愈近七夕,慧妃渐渐挽回了泰宏帝的宠爱,而不懂审时度势的柳嫔则成了宫里的笑话。
柳嫔从圣眷正浓到鲜有闻津,仅过去了两月而已,她越是受不了这样的落差,就越是闹腾,结果只会令她的处境更为艰难。
正如萧君绾那日对慧妃说的一样,越是不起眼的举措,越能细水长流,淑贵妃就是擅长此种手段的高手。
淑贵妃入宫二十多年,从未招摇过,却让自己在泰宏帝心里的地位稳稳的,还能保全自己的儿子,虽说背地里用了不少阴险卑劣的手段,但萧君绾不得不承认,淑贵妃走到如今这一步,自有她的本事。
慧妃比淑贵妃爱出风头,但也是个有分寸之人,只是慧妃的心思急切,但凡萧君绾给她出主意,慧妃都希望能立马见成效,可有些事必须从长计议,急不得。指望此事之后,慧妃能明白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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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她对慧妃和覃昭也没有好感,并非一心想助慧妃成事,只是如今想对付东宫,只有慧妃母子能利用,况且她与慧妃在对付东宫一事上,还有些共同的利益。
转眼就是七夕夜宴,出乎萧君绾意料的是,泰宏帝竟派了何公公亲自来告知萧君绾,让覃佑赴七夕之宴。
毓宁宫素来都像是与世隔绝之处,就算萧君绾当了上仪女官,也没能给毓宁宫的处境带来多少改变,要说变,也只是内府的奴才不敢短缺毓宁宫的供给而已。
不过萧君绾转念一想,让覃佑赴宴是泰宏帝的意思,是不是意味着冯学士和戚建他们的努力初见成效?这倒让她感到了些许安慰,至少付出的努力没有白费,只要泰宏帝转变了态度,覃佑封王一事才会有指望。
毕竟一国之君还是泰宏帝,泰宏帝铁了心要封覃佑为王,淑贵妃再怎么恨冯皇后,也阻止不了泰宏帝封覃佑为王。
绣绷上的图案还差一点就大功告成,萧君绾紧赶慢赶,赶在了七夕之前绣完,七夕一早便亲自去到内府,将此物和一封书信一并交给了朱常。
如今萧君绾有细作相助,变得耳聪目明起来,但凡宫里的风吹草动,她都能知晓,比如听朱常说,柳嫔昨日还在淑贵妃的丹阳宫寻死觅活了一番,而淑贵妃并没将她这表外甥女的喜怒哀乐放在心上,由着她一哭二闹,毕竟淑贵妃举荐柳嫔入宫,并非发自真心,何况柳嫔还给淑贵妃捅了不少篓******里本就不乏年轻貌美的女子,泰宏帝流连后宫,多的是去处,世人皆道君王无情,此话不无道理。
“上仪大人放心,东西奴才一定将上仪托付的东西安稳送出宫去。”
“记得交给王大人。”
“是。”
萧君绾明白,信任归信任,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尤其是送去燕国的东西,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经戚建之手,戚建之所以会归顺,不过是受她要挟而已,所以戚建并非忠心不二之人,至少不会忠心于她萧君绾,而王长青比起戚建要可靠不少。
内府六局的人都在为七夕之宴而忙碌着,倒是她这个六局女官之首落得个轻松自在。
萧君绾沉眼走着,唇边带着笑意,似笑非笑,亦或者是在自嘲,如今这等有名无实,到底是好事,还是可悲之事。
“萧君绾!”
萧君绾刚走出内府,便被身后的人叫住,这声音十分熟悉,她转过身一看,果然是许久不见的熟人。
萧君绾轻轻一欠:“参见六公主。”
覃佳柔竟然回宫了,不过看覃佳柔的脸色不怎么好看,可见她去斌州又扑了个空,如此一来,萧君绾便也放心了,说明凌天旭多半已经被凌浩给带回了燕国。
萧君绾本就没寄予多大的希望,他一个人在祁国找尽愉,好比大海捞针。
“本公主又被你耍了一次。”
萧君绾故作诧异:“公主此言何意?”
覃佳柔怒视着萧君绾:“他不在斌州。”
“奴婢只对公主说过他去了斌州,但奴婢不知他何时会离开,何来欺瞒公主一说。”
“他是去了斌州不假……”
既然覃佳柔都承认了,萧君绾当即打断了覃佳柔的话:“所以奴婢没有骗公主,也许是公主与他缘分不够,才会屡次错过。”
“本公主不信什么缘分,说,他家在燕国何处,这次就算是去燕国,本公主也要把他找出来!”
“奴婢早已说过,奴婢和凌栩是在水云县认识的,奴婢不知他家在何处。”
“你是要本公主到燕国一处一处地找咯?”
萧君绾转眼看向一旁,淡淡言道:“公主还是打消去燕国的念头吧,如今的天下不太平。”
覃佳柔哼笑了声:“本公主不是贪生怕死的人。”
萧君绾扬了扬唇角:“公主每次见到奴婢,都是问他在哪儿,奴婢已将奴婢知道的都告诉了公主,其他的奴婢一无所知,公主若执意要继续寻找,那就看公主的了,去燕国也好,去周国也罢,公主随意,奴婢爱莫能助。”
覃佳柔的这份执着令萧君绾动容,情之一字,任谁都难以割舍,只不过覃佳柔爱了一个不该爱的人,而凌天旭又何尝不是如此,与她且有着一样的执着。
萧君绾不知是该叹还是该笑,他们还真有几分相似之处。
同情归同情,萧君绾心里清楚,覃佳柔和凌天旭注定不可能.她于心不忍,好心劝覃佳柔莫走弯路,可覃佳柔不听,她也只能任覃佳柔随心所欲,看着覃佳柔不撞南墙不回头。
七夕夜宴,大殿中热闹非凡,覃佑入席,萧君绾带着紫英和红菱站在覃佑身后侍候。
覃佑左右看了看,目光中透着胆怯,这样的场面,他似乎很久都没见过了。
大殿右侧第一个席位上坐着萧君绾多日未见的二人。
从东州回来至今,这二人虽过得安稳,但死鹰一事并没随着如意的死而烟消云散,东宫多少还是受了些牵连,至少泰宏帝心里定然对覃赫多了几分不满。
想必覃赫夫妇也有自知之明,所以苏胜雪收敛了不少,不再像从前那样耀武扬威,以致她从东州回来都鲜有露面。
萧君绾扫视着殿中,有处席位空缺着,她又看了看其他人,该来的都来了,于是很快便知晓了缺的是谁。
柳嫔不在。
是闹性子不赴宴,还是另有缘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