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侨儿,你怎么了?”于丰豪看着她,不解的问道。
“伟哥回来了,说明他弄到钱了呀。”于侨面色凝重的看向于丰豪,眼里有着深深的忧虑。
“弄到钱是好事阿,他可以成亲了阿。”于丰豪被于侨的话说得有些糊涂了。
“没那么简单。你想想,伟哥才刚成年,又没什么一技之长,不论做什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他能上哪儿弄来那么些银子?”于侨心里很纳闷,瞬时也有了许多猜想。
“你说的也对,难道他去抢或者去偷了?”于丰豪一个激灵,心里就冒出了两个最常见的念头。
“二百两银子,好大一封呢,不是那么好抢,也不是那么好偷的,被人发现,非死既残。我估模他大概是去赌了!”于侨眼珠子焕然一转,忽然肯定的道。
从前她有个朋友,无声无息地发了一笔财,就是去澳门赌了三天三夜的成果!
这年头又没有彩票,又没有股票,根本不可能发生天上无故掉馅饼的美事,只有赌这一项从古至今都一直存在着,也极有可能一夜暴富。
如果是真的,那他的运气可真的好得人无话可说,只不过……
于丰豪闻言,也跟着沉默下来;在他的世界里,赌坊离他太远了,只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于丰伟这一睡,就是一整天,直到天黑了,大水退了,他才悠悠转醒,而后于重建忙不迭的给他打来热水洗澡。
屋外的小雨依旧固执的下着,不肯停下来休息片刻。乌云似乎想要独享月亮的明亮,只肯让它露出上头的一小截弯弯的脑袋,将它下边大半的身子严严实实的遮盖住,霸道的占有着。
堂屋里,一大家子人具严阵以待的坐在饭桌下的椅子上,望着桌子上被大碗扣住的饭菜或发呆或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
这是于老爷子的吩咐,得等于丰伟来了,才能开饭。
等了许久后,睡饱了觉,又泡了个热水澡的于丰伟才精神抖擞的在于重建、李氏,于花草的簇拥下跨进堂屋的大门。
“爷,女乃,我回来了。”于丰伟笑着道。
于侨看着换洗一新的于丰伟,眼底闪过一抹惊叹;于丰伟的皮相在于家这一辈中是最俊的,面皮不算很白,略有些黄,但浓眉大眼的长相,高大的身材,还有此刻身上所穿得那一袭崭新的绿色直裰,都让他看起来颇为修长俊朗。
不过这衣裳怎么这么眼熟?
于侨纳闷的看向于丰伟下面露出来一点的脚踝,这才想起来,这身绿色的衣裳是昨天于重田招待赵媒婆时所穿的新衣裳。由于于丰伟比于重建高了一些,因而于丰伟穿着这件衣裳便显得小了些,颜色虽和年纪,却不那么合身。
“嗯”于老爷子看着神采奕奕的于丰伟,满意的点点头,随即语气有些埋怨的说道:“你这个孩子也是,走了之后,也不知道给家里来个信,我们都担心你在外面受人欺负,或者教人骗了不敢回来。你说你要来个信,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心也安一些。”
“是我的不是,让你们都跟着担心了。”于丰伟说着,弯身坐到于老爷子身边。
围着他的大房两口子和于花草,也均笑容满面的就位坐下。
“好了,以前的事过去就过去了,我们都不提它了。你一整天没吃东西,想也是饿了,我们先吃饭,吃完饭以后再说。”于老爷子说话刚落,便率先拿起筷子,给于丰伟夹了一筷子五花肉。
为着于丰伟回来,毕氏特意让白氏和黄氏多炒了三个荤菜,一大盘土豆红烧肉,和一大盘鸡蛋韭菜,和一大盘焖蹄髈肉。
让于侨感到诧异的是,毕氏脸上虽也眉开眼笑,可却不怎么搭理于丰伟,一直摆着副长辈的架子,看那别扭的模样似乎是拉不下脸来对小辈献殷勤。
目光一转,于丰伟安坐在于老爷子身边,于重建居坐在于丰豪下首,她不由感慨的想;于丰伟带着钱回来,那下个月必然就要办亲事了。他现在还没成亲呢,在家里的地位便已超然,越过了他亲爹于重田,更越过了他大伯于重建!
古人十分注重座位主次,因这代表着一个男人在家中,在人前的地位象征。
与此同时,她们这一桌的李氏、于花草,黄氏也在对于丰伟热络的说着话。
如今分桌吃着饭,却各自端着碗,脸上堆满笑,争先恐后的对于丰伟一个劲儿的嘘寒问暖。
“伟哥,我那儿还有不少蜡烛,碗盏,等你成亲的前天,我都给你拿出来,你尽管使,咱们都是一家人,跟我就别说那些谦虚客套话了。”于花草居然破天荒的主动提出把自己的家私拿出来用,这要搁在平时是于侨绝想象不到的。
“伟哥,你如今是快成亲的人了。我想着你和你爹还有豪哥再挤一张床,委实不像样子,而且这天一冷,三个人一起挤,被子又不大,难免得有个人得受凉。还是这样,你和你大伯挤一挤,就在我们那屋睡,我去和你姑睡,横竖你那几个妹子都去镇上住了,不在家。”李氏说着,连手里的馒头都顾不上吃一口。
“伟哥,你以后有个什么事就让海子,洋子替你跑腿儿,他们兄弟两天天念叨着你,说想你呢。”黄氏一面吃,一面抽空抬头和于丰伟搭话。
……
于侨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得开心,不由看向于重田和白氏;于重田还是老样子,一言不发的吃着饭,只是目光仍会时不时的去看于丰伟,显然儿子回来,他心里是极高兴的。而这桌的白氏,虽也在默默吃饭,但眼里也带着一抹喜色,显然她心里也在为于丰伟的归来而感到高兴。
上次去镇上和沉氏结账的时候,于侨向沈氏打听过那个郑家。
沉氏虽不认识郑家的人,但结识的人很多,又都在一个镇子里住着,多多少少听说过一点郑家的情况;郑家开着一家布匹铺子和一家成衣铺子,家私丰厚,家里更是使奴唤婢,好日子过得不比县里的大户人家差,是实打实的富户。
于侨想不出来,郑家的姑娘得是个样什么情况,才会迫不及待的想要嫁给一个乡下的穷小子,哪怕这个穷小子替她追回了钱袋,她也不一定非要以身相许不是?
并非她对于丰伟有成见,就看不起他。
她只是按常理来分析;但凡家境富裕点,为人父母的,都不大可能给女儿找一个门不当户不对的亲事,哪怕她爹娘不看中门户,好歹婆家得衣食无忧,不能委屈了自己女儿吧?若是入赘那也解释的通,只要人模样整齐,康健就行了,可于丰伟又不是。
她还听沉氏说郑家有三个儿子,只有这一个独女,打小就宠得很
想着,于侨是越发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