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辘辘而行,花锦程半路去了女人坊,闻人则是驾车将花荣送到了云锦阁所在的地方。
“我记得……你是柔儿身边的人吧。”
花荣总觉得闻人有些眼熟,仔细看了,这才想起了往日旧事。
“是。”闻人恭声应道,不多说一个字。
花荣隐隐觉得有些尴尬,白柔当初给他留下的人,如今能用的已经不多了,不是让他将新提拔上来的人取代了,就是自己辞职告老还乡了,他转身匆匆进了店面,四处看了看,然后便满意的出了门。
闻人又将他送回了锦园,刚到地方,他便看到了叶丽棠正指挥着那些仆人清扫房间以及变更里面的摆设。
闻人看在眼里,心中冷笑不已,还好公子有先见之明,若是主子还住在这儿,不知道这女人又要搞出什么幺蛾子。
“闻人大叔,姐姐什么时候回来?”花锦蓝缓步走到了他身边,期待的问道。
回来?回来做什么?回来让你们给她气受吗?
闻人愤愤不平,但却也没有多说什么,“二小姐,主子的事儿,我们做奴才的并不知晓,先告辞了。”
他行了一礼,不等花锦蓝说什么就离开了。
花锦蓝看着他的背影恨恨的磨牙,这个狗奴才!
“锦蓝,站在外面做什么?”花荣看到人,疑惑的问了一句。
花锦蓝抿了抿唇,眼眶快速的转红,水灵灵的双眸里也蓄起了泪花,“没,没什么。”她有些慌乱的解释着,带着浓重的鼻音。
“怎么了?”花荣关心的问道,“刚刚你跟闻人说了什么?”
“没什么,我,我就是问,姐姐什么时候回来而已。”花锦蓝勉强的扯起了唇角,但那抹委屈却怎么都散不去。
花荣脸色微沉,“他说了什么?”
“没,没什么。”花锦蓝只是摇头。
“快说!”花荣有些暴躁的吼了一声。
花锦蓝被吓了一跳,结结巴巴的开口,“他,他说,姐姐,忙完了自会回来,不,不需要我操心。我,我就是问问,怕给姐姐添麻烦,可是他那副样子,像是要将我吃了一样。”
花锦蓝委屈的啜泣着,那一声声就像是戳进了花荣的心里一般。
“别哭了,整日里哭哭啼啼的像是什么话。锦儿的确很忙,他那句话想必也没有别的意思,你别往心里去。去帮你们收拾收拾吧,她一个人忙不过来。”花荣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安慰了两句。
花锦蓝应了一声是,然后便缓步走到了叶丽棠身边。
花荣看着门口的方向,眸光闪烁不定。
花锦程在女人坊呆了大半日,进行了一些细微的调整,交代了桑雪凡一些应该注意到的事情,然后便回了锦园。
锦园的房间可以说是被人完全的重新布置了一遍,花锦程自己看着就十分陌生,梨儿一直都在锦园呆着,整个人就像是吃了炸药一样,随时都可能爆炸。
花锦程费了好大的心思才将人安抚下来,她没有跟叶丽棠虚以为蛇,反倒是对花锦蓝亲近了几分,言语之中将李烈的行踪跟做的事情透露了出来,所以花锦蓝也便知道李烈有大半年的时间不在济安城,跟花锦程相处的时间也不算是长。
晚膳表面上其乐融融,但其实吃的开心的大概也就只有花锦程了。
花锦蓝一直都在她轻声说着话,说着济安城的事情,说着江城县的事情,很好的将眸子里的嫉恨跟怨毒掩藏了起来。
花锦程觉得,她好像已经拔除自己当初在她心里埋下的刺。
“主子,公子来了。”
晚膳过后,一家四口坐在一起喝茶的时候,闻人匆匆走了进来。
“爹爹,女儿就先走了。”花锦程起身笑道。
“不住下吗?”。花荣连忙道。
“锦程,你父亲十分想念你,今天又是第一天过来……”叶丽棠也蹙起了眉头。
“锦儿,你回不回去?祖母都催了我好多次了,再见不到你,她怕是连饭都不吃了。”
云修寒快步从外面走了进来,低声嘟囔着,满是乞求跟无力。
“花老爷。”云修寒微微颔首,并未行礼。
花荣看的有些呆了,他是第一次见云修寒的真容,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花锦蓝跟叶丽棠都是双眸微亮,目光黏在云修寒身上下不来。
男子一席月白的长衫,肤色偏白,腰间挂着的一块墨玉就算是不懂行的也能看出那块玉的质地极好。
“你别瞎说,她老人家怎么可能想你说的这样,当心我告你状。”花锦程听着云修寒夸张的话语不免有些哭笑不得。
“是真的啊,她想让你帮她做一件长衫,别人的手艺她瞧不上。”云修寒无辜的道,“皇兄生辰的时候她要穿的,而且还想让你帮她张罗了一下礼物,眼看着日子就要到了,她既然记着,那礼物就是一定要送的,不然她面子上也过不去。”
“我哪儿懂那个。”花锦程揉了揉额角,“往年祖母都是怎么选的?”
“往年?往年除了我,她谁的生辰都不记得。”云修寒略微有些得意的扬起了眉梢,本就俊美的脸庞瞬间变得更加耀眼了几分,“都是我上门去要礼物的,王兄跟皇兄都是爱面子的人,皇祖母又不乐意见他们,哪儿会给他们礼物?我倒是准备了几件,可是她都瞧不上,说我太俗了。”
皇祖母。
王兄。
皇兄。
几个词将叶丽棠跟花锦蓝砸的晕乎乎的,就算是自诩见多识广的花荣此时也有些反应不过来。
“父亲,女儿先走了。”花锦程微微欠身,柔和的声音将花荣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嗯,路,路上当心。”花荣的声音有些发紧,他的目光完全不敢落在云修寒身上。
“告辞。”云修寒看在花锦程的面子上,也对人稍稍的客气了一点。
“王爷慢走。”花荣拱手行礼,想着自己白天跟花锦程说的要给她说婆家的事儿,后背瞬间就起了一层冷汗。
花荣阅人无数,所以也自然能看出女儿对云修寒的不同,跟那位定安侯完全不一样的态度,而这位晋王殿下也完全不是他能招惹的。
花荣突然想到了花锦程刚刚从江州府回来的时候,画在那张纸的那身嫁衣,画上的男子薄纱蒙面,但那双眸子却如兽如刀如魔如妖,虽看不到脸,但也能想象的到此人究竟是如何的风华无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