮动,发丝飘扬,眉目含笑,一派儒雅书生的柔弱模样。
“好。”花锦程微微颔首。
小六子会意,朗声道,“请问阁下主家是……”
“城东双木素弦。”年轻人抱拳作揖,唇角笑容深了三分。
花锦程起身,微微欠身,“多谢公子。”
年轻人微微一愣,然后直身笑道,“在下可当不起姑娘的这声公子,不过就是门客而已。午时,恭候姑娘大驾。”
花锦程抬手将兜帽摘下,苍白的小脸儿在阳光下散着一抹微弱的光芒。
年轻人对上她的双眸,微微一愣,然后神色一肃,转身快步离开,就像是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他一般。
走了五步,然后他脚步一滞,便又恢复了如同来时的不缓不急。
“小姐,怎么了?”梨儿看着那抹青色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不明白花锦程为什么会突然将自己的容貌露出来。
“本就不是见不得人。”
花锦程重新坐在了椅子上,纤细的指尖在荷包的红色锦鲤上来回的游走,午时吗?呵呵,看来林府的人是不会罢休了。
花锦程长得丑?
虽然可能有的人接受不了花锦程的长相,但百分之九十九的人审美还是正常的,所以一时之间所有的人都将怪异的目光投向了先前说这话的人,那人脸色一红,冷哼一声不自在的让别人挡在了自己的身前。
烈日当头,虽已入秋,但白日里有几个时辰还是有些炎热。
梨儿用帕子擦着额头上的汗水,小碎步不停的往花锦程身边挪,最后差不多整个人都要靠在对方身上了。
“你当心压着小姐。”小六子无语的拽了她一下。
梨儿嘿嘿一笑,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小姐身边是最凉快的。”
“主子的确跟移动冰块一样。”木易之也一脸赞同的点头。
“你怎么也跟着起哄。”小六子翻了一个白眼,将木易之往后推了推,“别挡着小姐呼吸新鲜空气。”
“我来时刚刚沐浴过。”木易之一脸无辜,他在的地方空气怎么就不新鲜了?
小六子一口气喘不上来气差点憋死,这个木头居然会说笑话了?!
花锦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小六,我没事的,你不要太紧张。我身边的确挺凉快的,你要不要也往过凑凑?”
她想这或许就是那寒毒给自己带来的唯一好处了,只是到了冬日可怎么办啊,不然去别的地方住?
花锦程蹙起了眉头,开始思索日后自己的路往哪儿走。
“下面,锦云坊,花锦程,锦绣前程。”
司仪的声音比先前稍微的大了一些,顿时有些骚乱的人群也安静的下来,纷纷伸长了脖子,踮着脚尖看着即将展示出来的绣品。
锦云坊,在很多人的眼中就是一个神话,锦云坊的东西对他们而言也是遥不可及的。
精美的绣工,上好的布料,虽说近几年锦云坊的伙计为人不怎么样,但也毁坏不了这个牌子在众人心中的印象。
白柔夫人当年一手创立的家业,闻名整个江州府的锦云坊,究竟能不能在这次的比赛中拔得头筹呢?
花开繁盛,朵朵并蒂,小路坦途,直通云端。
花锦程起身,离得近好似听到了衣袂扬起的猎猎作响。
“锦程姑娘,这图,好似只适女子。”
“花自配美人,但竹却合君子。”
花锦程的手指从那朵朵并蒂之花上轻轻拂过,“先生可看到什么?”
“这……这是……竹?”
换一个角度,当那层层叠叠的花瓣被看成别的东西,当那朵朵细长的叶跟线条连在一起,“这是竹!”
“是竹。”花锦程敛袖浅笑。
“先前姑娘所说,竹适君子,这花却是配美人,那这块布料,岂不只是观赏吗?”。
有人提出了疑问。
花锦程侧眸,是先前找麻烦说自己是耍把戏的人呐,她的睫毛轻颤,那双桃花眸内染上了一抹如刀的锐利,“难道女子……便不能为竹吗?”。
“难道公子认为,我女子,便没有竹的气节吗?为何不能为竹?为何不能成衣有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