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日,唐菲依旧每日读书,练字,了解大云国的风俗人情,唐芸又来了几次,也被唐菲一一安抚过去。
这日一早,唐菲就见到了父亲来唤她的小厮。
“看来这选秀一事应该是已确定下来了。”
这还是自穿越以来,唐菲第一次走出自己的小院。
侯府也算是大云国的富贵人家,亭台楼阁,小桥流水,无一不少。
四处景致也是颇有一番诗情雅意。
去到父亲的院子需得经过一片荷花池,跟在小厮身后,唐菲却是漫漫而行。
还未到正夏,荷花池的荷花还没有开放,倒是湖里的荷叶长了不少。
密密的铺了半池,还在不断的像远处延伸,那叶子油亮亮的,绿的特别浓,充满了一番生机勃勃的景象。
荷下还养着鱼,不时能看到一道红的,白的鱼儿梭梭游过,泛起轻轻的涟漪,好是一派自在悠然。
唐菲一边欣赏这途中难得的风光,一边在心中默默思忖一会见了父亲却该如何表现。
侯府说小不小,说大也不算大,半盏茶功夫,唐菲就已来到正院门口。
正院三间正房,正中的明间是平时会客的地方,左边的那间是书房,右边的是睡房。
屋子之间是打通的,明间与书房是一列雕刻着三多九如镂空图案的南海梨花木博古架个了开来,博古架上零星的陈列了一些瓷器,玉器,珊瑚雕等玩物。
明间与卧房中间摆放着一架六扇的梨花木镂空嵌青花八仙人物的大屏风。
两边供出入的过道口都用古雕梨花木画着的梅兰竹菊的屏风半遮着。
唐菲进了明间,小厮在门口向里通传了一声后就垂头站在一旁。
唐菲绕过博古架进了书房,书房近南墙的一面放着一张梨花木翘头大案,挡板镂雕五福捧寿纹。
案上摆放着一套文房四宝并一摞书法帖子,靠着南墙是一个书架,上面摆放了一些线装书籍,与博古架对着的那面摆着一个与书案款式一般的琴案,两边立着一对齐肋高的美人耸肩瓶,里面插着几株牡丹。
靠窗放着一个靠背的红木雕漆椅子,一个三十多岁的儒雅男子正捧着一本书靠着窗子翻书。
他穿着一件素色儒衫,头上插着一根碧玉簪子,虽快四十岁了,却并不见一丝老态,只有岁月为其平添的一股成熟风流姿态。
且其通体气质儒雅,丝毫不像外面所传的那般纨绔。
似是听到唐菲进屋的声音,他随手把书放在案子上,直起身子,看了过来。
“女儿参见父亲。”
唐菲用之前学过的大云国礼仪,中规中矩的对着唐庭拜了一拜。
“坐吧。”
唐庭冲唐菲略抬了抬手,指了下案子下首一个八仙凳。
唐菲又冲唐庭福了一福,方去坐了,却也不坐全,只坐了三分之一处。
略微沉吟了一会,唐庭方说道
“菲儿许是你已听说。约是半月前,京东太守在其领地发现了一处遗迹,经太学院鉴定许是先祖祭祀的遗迹。御史大夫都以为此乃天降祥瑞,以奖励陛下励精图治,乃是大云国兴盛之兆。遂陛下大悦,下令除贪官污吏大赦天下。”
顿了顿,复又道:“又有御史进言道陛下自登基以来从未进行过选秀,且自先皇后故去,后位空悬多年,子嗣不兴,劝陛下进行选秀,大封后宫,陛下已是允了,今日已正式下诏。”
看了一眼唐菲,唐庭又继续说道:
“我们侯府身为开国功臣,陛下为表其不亏待有功之臣的心思,定是会纳唐氏女子入宫的。且入宫之后,除犯忤逆欺君之大罪,定不会被亏待。”
唐庭似是沉吟了一下,还是继续说道:
“此番我思来想去,家中适龄女子只有你和芸儿,芸儿性格单纯,并不适合去后宫中生活,你作为其姐,应当担负重任,为唐府俘获一份恩宠。”
听得唐庭所言,唐菲不由在心中吐槽:“唐芸性格单纯?真是无语,她单纯不适合后宫生活,难道我就很复杂么?这唐庭真真偏心的没边了!”
心中想着,但嘴上却只柔声恭谨道:
“女儿谨遵父命,定当小心谨慎,步步为营,为唐家博得一份恩宠。”
说着唐菲缓缓抬起头,一双水润清亮的眼睛望向唐庭,她一双眼睛生的极好,瞳仁又比寻常人大且黑,褪去了复杂的心思,就这样认真的望着人,就像两汪清泉从人心头缓缓流过。
看着这双眼睛,唐庭一时也是有些愣住了,不由得想起年轻时的顾氏,那如水的眼神真是与顾氏如出一撤。
自己与顾氏当初也是真情实意的相爱,又许下千般誓言,说到底,其实也是自己对不起顾氏在先,两人走到如今这般地步也算是造化弄人。
想到唐菲,这个女儿从小和自己并不算亲近,并不像唐芸那样从小承欢膝下,几次招来说话,对自己也总是表现的一副拘谨恐惧的神态,又似一个木头一般呆板无趣。
久而久之,自己更是对其逐渐疏远淡忘了。
但是说到底,这也是自己的女儿,血浓于水,长成如今这个样子也有自己疏于管教的责任。
如今看来,不知不觉,已是过去多年,而女儿也已长得这般大了,更是出落的如此漂亮。
此番进宫,若是让唐芸入宫,自己是万万舍不得的,也只能让这个姐姐前去入宫伴驾了。
也不知这孩子会走到哪步,又是否会有幸福的生活。
想到这些当下心头也涌起一丝不舍,再看唐菲时已是带了一点真情实意的关爱。
“菲儿,皇上自登基以来还从未进行过选秀,如今宫中也只有几个在陛下还是太子时就跟随的妃子,自先皇后薨逝以后陛下并未另立皇后,如今膝下也只得一个皇子令两个公主。所以菲儿若入得宫中获得一两丝宠爱,也是后半生无忧矣。”
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递给唐菲,只道在宫中上下打点,勿需节省。
正说着,却听窗外一阵喧哗。
“父亲!芸儿也想入宫!”
话音未落,就见一道浅黄色身影如一阵风似的冲进书房,再看时,唐芸已是满脸泪水的跪在唐庭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