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晨雪回府后一直等到申时初,内院才传出人语吵杂之声。甚至能隐约听到大夫人训斥下人的声音。
没得大夫人命令,幕晨雪还不能出去打听消息,只能守在后院耐心等待。好在她并没有等太长时间,隔墙外下人房处即传来车夫议论之声,“老魏头,大夫人为大少爷求的可是下签?还是这次科举会有什么意外?怎的会发这么大的脾气?”刚才大夫人训斥下人的声音几个车夫也听到了。
“这倒也不是!”老魏头年纪并不大,不过四十出头,可长的很老气,所以府上人都如此称呼他。此人至10岁起,就在幕府当车夫,如今也有三十年了,所以幕谦或是程氏出府,坐的都是他的车。消息自然也比别人灵通。
“我听老爷的意思,应该是求了支好签,只是解签的时候,那位霞云观的清云真人提到了府中破土动工,竟然说什么不破不<利,是极好的兆头。老爷怪大夫人乱说话,竟然停了后院的工期,影响了幕府的运势什么的,具体的我也没听的太清,总之这些日子你们也小心些,少说多做省得被大夫人纠出错处,无妄受罚!”
之后的话幕晨雪没有细听,因为她想要的效果已然达到,高兴的回屋等着刘管事上门。果然没用一个时辰,刘管事就亲自来后院传话,说老爷下了令,他已经和工匠们商量过,明儿会继续开工,让程姨娘等人早做准备,白天不要出门。
“五姐,你真利害!”幕辰峰双眼闪着崇拜的光,看着这个无所不能的姐姐,他甚至有种感觉,无论遇到什么难事,姐姐都能解决的很漂亮,办的很妥当。他再也不用怕大夫人,怕八哥儿了。
“姐姐能做的不过是些小事,等九弟长大了,姐姐还需要你来保护的哦!”被人崇拜,幕晨雪小小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后院诸人欢天喜地,幕晨雪特意做了一桌好吃的来庆祝。而内院上房却是阴沉沉的,丫鬟们连大气都不敢喘,垫脚蹑手的,只怕被大夫人听见什么声响,又要被骂被罚。
大夫人阴着一张脸正在和乳娘商量,“这清云真人也不知是不是真的灵,怎会知府内正在修建屋舍,还说是什么不破不利的好兆头。惹得老爷因着停工一事,又对我起了怨怼的心思。这才回府,就去丁氏那个贱人那里,连饭都不留下来吃!可恨!”大夫人气得狠了,随手将茶杯丢了出去。
乳娘一边命身边的丫鬟,把地上的碎瓷扫了,免得被老爷看到又生出什么事端,一边安慰着夫人,“那清云真人并未来过府里,想来这好兆头必是确有其事。夫人只想着一切是为着大少爷好,心气自然就平了。又何必和老爷争执一时的,让那岂子小人平白的得了便宜!”
大夫人心里明白,可女人没有不嫉妒的,大夫人看程姨娘是一百个不顺眼,一想到最碍眼的人不但有银子花,甚至还要有新屋子住了,就算心里再明白,可仍怒气难平。
“这建屋子的事,只怕我是再说不上话了,老爷直接吩咐了刘管事。可我胸口憋着气不出不快,乳娘可有什么好主意?”大夫人将老爷对她的不满全怪罚在了程姨娘身上,却不想她所遇到的这些事,都是因自己嫉妒而起。只一心的想着不能让姨娘庶子们顺心。
“夫人伺候老爷这么多年,就算老奴不说,夫人也早就模清老爷的脾气,这事还得夫人先服个软,老爷自然就会留在上房!至于程姨娘那里,这建屋的事夫人不管也罢,那九少爷不是还在家学吗?那夫子这些年拿了夫人那么多好处,还不是只要夫人一句话的事!”在大夫人的乳娘看来,只有大夫人生的嫡子嫡女才是府中的少爷小姐,庶出的和奴才们没什么分别,所以建议大夫人去教九少爷,这样更能让程姨娘痛心难过。
“这倒也是,老爷生辰宴时就是九哥儿多话,想来也是在家学没学好,夫子罚的太轻了!”大夫人眼露凶光,很赞成乳娘的提议。
幕辰峰在自己屋里温书,莫名的身上一冷,还以为是外面变天了,哪里会想到已是着人惦记上了。
他是没有想到,可幕晨雪却想到了,之前大夫人突然发难,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虽然亡羊补牢,可也对大夫人多了提防。命芳华叫来方砚,“方砚,明儿家学复课,你陪九少爷去时且记,处处留心夫子说了什么做了什么,等回来时禀告于我知!”
“是,奴才记下了!”方砚虽入府时间不长,可后院发生了什么,他还是知道的,这位五小姐年纪比自己的妹妹还小,可处事果断、心思细腻,连大夫人故意刁难都能化险为夷。别说是九少爷崇拜五小姐,比起程姨娘,他也从内心对五小姐佩服。
幕晨雪虽提防着大夫人对幕辰峰出手,可事情总是会往出乎意料的方向发展。诡计与谋略,进攻与防守,这样不安定的日子将会伴随幕晨雪一生。只是她这会儿还不自知罢了。
南宫书墨揣着风五抄来的丹方回到庆王府,“风叔,这丹方你可寻大夫看过?”
“回主子,大夫说从没看过这样的药方,看不出是治什么病的,不过其中几味名贵药材倒是有固本培元之效。而且千金难求甚至及为难寻。属下认为以幕小姐的为人,就算是权宜之计不得以拿出的方子,应该对身体也没什么损害才是!”
“以幕小姐的为人当是如此,可这方子连大夫都看不出,倒是不得不查了!”南宫书墨又把方子仔细看了一遍,这才交给风五。
“属下会寻名医,并打听方子的来处,主子为何不向幕小姐打听一下其师承来历呢?”
“当初她没说,只怕我问了她也不会如实相告,我不想逼她对我撒谎!”南宫书墨早将幕晨雪视为重要的人,虽不愿她对自己有所隐瞒,可更不愿她对自己说谎。他这一生几乎都活在欺骗和谎言当中,最不能忍的就是自己最在乎的人欺骗自己。
“主子!”风五想再劝两句,见主子闭上着眼已陷入沉思,只得行礼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