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准备就绪,大军即将开拔,在临行前的一晚清嘉兴奋的睡不着觉,在床上先是滚来滚去,折腾了大半夜,陈巘也任由她闹,瞧着欢喜雀跃的神情无端的自己心情也跟着好上几分。
清嘉蹦来蹦去的像只兔子,老是扒拉自己已经收拾妥当的包袱,这不,前一刻才细心的打包好这一下又扯开了。
包袱里的东西五花八门,不外乎就是一些女儿家的讨巧玩意儿。
陈巘不经意间眼角的余光扫到,不禁摇头轻笑,还以为是什么稀罕玩意儿,原来也无非就是几本医书,一些胭脂水粉,凤钗玉簪罢了,清嘉瞧他看着自己赶紧用手一捂,护住了手中一个做工精巧的盒子。
“你这是做什么?”
本来还无心多看她这些小动作,怎么还一副防贼似的防着他了?
这可要不得。
陈巘上前把她一把搂进怀里,清嘉尖叫一声,使劲儿的锤他:“哎呀,你压坏我的东西啦!”
讨厌!讨厌!讨厌!
陈巘把她的宝贝匣子拿过来一瞧,里面尽是一些瓶瓶罐罐,想来大概是什么珍稀药物,只是……
他看将里面的东西看了个仔细,这才发现原来在那些药瓶底下还压着一叠银票,还有些散碎银子。
原来这才是她神秘兮兮,珍之又重的原因。
“呵哈……”陈巘不禁莞尔。
清嘉虎着脸把盒子夺了过来,生气的很,用力的推他,不满道:“你笑什么,笑什么!?”
陈巘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然后捂住眼睛,道:“好罢好罢,我什么都没看到,不知道我家嘉嘉有私房钱,还放在了匣子里……”
清嘉恼羞成怒,扑上去就是一阵乱咬,让你笑话我!
谁知,这下可扯了老虎的胡子啦,她也不知触着陈巘哪儿了,原本都还好好的任她欺负,但突然听得他一计轻声的申吟然后便是天翻地覆的颠倒,清嘉来不及惊呼就被他吻住,抵死缠绵不过如此。
良久,清嘉都以为自己要溺毙在这样的纠缠中,他才堪堪放开了她,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幽深。
“你……你做什么……唔唔……”
清嘉的唇片又被堵住,更要命的是他温热的手掌抚上了她的腰际,隐隐有向上攀延的趋势。
“呜呜……”清嘉双手用尽全力的想要推开他,啊啊啊,他的手在往哪里模啊!
她怕痒啊!
陈巘也没料到她的抵抗那么激烈,一时不察竟然被她极力推开。
清嘉捂着嘴,眼神无辜,还咯吱咯吱的笑起来:“三哥,你做什么呀,弄得我浑身痒痒……”
陈巘无力的躺在床上,无奈的看了她一眼,心里充满了挫败。
心跳从未如此激烈过,他即使调动内力调息也无济于事,为了不让她发现自己如今的窘态,他翻身背对着不理她。
深呼吸……
清嘉不喜欢别人不理他,偏偏还要去戳他:“怎么啦?”
陈巘闭着眼装死。
“唔,”清嘉见他一动不动也觉得无趣,这才又翻开自己的匣子,小心的抽出底下的银票,喜滋滋的数着。
五十两,一百两,三百两……
陈巘心中苦笑,这小丫头点火就跑,撩拨了别人也不管,如今一副小财迷的样子看了真让人生气。
清嘉才不管他心里怎么想的呢,以为他是累了睡着了也就不管他了,满心都是她的宝贝私房钱啊。
这马上就要回华都啦,她这些年的积攒可算是有了用武之地啦。
桃李记的玫瑰酥,采莲居的胭脂水粉,吉祥金铺的钗环首饰……
这些年她东奔西跑,一直都灰头土脸,待到回了华都可不能再这么简陋了,单纯如清嘉也晓得,如今陈巘身份地位不同了,自己可不能闹些笑话出来让他丢脸呢。
清嘉细心的把银票数了一遍,这才放下心来收在小盒子里小心放好,内心喜悦又在床上打了个滚,正好撞在陈巘身上,清嘉吓了一跳以为把他吵醒了,谁知他竟是根本没睡,不由奇道:“你怎么还没睡着?”
哎呀,那岂不是刚才自己数钱的样子被他瞧了个遍!?
清嘉羞恼不已,忍不住瞪他。
陈巘默默无言,心想,你这般撩拨我,要是能睡着就有鬼了!
“你若是再这般折腾下去,那今晚就不用睡了。”
他这话一语双关,可惜清嘉可什么都不懂,大约也是觉得这时间太经不住消耗了,这才多少功夫夜就已经那么深了。
再不睡确实来不及了,明日可要赶路呢。
思及此也就不闹了,赶紧躺平了,扯过被子盖住了肚皮,乖乖的闭上眼睛,到底年轻身子好,不多一会儿就沉沉的睡过去了。
倒是陈巘看着她梦中睡颜,心中不知为何有些微微失落。
嗨,夏日果然是个容易冲动上火的季节啊。
……
半夜的时候,天气突变,陡然下起暴雨来,打雷闪电更是吓人得很。
清嘉被惊醒,双手抓着被子,雷声轰隆一下,她的身子也跟着颤一下。实在是怕得很了便将陈巘挠起来。
“三哥,三哥,打雷了!”
陈巘本就睡得迟,总共也没休息多少时间,这下又被她抓起来,不想睁眼就直接将她搂进怀中,伸手捂住了她的耳朵,声音带着那种似睡未醒的低哑:“别怕,睡吧。”
清嘉躲在他怀里,安心了,这才又沉沉睡去,所以也没有注意到在她陷入甜美的梦乡之后,陈巘便睁开了双眼,映着闪电不时带来的白芒看了她良久,捂住她双耳的动作一直未有放松。
唉,真是个冤家。
他在她的柔女敕的嘴唇上亲了一下,结果还被她胡乱的抓了一下,在下颚处留下了一道红痕。
陈巘这下安分了,相拥着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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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城距离华都并不算太远,千里而已,一路上走走停停竟也消耗了一月有余才堪堪抵达。
陈巘命令各军各自归建,自己则只带了亲兵入京并婉拒了皇帝亲迎,皇帝也是个贪图享乐的家伙,乐得自在,彼此互相客套一番也就罢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但尽管已经是如此低调,但消息还是很快就传遍了,陆仪作为内阁重臣,自然耳聪目明,消息灵通的很,那边认都还未到城门那边就已经蠢蠢欲动。
“母亲,您说的可是真的?”陆清宇听闻陈巘回京的消息十分欣喜,原本以为还要耽误些日子,平日里也没少为此事发愁,不曾想这转眼间的功夫人竟然就要回来了。
她这几个月夜不能寐,一直担心着陈巘的安慰,如今他们已有婚约,彼此的一切都息息相关,他的前程便是她的指望,万万不能有所闪失。
所以,一直都不关心军务政事的她竟也时时打听起了战况,日日盼着他能早日平安归来。
只有早一日嫁给他那才算尘埃落定,如今虽说是有了皇家指婚,但终归还说不上名正言顺。
这一次陈巘回来,她一定要让他早早的迎她过门。
这个将军夫人,她是当定了!
陆夫人心中的喜悦并不比陆清宇少,陈巘这一回来,她心头的巨石也算是落了下来,眼下只需要等着操持两府的婚事即可。
一想到这里,陆夫人不禁喜上眉梢,她的女儿,天生就是享福的命,纵使是再次婚嫁那也比这华都那些未出阁的小姐嫁得好,哪里是那个福薄命贱的野丫头能够比的。
“你父亲带回来的消息哪里能做得假,那自然都是真的。”她喝了一口茶,见女人魂不守舍的样子,撑不住也笑了:“恐怕现在高头大马都已经到城门口了,不日你们便能见着。”
陆清宇面上一喜,有些嗔娇道:“母亲惯会取笑我。”
“嗨,”陆夫人也是不拘着了:“这里就我们母女二人,抬这些姿态做什么。”
陆清宇听了也只是抿嘴轻笑,可见心情却是不错。
陆夫人打了下摇扇,突然想起一事来,沉吟道:“对了,你父亲昨个儿带了话回来,说是陈巘这次立了大功,按照旧历那是要擢升为大将军的。”
陆清宇眼中一亮:“母亲此话当真!?”
在严朝,武将若是官至大将军,基本上就到头了,陈巘还如此年轻就有此成就,陆清宇心中说不出的狂喜。
可见自己的眼光果真是极好的。
按照这样下去,封侯称王便是指日可待。
“左右是错不了的,这老祖宗定下的规矩,自然是千真万确,出不了丝毫岔子的。”
陆清宇有些按捺不住了,心情如在云端,她本就对陈巘十分倾慕,如今这兜兜转转竟还能得偿所愿,嫁他为妇,虽然自己现在尚未过门,但却已经将他当做自己的夫君看待,如今他高升大将军,自己内心自然也是欢喜的。
毕竟如今正处于多事之秋,军中唯他独大,圣上也不得不倚重三分,以后真真是前途无量,更何况,陈巘样貌性情,家世出身都是没得挑的,配自己那是正合适,门当户对,良才女貌,定然是一对让人钦羡的佳偶。
陆夫人知道自己女儿的心思,不由怜爱道:“这次他回来,无论如何都得把你们的婚事给办了,再也是拖不得了,虽说你们之间的情意那是没的说,但总归夜长梦多。”
陆清宇羞涩得很,垂首,低语道:“女儿但凭母亲做主。”
陆夫人拍拍她的手:“女儿啊,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她悉心为她分析:“陈巘如今眼瞅着今后便是要封侯的苗头,你嫁给了他,那定然是个有后幅的,如今陈家就只剩下他一人,上面父母长辈俱无,你只要一嫁过去那就是唯一的当家主母,任谁也给不了你气受,日子定然过的舒心。”
陆清宇一听确实也是这个道理,脸色又好了几分。
两母女亲亲热热的说了一会儿话,陆清宇便回了自己的院子,第二日果然传来消息说是陈巘已经临到了城门口,她赶紧叫来自己的贴身丫鬟,吩咐她去瞧瞧动静,若是有机会就请陈巘到府上来一趟。
毕竟,离别数月,思之如狂。
丫鬟领了命令就慌慌张张的去了,大约一个时辰,一辆华贵的四架马车停在了将军府门前,这才刚一停住,陈巘便从后面骑马过来,身后是一队他的贴身近卫。
她心中一喜,这就要上前去却见陈巘翻身下马,停在了马车前,撩开了帘子,里面伸出一只莹白修长的纤纤玉手来放在他的掌心,一位身姿窈窕的女子从马车里出来。
陈巘拦腰抱她下了马车也不放她落地便进了那将军府里。
那亲密的姿态宛如……
丫鬟心中一惊,赶紧跑回了自己府里。
“小姐,小姐,大事不好了……”
陆清宇正换好了衣裳,梳妆描眉,见她这么一惊一乍微微蹙眉:“何事慌张?”
丫鬟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将军……将军他……”
陆清宇给自己换了一只金步摇,颇为不意:“将军怎么了?”
“将军他带了一个女人回来!”
啪——
一支玉簪落地,碎了满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