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菲见那男子乍然变脸,也是心下着慌。
只是躲在青梅,青杏身后,手里紧紧握着以前又顾氏配比好的那个安身粉的小瓶子,准备找到机会便撒将出去,然后再趁机月兑身。
正当这边千钧一发,危机万分的时候,却突然听到一个义正言辞的喝声:
“住手!放开那个姑娘!”
接着唐菲便见一个少年已是冲入亭子,大气凛然的挡在她们身前。
男子一身月白色长衫,翠纹云袖,头发用一根碧玉的发簪束起,腰上别着一个端午节常带的彩色绣花香囊,用料及其罕见,秀工更是精致,简直美轮美奂。
男子虽然背对着唐菲,但是唐菲却隐隐闻到一股熟悉的药草香味,又见其背脊挺直,虽身量不高,却是挺秀坚韧。
“段致远?”唐菲略有些不确定的叫道。
那男子回过头来,赫然正是那日赏花宴上帮自己解了chunyao的段致远,段五。
想来自从赏花宴一别,自己也曾暗暗打听这段致远是何许人也,却是始终没有什么确切消息,没想到,此时却是在这种情况下两人相逢。
“唐菲小姐,是我。”段致远冲着唐菲一笑,便露出两个虎牙。
“今日端午,哥哥便放了我出来游玩,本来远远就看到你了,却是一直追不上你。好容易追上了你,就见你被这登徒子调戏。”
说着,那段致远又转向那红色灯笼裤的汉子喝到:“你这无耻小辈,还不速速束手就擒,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有你这样的宵小之辈在此作恶,真乃天理不容,天理不容啊!”
那红裤男子见唐菲两人先是不顾自己直叙旧起来,现在这段致远一番唱念做打又如唱戏一般,实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不如更是恼羞成怒,冲着一般跟班使了个眼色,就要上前来给这不知死活充当英雄的段致远一点颜色瞧瞧。
段致远见几个跟班慢慢向自己围来,心下也是有些着慌,连腿脚都有些微微颤抖,但还是抬头挺胸,牢牢的将唐菲护在身后,嘴里对唐菲低声道:“唐菲小姐,你不要怕,一会我拖住他们,你就带着丫鬟先跑,这样几个毛贼我还是不放在眼里的!”
唐菲却是知道段致远深浅的,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质书生罢了,哪里能敌得过那几个虎背熊腰的大汉。
眼见着这几个大汉已是将其团团围住,就要动手,怕其吃亏,忙将手中药粉冲着那几个大汉一撒,嘴里叫着“快跑!”
带着青梅,青杏,手里拉着段致远,一行人趁着那几个大汉被药粉所迷,一溜烟的便逃出了亭子。
只跑的气喘吁吁,也不知跑了多远,这才停下脚步。
再看时,自己却还拉着段致远的手,这段致远也是一声不发,便只默默的跟着自己跑了怎么久。
身边青梅,青杏却是在跑的途中不知被人流冲散,跑到哪里去了。
待得唐菲几人跑远,却是从暗处快速闪现出几个黑影,还不待那红色灯笼裤几人反应过来,就已被劈晕。
几个黑影一人提起一个,几番起落,便已快速消失在原处。
一边的卫无疾却是认得则几个黑影,正是皇家特别训练,保卫皇族的暗卫。
那个挡在唐菲身前的弱质书生他也认识,正是当今圣上唯一一母同胞的嫡亲弟弟,瑞王段致远。
卫无疾一直跟着唐菲,见唐菲被几个登徒子所迫,本待上前解围,却发现瑞王竟也在追着唐菲。
于是便卫无疾便暗暗观察,偷偷保护几人。
见瑞王为唐菲挺身而出,关系似也是非同一般,卫无疾心中却也是暗暗吃惊。
不过转念想来,瑞王如果喜欢一个女子,哪怕这个女子是皇上的秀女,只要瑞王开口,皇上也会爽快的赏给瑞王的吧。
想到这些,心里不由的微微发涩。
见唐菲同瑞王已安然离开,卫无疾也不欲再跟着唐菲偷偷保护,毕竟有瑞王在,自有暗卫在暗处保护。
却还是鬼使神差的走到刚才唐菲坐过的亭子里,捡起唐菲刚才垫在石凳上的帕子,偷偷的揣在了怀里。
这边唐菲与段致远两人跑累了停下,这才发现自己仍抓着段致远的手,一时也是羞红了脸颊,忙将其手甩开。
段致远虽然身为王爷,但也是第一次接触女子的肌肤,更加上他身有短视,视物不清,所以触觉反而格外的敏感,只觉得唐菲一双素手纤细无比,婉若无骨。
不由想起古人相容美女姜庄“手如柔荑,肤如凝脂。”想来相比于唐菲也不过如此吧。
段致远虽然身为王爷,但是因为母亲早逝,都是由哥哥一首照料长大。
当今皇上对这个唯一的嫡亲弟弟格外的宠爱,又加上皇上本身从小就城府颇深,所以反而将这个唯一的弟弟养的一派天真,反而比一般人家的贵族子弟更加的没有心机。
加上他天生能听懂一些小动物的语言,所以特别善良又有爱心。
又对医术极为钻研,反而对人情世故所知甚少。简而言之,就是个古代的书呆子,加医痴。
可能正是因为他的极为纯净,所以反而看人极准。
不是没有人想要多加笼络,奉承这个对皇上很重要的嫡亲弟弟的,但是段致远总是能一眼就看穿谁是真心,谁是假意,仿佛一切的黑暗心思在他的眼前都无所遁形一般。
唐菲觉得自己并不算什么特别的大好人,大圣母,却不知道为什么,这段致远,见了唐菲就有一种最天然的亲切感觉,只想与之多多接触。
这次与在山洞那回不同,那回情况紧急,两个人都没有功夫多想什么。
但是这次不同,一时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又是端午盛会,到处都是一副花前月下的景象。
再看旁边,竟是已没有什么人烟了,这两人无头苍蝇一样乱跑,竟是跑出主街,来到一个偏僻的小道上了。
这一男一女单独呆在一起,总是让人有些尴尬。
加上这唐菲此时才发现,刚才跑的匆忙,帷帽虽然随手抓着,自己的一只绣鞋竟是不知什么时候跑掉了。
现在自己一只脚便只穿着雪白的袜子了。
事实上,那只袜子因为在地上踩来踩去,底部也早也已经变成了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