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商队在大路上蜿蜒,舒嫣华坐在中间第二辆马车里,给外祖母倒了一杯茶,双手递给她。
何氏接过,见是金银花茶,对外孙女的贴心感到熨帖,“还以为你这次不能跟着我们一起出门呢,想不到你父亲居然如此支持。”
舒嫣华“噗嗤”一笑,“谁让哥哥在骊山只能带一个人去呢?”
何氏挑了挑眉,“这么说来,那跟着你哥哥去骊山的人是谁?”
“二叔家的二哥哥。”舒嫣华淡笑着道。
“哦,居然不是你二妹妹或者四弟?”
二妹妹是舒妍玉,四弟是舒鸿文,这两人都是梅氏亲生所出。
“外祖母,你”舒嫣华惊讶的看着何氏,脸上是明晃晃的不可置信。
何氏怜惜的抚了抚外孙女的脸蛋,把她搂在怀里,叹息道:“傻孩子,你哥哥来给我们说千金丝的事,那时候我和你外祖父就有所怀疑了。
我们严家好好的,为什么要千里迢迢去找千金丝的传人?无非就是有威胁到我们严家的事发生了。”
何氏低头对上外孙女的眼神,认真的问道:“你给外祖母说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问你哥哥,你哥哥又不肯说。”
“哥哥不肯说,难道我就会说了吗?”。舒嫣华俏皮的一眨眼睛,惹得何氏轻轻拍了她一巴掌,笑骂道:“你这个猴儿!”
“其实是家里请来的先生,恰好受过我的恩惠,知道我外祖家是布匹起家,就把这事跟我说了。她当时也说了,一是为了报答我的恩情,二也是想让她的外祖家有所起色,毕竟是曾经辉煌过的孙家,如果换了是我,我也会想办法让自己外祖家重现辉煌的。”
舒嫣华仔细的观察着外祖母的神色,心下确定她并不知道舒修和与梅氏的真面目,看来只是对千金丝一事起疑,其他的并没有多想,刚刚那问舒妍玉和舒鸿文那话,想来应该是人之所想。
的确,就是换了另一个人,也是想着就是按亲疏远近,舒鸿煊要带去骊山的,也应该是自己的亲生兄弟,而不是堂兄弟。
她放下心来,舒修和与梅氏的真面目,她和哥哥知道就好,要是让老人家知道了,一是不知道能不能承受得住自己疼宠的女儿就这样死在女婿手上,二是万一他们忍不住露出了痕迹,被舒修和发现,那就前功尽弃。
现在舒修和已经靠着梅尚书搭上了二皇子,要是让他知道他的真面目他们两兄妹已经识穿,不知道会不会铤而走险。
“而且,外祖母,既然我们家是做布匹的,怎么能放过千金丝这样的绝品?这可是千金丝,世间已经没有它的出现,任何一个爱美的女郎都会心痛疾首的,我呀,做梦都想天天穿着千金丝做的衣裳呢。”
她调皮的笑着道,何氏听了,笑着点了点她额头,“这么小的年纪就天天想着怎么美了。”
舒嫣华嘟了嘟嘴,“华娘再过两年都能嫁人了,哪里小?”
“哎哟,这就想着嫁人的事了?”何氏哈哈大笑。
她整个人埋在何氏怀里,不依的叫嚷道,何氏笑得合不拢嘴。
笑声传出去,车队的人都不自觉的露出了笑容,前面一辆马车上,严川听到老伴的笑声,嘴角也不由自主的跟着露出一个笑容,“看来华娘把老婆子逗得很开心呀。”
整个商队终于在半个多月后到达了陇右道,严家在各地都有商铺,自然也就有别院,到达孙家所在的临州府,一行人好好的整顿了一天的时间,才带着厚礼,上门拜访孙家。
接待严川一行人的是孙家的家主。
孙家主是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老头儿,没有半点气势,穿着一身简谱的衣服,放在人群里,毫不起眼。
舒嫣华用余光打量着孙家,一个三进的院子,家里的下人不多,用来待客的大厅纯朴简陋,没有半点奢华装饰,再一看自己面前用的茶杯,只能算是三等的白瓷杯,这在她家中,是下人用来喝茶的杯子,再细细一品,茶水带着一股涩味,没有醇厚浓香,这是陈茶。
看来,曾经位列十大富豪商贾的孙家,已经没落至此了。
“你们几位上门来,所为何事?”
孙家主淡淡的问道,就算见到严川一行人身穿的衣裳比自己身上穿的好上许多,也没有半点卑怯,而是很淡然的问道。
“孙老爷,严某是绸孚瑞的东家,这次上门拜访,想来你也知道我们所为何来。”严川一拱手,客气的道。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上我家门来,是为何事?我又不会未卜先知!”孙家主毫不客气的嘲讽道。
孙家主这样子的反应,让严川等人都始料未及,严川把目光转向外孙女。
舒嫣华也想不到孙家主是这样的态度,苏先生不是说已经给孙家传讯了吗?
“孙爷爷,我是苏先生教导出来的学生,我出身自广平侯府,家中姐妹行一,这位是我外祖父,来此是因为苏先生曾经跟我说过,您是千金丝的传人,既然如此,您应该知道绸孚瑞的名声,我们来是想跟您合作的。”
舒嫣华开门见山,直接了当的道,她看不出孙家主是否在装傻,不过既然苏芸娘说她已经传讯给孙家,那她就直说,且看孙家主是如何反应。
孙家主眉目丝毫不动,就算是听见自己外孙女的名字,依然没有半分变化。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千金丝我没听过,绸孚瑞也不知道,我这等乡野小民,更是不懂什么侯府不侯府的,我想你们是找错人了。既然是找错人,请恕我有事不便接待,各位,请回吧。”
孙家主直接就下了逐客令,并没有接舒嫣华的话茬子。
舒嫣华眉梢动了动,看着异常坚持的孙家主,只得把目光投向了外祖父。
严川哈哈一笑,站起身就拱手道:“既然今天孙家主没有空,那严某过两天再来拜访,告辞。”
严川说完,给舒嫣华一个颜色,她也起身乖乖施礼,跟着外祖父离去,至于他们所带来的礼品,一件都没有拿走,全都放在了孙家。
孙家主看着远走的一行人,又看看那些礼品,静默不语。
而带着外孙女回去的严川,感慨的道:“看来是个硬茬子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