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样伤害自己,会有人心疼的。”高玄武没头没脑的冒出来一句。
这话说的莫名其妙,金璜歪着头认真的数着:“杜书彦那厮肯定不会心疼,要是会心疼就不会让我去干这事。堂里的人也不会心疼,反正活着回去还能接单就行……”她扭头看了一眼萧燕然,笑笑:“至于他么,这会儿应该叫内疚?反正也不是心疼。”
她伸手取了一块做成玫瑰花形的糕点,掺了玫瑰露的糕点透着幽幽的玫瑰香气,如同那些惹人怜爱的闺中女子,她们那娇娇怯怯的模样,就是让人捧在手心上的,而金璜对自己的认知十分清楚,在月黑堂过日子,靠的就是完成任务,至于完成任务需要付出什么代价,没有人关心。
如果沉浸在自怜自艾的情绪里,对一个杀手来说,是十分危险的,没有求胜之心,精神软弱,就代表着死亡。
自试练之后,金璜便当每天都是赚来的,生死不过是一睁眼一闭眼的事,每天都过得很随意,也不想着以后会如何,也许接下一场任务,便再也看不见第二天的太阳,想那么多对身体也不好,及时行乐最重要。
“多谢款待,我还有事先走一步,各位慢用。”金璜起身离席。
高玄武虽然没有起身相送,一双眼睛却紧紧粘在她身上,一直到她的身影穿廊过院,消失不见,这才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想再倒一杯酒,瓶里却已经空了。他将酒瓶放回桌上,长长叹了一口气。
“高公子还没喝够,我叫人再上便是,何必叹气。”萧青儿挤眉弄眼说道,显然她是知道高玄武在想什么,故意将话题绕开。
“你们南朝的女子……都是这样么?”高玄武想起她说自己如何熬刑时那轻描淡写的样子,心中不由的抽疼了起来。他一直觉得北漠的女子豪气干云,有事自己扛。南朝的女子温柔似水,事事需要有人为她们做主。没想到刚入南朝没多久,遇上的金璜,大大出乎他对南朝女子的印象。
萧燕然不知道怎么接话,扭头看着萧青儿,萧青儿为高玄武满倒一杯:“每个女人,都是不一样的。”
“是啊,不一样。”高玄武一口喝干。
“刚才怎么没留下她?”
“留下她?”高玄武苦笑,“我还不够格吧。”
此时的金璜坐在清净观门口的台阶上,夜色已深,白天人来人往的道观,此时已空无一人,这个季节的晚风算不得凛冽,不过也已是透衣生寒,那天将东西交给无为道人之后,他又让自己办一件事,只是这件事必须在一个月之后才能办,否则她早该回月黑堂了。
在空气清凉的残月下,心底里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慢慢的浮出来,白天她乐观而开朗,再困难的事情,在她脑中一过,总归能想到解决办法,从出道至今,似乎没有什么事能难得住她,每次遇险也总是能化险为夷。但是……想到天殿里的那位,月复部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疼。一起出道,当年在金院时,也并不比他差在什么地方,只因一念之仁,几乎把命搭上,更让堂主觉得自己心慈手软,最终进了玉殿,而不是天殿。
自那之后,对任何人的善意,金璜都觉得是那人别有图谋,任何人表示出对自己的好感,金璜都觉得会被捅上一刀。对陌生人她还能保持轻松,对那些已经显露出态度的人,金璜都感觉紧张的不行,就好像赢政面对着荆轲徐徐打开的地图。
今天高玄武显露出的关心与在意,她不是没有感觉到。所以,她匆匆丢下美味的饭菜逃开了。
这会儿被风一吹,头脑清醒之后,又觉得很沮丧,反正也不会真的有什么结果,到底在逃什么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