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张家轩和张家泽结伴往庄外走,他们起得很早,天微微亮就出门了,一路走到大岩山才见到庄外的人陆陆续续的进来。
有周边村落的,也有一些难民,见他们从里面出来过来打招呼,有些近着的听说是他们又远远的避开了。
他们没觉得怎么样,远着的不搭理就是。
初春的早上还很冷,两人的脚上都绑了沙袋,一路急走过来不冷反而出了一身的汗,到五里镇的时候镇上的饭馆、店铺能开的都已经开了,各家的生意明显比往日冷淡很多,就属济世堂、百草堂外面的人最多。街道上多了一些衙役,周边还搭了不少的棚子,棚子的住着的都是一些难民。
“家泽,趁现在还早,你先去县衙把咱们家的救济粮给领回来,顺便问一下大哥的俸禄能不能拿,不行就算了。你领了粮再买些东西去济世堂那边看看大山哥和大河哥,再给月儿把药买齐了。徐大夫和云掌柜这个时候最忙,你别过去多问,可以跟那边的病人打听一下外边的情况,也别出来了,就在那边等我,我办完事就去找你。”
“好,二哥,那你一个人在外边小心点。”
“放心吧,镇上有这么些衙役安全着呢!”
两人分开后,张家轩先去了文心书馆。
这个时候书馆也是开了的,可能还早,里面就他一个,上次见的那个伙计没见着人,柜台上只坐着傅老。
“傅老,我是三个多月前过来租书抄写的张家轩,这是之前立的协议,此次过来是交还借抄的书籍,这四份是抄写的,这份是之前租的书,您先查看。”
“还有,上回您多给了我一个月的租期,我说好了会及时过来却逾期了,您看我这次抄的书能兑多少银子,赔偿银子在里面扣。若是不够我补银子,只是希望您还能租其他的书给我,下回我肯定会及时过来归还的。”这次逾期过了半个月,按协议不是按天扣费,得按书价的一半赔偿,而且文心书馆可以以此不再租书给他。
傅老把台面上的几份手抄的一一翻看,看了看下面一脸忐忑的少年,斜了一眼问道:“我不租给你,其他的书馆你也可以去,为何一定要在这边租呢?”
突然被这么一问,一时也不知怎么作答,还是把心里的话说了。
“因为您这边对外租的书最多,抄的书能赚更多的银子。”
“你倒是直接。这四份手抄的书不是出自你一个人之手吧?”
“不是,这一份是我抄的,这两份是家里的兄长和幼弟抄的,这边的这一份是我们一起抄的。”最后的那一份时间赶不上,是他们分开抄了再合着一起的。
“嗯,这次闹灾就不算你逾期,不用赔银子。这两份抄的还算不错,按四两银子一份结算,这一份勉强按三两银子,最后的这一份就二两,一共是十三两,把银子拿着吧!”
“您,您是说不算逾期?”
“没听清楚?那就当逾期吧!”
“没,没,傅老,我听清楚了!我现在不拿银子,这次我还租书来抄!”
看着少年一脸的紧张和急切,傅老开口:“这次你想租什么书,若是再租的话,租期是两个月。”
“我想租策问和杂记方面的,再有我还想添点纸和墨。”
“你转右往前第五排,那里都是杂记,再往左,后排的倒数第三排是策问的,笔墨纸砚你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你自已去看,选好了就自个儿拿到柜台上来吧。”
张家轩看着一排排的书架,上面放着满满的书籍,翻了一本又一本,最后选了两本科考的策问,还选了三本杂记。
“傅老,这些我都选好了,您看看。”
“嗯,结算九两,尾数我抹了,把剩的这五两银子还有这份协议拿上,这回可别再误了日子。”
“您放心,这回我绝对不会再误了的。还有,这次谢谢您了。”
“不用谢我,下回把书抄好些,能抄好就尽量抄好,量多并不代表赚的银子多。”
“是,您说的我记住了。”
张家轩把租的书包好带在身上,又再次谢过才出了书馆。
等出了门才松了一口气。
他不担心赔银子,就担心不给他租书。文心书馆对外租书最多,科考方面的书籍也是如此,如果不租就得自个儿花银子买,他们三个是都准备参加科考的,花销太贵了。
看了看时辰,便往镇上的各家店铺细问价钱,等到差不多了的时候他挑了几家把家里最急需的补齐了,然后往济世堂走。
突然听到有人叫他,回头竟是好些日子不见的香秀婶子。
“家轩,没想到还真是你!我先前在那边远远的见着是你,就过来看看了。这次闹灾家里怎么样?你们兄妹可都还好?”
“香秀婶子,劳您多问,家里还好。”
看着家轩明显的客气和疏离,香秀心里复杂之极。
“家轩,你是不是你记着上回的事,我知道那回委屈你们了……”
“香秀婶子,那次我的那个长辈还有家泽当着镇上好些人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说出去的话是不可能收回的。那次之后,我们也在镇上见过几回,秦女乃女乃和明德远远的避开了,您也视若不见,我想我们之间现在并不熟,这样的话还是不要说了。”
“家轩,你……”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等等,家轩!这次闹灾家里都被难民抢了,看在我以前帮过你们的份上,能不能借些银子给我,晚些时候我一定会还的。”
“香秀婶子,这次闹灾,各家都不好过,我们兄妹连自己都不顾上又怎么会有银子借。还有,您说的帮忙什么的我们都已经还了,不欠了的。”
“你有银子的,家轩,你刚买东西拿银子的时候我都看到了!这次闹灾,周边就你们张家庄好过,你就帮帮我吧,若不是实在没有办法我也不会过来求你!”
“我没得银子借的,家里要买粮,要给月儿买药,这么点银子还得省着花,不可能借银子。还有,我们张家庄也不好过,好些宅子没了,也死伤了不少人,都是过来领救济粮过日子,您还是想其他办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