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晨雪借幕府通房之手,致大夫人疯癫成痴。并暗中传递消息给其嫡长子幕鹏揭发此事。父子两个人为如何处置有喜的通房而争执不休。
而幕谦眼见大夫人成了如今这副模样,一心想借程姨娘回府之际,以其儿女前程相要挟,命其搬回幕府,并许以正妻之位相诱。
只是程姨娘早已对幕谦寒了心,儿女又都不愿再回幕府,所以拒绝了幕谦的提议。
“九哥儿,你年纪还小,尚不知嫡庶身份的重要。且明年春,你就将参加院试,要知有了嫡子的身份,以后前途将不可限量,否则就算你进士及第,最多也只不过是个五六品的官职,一生再难有所寸进。你娘亲不过一介深宅妇人,自不知这其中的利害关键!”
眼见着儿子也站在程姨娘这一边,坚决不回幕府,幕谦心里虽气,可脸上仍装出一副慈父情怀,想借此打动儿子。
如果早三年,幕谦能如此善待这个庶子,也许今日幕辰峰会选择陪娘亲搬回幕府。可如今他和程姨娘一样,心中早已没了这个不付责任的父亲。
“儿子自知材薄质衰,所以焚膏继晷日夜不挫。且府中有嫡长兄支撑家业,且当初儿子即已选择分府,此生就没打算过再回来依靠父兄的支持!”幕辰峰并非资质平庸之徒,这样说不过是自谦,也是找借口不回幕府。
且进京之后,在幕晨雪的安排下,早已拜得名师,所以虽刚行过及冠之礼,却已有十足的把握参加明年的院试。
“孺子不可教也,身为大好男儿不思进取,真真是枉费为父的一片心意!”幕谦脸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只可惜他如今装的再像,也无法打动儿子半分。
“你就算不为自己想,可也要为五姐儿想想吧,她之所以被皇上贬妻为妾,还不是因为庶女的出身,上不得台面。如今你母亲病危,父亲以此抬你娘为妻,五姐儿也就是当之无愧的嫡女,将来许会再抬妾为妻,你自己不顾前程,可身为五姐儿的胞弟,总要为她打算一二,才不枉她照抚你这么多年!”
“多谢父亲美意,贬妻为妾的是皇上,明旨已下,又怎会因父亲的态度而动摇皇命。且女儿早已出嫁从夫,九弟业已成年,他的将来,就不劳父亲费心了。父亲还是好好照顾大夫人,为兄长的前程打算吧!”幕晨雪早就从内室走了出来,本来她不打算发表什么意见,毕竟幕辰峰已成年,这件事还是由他自己解决的好。
可幕谦老奸巨滑,拿自己的将来劝幕辰峰。弟弟是自己的底线,而自己又何尝不是弟弟的软肋,眼见弟弟眼神中闪过一丝动摇,幕晨雪这才出声提醒。下圣旨的可是皇上,就算她有了嫡女的身份,一样也只能是个妾侍。凭他幕谦的决定,又怎能撼动皇权。
幕辰峰侧过头看向姐姐,见姐姐朝他微点了一下头,他顿时明白这其中的关键,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坚决不回幕府。
“父亲若是没什么事,儿子就先行告辞了!”幕辰峰扶着程姨娘略行一礼,抬步朝屋外走去。
幕谦早已被这三人气的一佛出窍二佛升天,可女儿虽被贬,却也是淑夫人,比他的官位还高着好几阶,所以当着女儿的面儿,他就算再气也不敢拿捏程姨娘母子。只得一挥手,让母子三人一同离去。
送走三人,幕鹏又提起杖杀谋害正妻的通房,可幕谦以父亲威势,将长子禁足于自己的屋院之中,强行将有喜的通房保了下来。可他万万没有想到,他这般作为没出五日,就被传到了御史的耳中,竟然一旨上书,以宠妾灭妻之罪弹核了幕谦。
皇上最恨幕谦这种人,所以下旨罢其官职,贬为庶人永世不得录用。好在皇上也觉得当初之事有些愧对幕晨雪,所以并未因此事而株连其子,幕辰峰的仕途并未因其父的不堪而有所影响。
圣旨下,幕谦一刻不敢再留于京中,带着疯癫成疾的大夫人和嫡子幕鹏等人于次日一早出京城返回幽州。幕辰峰和幕晨雪于城门外五里亭送行。
“父亲,这是儿子的一点儿心意,还请父亲回幽州之后多多保重!”幕辰峰送上五百两银子作为程仪。这些银子都是店铺和田庄的收益。他和程姨娘生活一向节省,且自他成年那天起,幕晨雪就将属于幕辰峰和程姨娘的店铺,交还给他自行打理。如今他的手里,也有几千两的银子了。
“九哥儿,你以后有了出息,可不能忘了你大哥,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独木难支孤掌难鸣,你要想在朝中有所建树,还是需要亲兄弟相扶相持为好!”幕谦自己这一生算是毁在了女人的手里,而且庶子和自己不亲,当初为了个通房,又使得嫡子也与他疏离有了隔阂,如今他这番话也是为了能挽回两个儿子的心。
听着父亲这个时候还在为自己打算,幕鹏的脸上总算是缓和了几分,也走到幕辰峰的面前,朝他一抱拳,“九弟,以前兄长做事有所偏颇,愧为仁兄,不过这一笔写不出两个‘幕’字,你我终是兄弟血脉相连,若有朝一日你需要为兄的帮扶,兄必不负你之所托!”
眼见着分离在即,幕鹏经过这些年,也算是看清了很多事,他怕是今生再难有所建树,将来怕是还要依靠这个弟弟,所以难得的说了这样一番话,倒也是肺腑之言。
幕晨雪站在幕辰峰的身后,看着一下子苍老了十多岁的父亲和一夜间成熟起来的大哥,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为什么世人总是这样,只有失去了,才会懂得珍惜。
为什么当初要做那些让自己后悔的事,为什么在做错了以后,不能及时的醒悟?只是她的这些为什么,就像是无解的迷题,千百年来世人依然是周而复始的这样一错再错。
幕晨雪站在那里,竟然有一时间的恍惚,她来到这里也有近六年的时间了,这些年她又何尝没有做过后悔之事,想通了叹了口气,也上前一步,对父亲服了一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