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给你哭嫁。”沈安嫣从思绪中回来,看着沈影卿道,这辈子,她一定要把遗憾补回来,沈影卿的遗憾,她的遗憾,“我会看着你走完所有的仪式。”
她希望,这辈子,不要再食言了。
“我也会看你走完所有的仪式。”沈影卿也笑道。
这十几天倒是相安无事,每天礼仪嬷嬷都来,桂嬷嬷安分守自,从来不偏颇任何一个人。
外面的情况也越来越可怕,因为市面上根本买不到高良姜和三柰,百姓人人自危、人心惶惶,皇上也束手无策,头疼脑怒,连带着最近今天脾气都不好,时常吼人,连太子,都被皇上大发雷霆的当众骂了个狗血淋头。
黑市上的高良姜和三柰价值千金,沈沉殷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也只有三四包之数,当然,这已经很多了。
沈安嫣看着外面的`鹅毛大雪。很多百姓的死并不是因为疾病,而是家里的顶梁柱送到了隔离区去医治,冻死饿死的人不计其数,最初得寒疫的那批人,按日子算活不过这个月了。
当太医把这个结果告诉皇上的时候,皇上又大发雷霆,听说砸了不少东西。
皇上为这件事忧心忡忡,皇子和朝臣们也惶惶不可终日。
还有十天,十一月就过去了,会死一大批人。
“引武。”沈安嫣走进耳房,唤两声,似乎没有人的样子。
沈安嫣皱眉,又唤了两声。
“小姐!”缨文的声音。
缨文抖了抖身上的雪,跳进耳房。
“怎么了?在找我们吗?”。
沈安嫣看着她身上的雪,把自己手里的手炉塞到缨文通红的小手里,然后把手插在自己的袖子里,问道:“你们去哪了?”
“派里面有事,哎?引武大哥不在吗?”。缨文左右看看。
沈安嫣摇摇头。
沈安嫣帮缨文到了一杯茶,“暖暖。”
缨文笑的接过,一盏茶的功夫,又听见外面有动静。
“五小姐?”引武进了耳房,看见沈安嫣,不知道她为什么在这,叫了一声。
然后看见满头是雪的缨文,抱着小手炉,自顾自的喝茶,不禁皱眉,上前拿袖子拂过她的头,“去哪了?不是叫你待在耳房吗?”。
缨文看见引武,笑的俏皮可爱,没有说话,又低头继续一口一口的喝着热茶。
引武这才在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沈安嫣,“王爷给你的。”
沈安嫣伸手从引武手中接过信,展开,熟悉又苍劲有力的字迹印入眼前。
“黑市投入了一成,还未售空,价钱急涨,买药材的钱已经全部回本;
准备再投一成,给达官显贵使用。
善堂已经建好,请了几位大夫坐诊,一切顺利。”
一切顺利。
沈安嫣看到这里心里一愣,隐约松了一口气。
毕竟是这么大的一件事,沈安嫣真的很怕有意外出现。
事关国家局势,不能出一点意外。
沈安嫣起身,把信纸丢到一旁的暖炉里,霎那间火光冲起,只是片刻间,火就慢慢是吞噬了整张信纸,信纸化作碎片,黑色的残片和炭浑然一体,还散着红色的光芒。
“五小姐,你找我要做什么吗?”。引武想起来,沈安嫣在耳房里估计有事情,因为为了不暴露,已经商量好,他和缨文最好不要出面。
“没有事了,我想让王爷趁现在赶紧开善堂,再完就要拖出人命了,没想到他已经建好了。”沈安嫣答道。
渐渐的,这几天里,沈安嫣在府里也能听到一点风声,有人开了善堂。
暴雪肆虐,让人无从招架。
但是,该富有的人,似乎根本看不见京城外围的苦难。
早上来了一位媒婆,挑的时间是沈沉殷休假,沈沉殷和夜秋倪一起在正堂接待。
沈清菡说的果然没错,几天前他们就已经交换彩礼了,今天媒婆是来问名的。
沈安嫣轻笑,已经到问名的地步了啊。
问名,即所谓的“讨八字”。讨回姑娘的出生年、月、日、时,要请阴阳先生推算,只有男女八字相合、才可以定亲。
沈安嫣在外阁里坐着,看着婢女们扫雪。
“幽兰今天被叫过去了!”
“什么?厨房的那个幽兰吗?”。
“你们居然没有听说?今天来的媒婆是给八小姐说亲的,要嫁给京城名少呢!”
“哦!名少?真的吗?那幽兰可是翻身了!”
“啊?我还以为今天的媒婆是冲着大小姐来的呢,大小姐过了年就十四,还有一年就及笄,可以出嫁了,怎么还不见夫人给她定亲?”
一个婢女将头枕在掃把上,看着她们,“你们还记得前几天八小姐来的时候带来的那个婢女吗?那个是仪澜,以前我跟她一起在杂役房待过,如今她是八小姐的贴身丫头,以后跟着嫁过去。”
“那不是能当通房?”另一个婢女有不甘和嫉妒。
“哪只是这样啊!仪澜和八小姐关系那么好,肯定一过去就抬了做姨娘!”
“哎!我的命怎么没有这么好!”
……
杏雨突然来气了,把窗户一关,“小姐,她们嚼舌根子不干活,我去训她们一顿。”
沈安嫣没有回答,杏雨就径直跑出了门外,沈安嫣看着窗外,就看见杏雨把几个婢女骂了一顿。窗户关了,沈安嫣也听不见她们说什么,只能看见几个扫地的婢女低着头,杏雨训完,几个婢女就各自散开乖乖的扫院子,没有再说闲话。
“小姐,你说幽兰过去干嘛?老爷会不会扶了幽兰做姨娘?”杏雨也气,气自己怎么就没有在那时候怀上一个孩子,哪怕是个女儿也好。
幽兰只有一次,居然就怀上了。
沈安嫣哪听不出杏雨的担忧,只是道:“今天还得问清姑娘是谁生的,即问清是亲生的、还是收养的、或者是正室所生,还是继室所生。为求婚姻的门当户对,问清嫡庶关系是至关重要的。都要经历的。”
“门当户对?”杏雨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那林大人怎么肯?钱公子多有名气,而沈清菡默默无闻,比蒋小姐能诗善文、能歌善舞、貌美动人的嫡长女差远了。”
“你也听说了?”沈安嫣笑道。
杏雨嘿嘿笑了一下,“奴婢听您和七小姐说的。”
沈安嫣笑了一下,看向外面,白雪皑皑,而天上的雪,终于停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