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烈听着內侍絮絮叨叨的将最近的事儿都说了一个遍,平静的心也慢慢的有力的跳动了起来。
“国子监祭酒?那位老大人怎么会……”
“谁知道呢,总之林家的面子上不好看了,不过这花锦程的胆子也太大了些,不管如何,林家可都是世家,在朝中根深蒂固,若是她行事有个什么偏颇,怕会很麻烦。”內侍唏嘘不已。
李烈心中一跳,木然的眼神渐渐的恢复了些许的光彩,他精神一震,步子也大了起来,“走吧,不要让陛下等急了。”
內侍看着变得有些不一样的李烈微微一愣,不过也没有多说什么,快步跟在了人的身后,抿紧了唇,一言不发。
云昭看到李烈进来,也是精神一震,不等人行礼,就让人赐座,然后他挥手屏蔽了所有的人,快步走到了李烈身边,“如何了?”
“幸不辱命。”
李烈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他从怀里取出了一个信封,恭恭敬敬的递到了云昭的手上。
云昭的手指无意识的在衣服上蹭了几下,然后像是捧着一件宝贝一般将那个信封接了过来,他转身走到了高位上,将那信封放在了桌子上,然后又拿起小心翼翼的拆开。
黑色的字落入眼中的时候,云昭脸上的激动便化为了平淡,他看着上面写着的东西,眉头慢慢皱起,然后平静的面容上缓缓的升起了一抹暴怒。
“岂有此理,简直,简直岂有此理!”
云昭将那张薄纸往桌子上重重的一拍,白皙的面容被气的一片通红。
李烈垂眸不语,因为他知道如今这个时候,不是自己应该说话的时候。
果然,暴怒之后的云昭快速的平静了下来,他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脸色连连变换,“这件事情,先压下去,一切都等十六开朝再说。”
“是。”李烈起身,恭敬的行礼。
“既然来了,那今日便不要出宫了,左右你家里也没人等着。”云昭笑道,“咱们认识,大概有十年了吧?”
“李烈当初还是军中的一个小卒子,全赖陛下栽培,才有今天,才能光耀我李家门楣。”李烈恭声应道,言语之中是满满的感激。
“咱们君臣就不要说这种客气话了。”云昭缓缓的吐出了一口气,“关于汰渍之事,你是如何看的?”他的神色之中隐隐有些阴郁,“朕的身子也不知能撑到什么时候,晋王跟魏王……”他叹了一口气,抬手揉了揉额角。
“陛下的几个孩子都还年少,此时若是册封太子,难免会成为众矢之的……”李烈顿了一下,然后开口,“比起晋王,臣以为,魏王更加难缠,更值得忌惮。”
“这天下……”云昭摇摇头,声音慢慢的低了下去。
李烈沉默不语,他虽然是陛下的肱骨之臣,但这毕竟涉及到了皇家之事,他并不好开口,再者,不管他说不说,云昭的心中都早就已经有了定数,也不是他三言两语就能说的动的。
李烈又陪着云昭说了一会儿话,便听闻外面的內侍说林正安求见。
“陛下,臣告退了。”李烈躬身说道。
“嗯,你先在宫里逛逛吧。”云昭点点头,将桌子上的东西收了起来,正襟危坐,指了一个內侍陪着李烈,然后他便让人宣了林正安进来。
李烈出去的时候与林正安打了一个照面。
林正安拱手行礼,李烈也微微颔首,两个人彼此都没有跟对方说一句话,直到林正安进了书房,李烈这才回头,看着来时的方向,一双澄澈的眸子里闪烁着幽深的冷光。
太皇太后的宫殿里燃着檀香,香味比之平常的檀香淡了一些,静气凝神,颇为好闻。
花锦程坐在了下首的位置,不明白云修寒为什么要带自己来这儿。
“皇祖母,锦儿孙儿可放在您这儿了,您可千万别给孙儿弄丢了。”
云修寒坐在了老人家身边,俊朗的面容上满是笑意。
“锦儿?就是你经常说的锦丫头吗?”。老人家颇有深意的目光落在了花锦程身上,上下将人打量了好几眼,然后满意的点点头,“哀家就说你眼光怎么那么高呢,满朝文武家的千金都入不了你的眼,原来自个儿家里还藏着一位俏佳人呐。”
“锦儿脸皮薄,皇祖母您可别将人吓跑了。”云修寒十分满意老人家的话,“大概一个时辰,孙儿就会回来。”
“好,你去吧,皇祖母还能将你的王妃给弄丢了不成?”老人家笑着,那宠爱跟慈祥都不似作假。
云修寒离开之后,花锦程就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我能叫你锦儿吗?”。
“太皇太后……”
“不用那么客气,你就将我当成修寒的祖母便成,皇家的那套,针对的是外人,不是咱们自己人。”太皇太后满脸慈爱,“坐过来,让祖母瞧瞧。”
“是。”花锦程无奈的应下,起身走到了人的身边,欠身行礼,“太……”
“要喊祖母!”老人家板起了脸孔。
“祖母。”花锦程乖巧了喊了一声,神色略微有些不自然。
“按照年纪,我也当得起你这声称呼,修寒虽然是个好孩子,我也希望他身边能够有个照顾他,但你放心,我不会强行将你们两个拉在一起的,一切还要看你的意愿跟他的造化。”太皇太后亲昵的握住了花锦程的手,“一看就是一个好孩子,咦?修寒居然将这个镯子给你了?”
“嗯,这个镯子怎么了?他给我的时候是一对来着,另一个是黑色的,比这个大一些,他自己戴着呢。”花锦程摩挲着手腕的桌子,“怎么了吗?”。
“看来他的确是铁了心了。”太皇太后欣慰的道,“这镯子是他耗费了很多心血打出来的,听说,是要给未来夫人的,这镯子的玉是很多种极品的美玉柔和而成的,再加上药草的炼制,那些看着很灿烂的东西,像是某种矿石的杂质呢,总之,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里面到底掺杂了多少东西。那家伙,一无既往的就会胡闹。”
“夫,夫人——”花锦程心中一跳,“可是这镯子,弄不下来啊。”
“当然弄不下来了,除非将你的手给砍断了,不然没人弄的下来。”太皇太后笑道,“修寒可能会记得机关的打开方法。”
花锦程沉默,这镯子是那人送给自己的,肯打开才有鬼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