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柔和的风已经开始渐渐地转凉,段芷溪静静地对着窗外的月光发呆。
这屋子还是以前她住过的地方,段芷溪不觉得陌生,但是却怎么都睡不着。她一遍又一遍地揣测着刚刚欧阳晗和陆雪琪的话,原来他们在小叶城的时候早就认识了,最最可笑的是当时她和康王竟也在聂长言的府中做客。
紫嫣也静静地站在门口,屋内的温馨宁静缓缓流淌进心中,让她舒服了一下午的心渐渐安稳下来。段芷溪若有所觉,抬头看向紫嫣。
段芷溪的眼眸中漾起浅浅忧伤,紫嫣自然知道她在深忧什么。心中莫名生出因缘错落之感。
“陆雪琪和他认识,这事你知道么?”段芷溪语气淡淡,仿佛在询问别人的事情。
“我……我不……我知……”紫嫣见她如此,表情略微有些迟疑,然后说话也是吞吞吐吐的,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说出来,似乎说出来就会引起什么样子的轩然大波一般。紫嫣关切地看着段芷溪,希望能够打消听自己回答那个问题的念头,那好像是在为她好,但是她眼底那隐隐藏着的忧愁,却是段芷溪让一丝不落地全部都捕捉到了。原来,她早就知道了!
紫嫣嘴唇微抿,却没有笑出来,段芷溪那仅存的笑容也立即消失,她沉默了会儿,问:“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紫嫣看着段芷溪蹙着的眉头,心头有些凉,但还是回答说:“就在不久前。”
说完再不愿在这件事情上继续,紫嫣笑着岔开话题,“今天太后娘娘要给暄郡主赐婚,却不知为何被她回绝了。”
体会到紫嫣的深意,段芷溪这才漫不经心地收回视线,看了一眼月色,轻声问道:“为什么?”
紫嫣松了一口气,“不知道。太后说暄儿你外游替哀家祈福甚是辛苦,哀家打算替你定一门亲事你看如何?”没有等段芷溪出口询问,紫嫣接着说,“没想到暄郡主想都没想就回绝了太后娘娘,太后和夫人都问郡主为什么要拒绝赐婚,难不成心里已有意中人,可是郡主并没有回答,只是……只是……她的脸颊在那一刻变得红扑扑的,我就想怕是太后和夫人挑中了她的心事吧!”紫嫣巧妙地把话题引到欧阳暄的身上,好让段芷溪尽快从欧阳晗和陆雪琪相识已久的那道坎儿中走出来。
听紫嫣说完,段芷溪脸上表情也是一黯,沉默了下来。侧头看了紫嫣一眼,“郡主真的是这么说的?”
段芷溪的问题问得古怪,紫嫣想了一会儿才约略明白,“郡主只说她还不想嫁人,却未曾提过那个人。”
“当日郡主遇袭,要不是那个不知名的书生舍命相救,怕是……”段芷溪云淡风轻地讲来,但她又岂会不知,当时的情况有多危急险恶,“如果她因为感激而喜欢上那个书生,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紫嫣眨了眨眼睛,貌似好奇地问:“小姐的意思是说,郡主的意中人就是上次救她的那个书生?”
说到这,紫嫣又笑了声,笑容里带上了点嘲弄的意味,“那那个人可真够倒霉的!”
段芷溪没好气地横了紫嫣一眼,轻轻地啐道:“这话若是被郡主听见,只怕你的小嘴又要遭殃了。”
紫嫣一怔,心里叹道,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说暄郡主的这些事情,既然多说多错,只能默默站着。
段芷溪见紫嫣不说话,她也不再继续问下去,只默默地坐着,望着那轮皎洁的明月,心里想着欧阳晗和陆雪琪走到了哪里,他们又会不会出去玩?
欧阳晗只默默跟在陆雪琪身后走着,她不主动跟自己说话,他也不好意思开口。刚才他和段芷溪、陆雪琪三人重新返回宴上,太后又重新宣布了他和孟涟衣的亲事,好像从那个时候开始陆雪琪就表现得很不高兴。欧阳晗转头四处张望,看究竟身在何方,竟然稀里糊涂地陪她转了小半个京城。欧阳晗细看了陆雪琪一会儿:“跟我来!”
陆雪琪还没来得及出声反对,他已经强拽着陆雪琪跳上一辆马车,看来世家公子就是不一样,人悠闲地溜达,马车还一言不发地跟在身后。此刻陆雪琪的力气似乎都已经用完,此时她只觉得一切都无所谓,默默地任由欧阳晗安置自己。
欧阳晗见陆雪琪一声不吭,也沉默地坐着,只听到车轱辘轧着地面“吱扭”的声音。
陆雪琪被欧阳晗带到了一间别院,因欧阳晗自小出入京城,众人显然和他极是熟稔,看到欧阳晗都笑着站起来。一个男子笑道:“晗公子鼻子就是是好,新鲜的山鸡刚烤好,您立马就过来了。”
听这话说的客气,陆雪琪立马意识到这些人都是欧阳晗的手下,这间院子恐怕也是靖王府的别院。
他们的晗公子没有答话,带着陆雪琪径直坐到了众人让出的位置上,大家看到陆雪琪都没有任何奇怪的神色,仿佛他们晗公子随便带着一个陌生的小丫头出入,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一个小厮在陆雪琪和欧阳晗面前各摆了一个碗,二话不说,哗哗地倒满酒。
陆雪琪心中郁闷,深吸了气,笑着端起碗,学着众人的样子,闭着眼睛,一气灌下去。
一碗酒下肚,众人鼓掌大笑,轰然叫好。陆雪琪抹了把嘴角的酒溃,把碗放在案上。第二碗酒注满,她刚要伸手拿,欧阳晗按住她的手,眉毛一挑,似笑非笑地说:“差不多就得了。”
陆雪琪扭了扭头想挣月兑,却发现欧阳晗手劲出奇得大,根本无法挣月兑,只好倔犟地盯回他。
欧阳晗慢慢加大了手上的力气,一字一顿地肃声问:“你逞什么能?”
一个年轻的手下看着陆雪琪,含笑道:“原来不会喝酒,竟肯舍命陪君子,实在难得!”他说着向陆雪琪一抱拳,以示尊重,陆雪琪怔了一瞬后,方沉默地向他一欠身子。
“谁说我不会?!”陆雪琪说完,又是一饮而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