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晚饭,洛峥一直闷闷不乐,饭毕,跟妻女和杜若说了一句,又一个人去了书房。
“爹这是怎么了?”洛青染不解地看向叶氏。
“徐寅下午的时候回来了,你爹见过他以后,便一直这个样子了,我估模着,可能是得了不好的消息。”
洛青染点点头,原来如此,看来定是徐寅查出了裕泰阁的问题,爹才会这样。
想了想,洛青染对叶氏道:“娘,我明日想出去一趟,您把腰牌给我用用吧。”唉,这也都怪前几日那事一出,搞得现在阖府戒严,出去进来都要严查,她也是没办法再偷溜出去了,只好来求叶氏。
“你要出去做什么?”叶氏皱了皱眉眉,显然是不太想答应女儿。
“是杜姐姐!”洛青染见叶氏不想答应,灵机一动,扯出杜若,“杜姐姐前几日得知她一远房弟弟过来了,一直说想要出去见见,这不我前儿绣的那副绣品,有一样彩丝没了,就想着跟她一起出去一趟。”说完向杜若投去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杜若心领神会,忙笑着说:“是呢,前儿我那弟弟找到了师兄,师兄传信给我,问我何时方便,出去见上一面,正巧赶上青染妹妹要出去,我们还搭个伴呢。”
叶氏其实也不是没见到洛青染跟杜若打眼色,不过她想着,安排府里的马车送她二人出去,再派个得力的侍卫跟着,想来也不会有什么事,遂就点头答应了。
次日一早,给老夫人请了安,用了早膳,洛青染跟杜若还有半夏,便在府卫的随同下,坐着马车出了府。
上车前,洛青染吩咐赶车的小厮去长乐街新开的异宝阁。马车哒哒驶出了洛府,约模着两刻钟的功夫,小厮来回话说,地方到了。
洛青染三人这才掀开帘子,下了马车。待进了铺子,便见到那个叫茗礼的少年,正在柜台前低头忙活着。
半夏见了就忍不住上前去逗他,“小哥,你家老板来了,还不快出来看茶。”
茗礼瞅着似乎在记什么,被她这一出声,就给打乱了思路,于是怒气冲冲地抬起头,刚要说话,便看见是半夏她们。
有了上回的教训,他忙从柜台里迎出来,笑道:“洛…洛少爷,您怎么来了,少爷正在后边跟王爷商量事呢,要不您到里边等等吧。”
“好。”洛青染含笑点点头,她还挺喜欢这个茗礼的,机灵,又知道护主,这样的人,用着才放心。
茗礼恭恭敬敬地将她们三人引去了后堂,送上茶点,自己去找慕秋白回话去了。
不多时候,慕秋白便过来了。他进了门,跟几人互相见了礼,才问洛青染,“今日怎么突然来了,是有什么事吗?”。
“不错,”洛青染点点头,“我今日前来,是有一事求你。”
“您这话就见外了,什么求不求的,有事您只管知会就是,秋白一定竭尽所能,必不推月兑。”
“原是我来麻烦你,这一句求你也是当得的,”洛青染笑了笑,问他,“你家里世代经商,必然是知道官商勾结是怎么一回事的吧?”
“这…确实如此。”慕秋白正了神色,不知洛青染问他这个,是何用意?
“你不必多想,咱们还一起合作生意呢,我岂能害你,我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知道你对这其中内情应该了解一些,所以才来求你。”
“是秋白多虑了,您说吧,是何事。”慕秋白向洛青染颔了颔首。
洛青染问道:“不知你可曾听过卫信这个人?”
“卫信?”慕秋白略一沉思,“可是这华京最大的布匹商人卫家的那位大少爷?”
“正是!”洛青染点点头,“我想让你帮我查一查,这个卫信,跟李云飞李国舅到底是什么关系?听说,你们商人间自有商人打探消息的渠道。”
“有倒是有…”卫信沉吟道,“只是,牵连到太大的官员,怕是不好打听太多,每条道上都有自己的规矩,要命的消息,即使是拿再多的钱去换,也未必有人敢应承。”
“这样啊,”洛青染不自觉地咬了咬下唇,“那你能打听出来多少,就多少吧。”
“我尽力一试。”慕秋白向洛青染抱了抱拳,“对了,王爷今日也在,您要不要去拜见一下?”
“那我去一趟,杜姐姐,半夏,你们在这等等我。”
“你去吧,我正好跟秋白说说话。”杜若笑着向她挥挥手。
“那好,我送洛小姐过去,便回来。”慕秋白笑了笑,然后起身引着洛青染去端瑾王爷那里了。
自这异宝阁建成,洛青染还真就未曾好好地看过。
恰如今时逢五月,花草扶苏,繁茂丽日,她随着慕秋白自檐下长廊穿行而过,便见左边长窗上雕着精细的黄杨木雕,层次丰富,栩栩如生;庭院铺地石砖皆是红白青三色镶嵌成各色花纹,别有意趣;那西边连着院门的竹篱墙内,集着各式名贵盆景,洛青染不免失笑,这倒是能看出是端瑾王爷的风格,不枉他爱花成痴的名声。
正看着呢,前边慕秋白停了下来,洛青染便看到了在厢房门外站着的夜止。
他们几人互相颔首见了礼,夜止轻轻扣了扣门,“王爷,洛小姐来了。”
“请她进来。”墨曜在里边沉声道。
夜止此时方推开门,躬身请洛青染进去。
洛青染进去后,就见到墨曜正坐在书案前,她上前几步,待走的近了些,才福身道:“参见王爷,王爷金安。”
墨曜笑着站起身,指着靠窗的两把交椅道:“不必多礼,坐下说话吧。”
“多谢王爷。”
虽然墨曜这样说,洛青染可不敢不守规矩,谁知道他是不是就跟她客气客气?因而还是恭敬地行了个礼,见墨曜坐下了,她才在另一把椅子上坐了。
墨曜见她这样,在心里笑笑并没有多说,只问她,“今日怎么得空来了?正好我跟秋白看账呢,你要不要也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