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锦程看到小六子的时候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小姐。”小六子郁闷的模了模自己的眼眶。
“呵呵呵,我家小六这是想谁家的姑娘想的一晚上都睡不着?”花锦程托着下巴,神色戏谑。
“小姐,您可别逗了,我愁了一晚上。”小六子苦哈哈的求饶。
“小姐,易之哥,小六哥,吃饭了。”
梨儿拎着食盒快步走了进来。
她眉开眼笑的将食盒打开,一叠叠精致的小笼包摆放在了桌子上,配上可口的小菜跟软糯的白粥,清香怡人。
花锦程的胃口很小,也就吃了两个小包子,喝了半碗粥,然后便端着杯茶水小口小口的抿着,“小六,林家的事你知道多少?”
小六子刚咬了一口包子还没有咽下就听到了她这句话,当下那半口包子就噎在了喉咙里,不上不下,一张脸憋的通红。
花锦程眨着眼睛,十分无辜。
木易之同情的看了咳的撕心裂肺的小六子一眼,主子这绝对是故意的,看来以后自己要多做事,知无不言,不然的话,还不知道有什么怪异的下场等着自己呢。
小六子好不容易喘匀了气息,刚想说话,就听到外面有人喊了一声‘锦姑娘’。
“是江少爷身边的小厮。”梨儿放下了碗筷。
“我自己去就行了,你们吃你们的。”
花锦程起身,就是几个呼吸的功夫,她便看到木易之放下了碗筷。
“主子,我吃好了。”
小六子顶着一张略微有些红的脸目瞪口呆。
梨儿筷子上夹着的半个小包子啪嗒一声掉落在了桌子上。
“你是……吞好了吧!”小六子脸上惊色难掩。
“习惯了。”木易之倒是脸色不变。
花锦程轻笑一声,“既然如此,那就陪我走一趟吧。”
“是,主子。”木易之颔首,紧随其后。
林溪山跟江恩重谈的似乎很愉快,至少花锦程过去的时候,没感觉前厅的气氛有多么的怪异,而且两个人的脸上也都带着笑容。
“锦程,你还担心你不愿意见我呢。”林溪山起身往前走了几步,笑容明媚了几分。
“溪山兄。”花锦程颔首,浅笑嫣然,“昨日之事也怪不得溪山兄,溪山兄不必自责,倒是那位公子,可还好?”
“不太好,不过那也是他自找的,老爷已经吩咐下去了,让他在佛堂闭门思过,吃斋念佛,还将人打了十几板子,那样娇滴滴的大少爷能忍得下来才怪。”林溪山愤愤不平,“要我说这还是轻的,林家这一代的晚辈的确够让人失望的。”
他口不择言,好像真的将花锦程当成了真心朋友一般,一些藏在心里的牢骚也就不由自主的说了出来。
“江兄,借你的院子一用可好?我跟锦程有些要紧的事情要谈。”
“请便。”江恩重看着花锦程微微点头,然后便笑着应下。
凉风习习,花锦程倚在雕花栏杆上,手指摩挲着腰间的荷包,一言不发。
“锦程姑娘。”林溪山佩服她的沉稳,也佩服她的心性,“你就不好奇我今日来的原因吗?”。
“溪山兄心怀大志,锦程不敢妄自揣测。”花锦程轻声回答。
林溪山一愣,然后哑然失笑,“果然瞒不过锦程姑娘。林正安让我过来给姑娘道歉,而且尽可能的补偿姑娘,这是其一,其二,我想跟姑娘成为朋友。”
“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花锦程轻声回道。
林溪山摇头,“姑娘或许不明白我的意思。”
“林老爷快要启程回济安了吧。”花锦程问。
林溪山点头,“是,如无意外,三天后出发,姑娘如何知道?”
“溪山兄也必定会服侍左右,在林府下人的眼中,溪山兄虽是林家旁支,但却深受家主信任,前途无量,但在林家那些嫡子庶子的眼中,溪山兄充其量只是林老爷的门客,说到底,还是林家的下人,溪山兄志存高远,自然不会甘心如此。”
花锦程垂眸看着廊下的乱石绿草,一阵凉风灌入,她捏住了白色的披风,那双桃花眸内染上了一抹暖色,“相扶相持,济安城见。”
猜出来了!
林溪山整颗心都噗通噗通的跳动了起来,这才是第三次见吧,这个人就已经将他的心思分析的如此透彻了,若真的是心有成竹的判断,那么花锦程这个人一定不能为敌。
“济安城见!”林溪山后退半步,躬身作揖。
“溪山兄。”花锦程抬手托住了他的手,“你这一礼下来,我还以为自己是七八十岁的老妇人呢。”
“哈哈,锦程姑娘风华正茂,那在下便于济安城恭候芳驾。”林溪山抱拳,“易之兄,后会有期。”
木易之没有答话,看着林溪山离开这才缓步走到了花锦程面前,“主子,天凉了,回吧。”
“他猜到你的身份了。”花锦程双掌合在一起慢慢搓动了几下。
“与之谋事,无异于与虎谋皮。”木易之有些担心花锦程的安危。
“无碍,我刚刚想到了一些事情,否则也不至于会对他说那番话。”花锦程跺了跺脚,“冬天我应该怎么过啊。”她低声嘟囔着,迈步离开了长廊。
济安长林府,声名赫赫,无论是文官还是武将,无论是行商还是百姓,都对长林府那位小老爷赞不绝口,花锦程刚刚想到,那位小老爷好像是叫林溪江——原名林江,字溪山。
“锦程。”
身后传来的呼喊让花锦程的眉头微微一皱,她转身看了一眼来人,欠身行礼,“李公子。”
“你直接喊我名字就行,不用这么客气。”李烈笑道,“我听说林溪山要见你。”
“恩,昨日在林府有些误会,他是过来道歉的。”花锦程肯定李烈在林府之中有眼线,所以也就据实相告,“溪山兄很优秀,锦程都有些羡慕了。”
“知人知面不知心,锦程你最好离林溪山远一点,一个人心不正,就算是智计无双,也不过就是一场空。”李烈拧眉摇头,“你身体如何了?昨日我去了你院子几次,可你都在熟睡。”
“好多了。”花锦程拢紧了披风。
“主子,风凉了,咱们回去吧。”木易之担忧的开口。
花锦程歉意的笑了笑,“李公子,失陪了。”
走出一段路,花锦程方才停下步子,她抬眸看着湛蓝的天空,神色清冷,“易之,有几分把握杀李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