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与洛青染商量妥了,夜戈也算是全了墨曜的嘱咐,他是男子,自然不便在洛青染的闺阁久留,万一被什么人看了去,实在有损洛青染闺誉。
便与她商量道:“明日若手下的人送来了消息,我便派他们将消息送给知书和知礼,若是洛小姐有什么事情非得亲自吩咐,也叫知书知礼传话于我,她二人都是受过暗卫的特殊训练的,做这点事,还是当得的。”
“劳烦夜大人了,若那边得了消息,请尽快派人给我传个信儿。”洛青染皆含笑点头应下。
“洛小姐放心,那夜戈便先告退了。”
语罢,夜戈冲洛青染行了一礼,便退出去了。
洛青染站在房门边上,看着他身形犹如鬼魅,片刻间便消失了踪迹,才转身回了自己屋子。
次日一早,去赵氏的远香堂晨省回来后,知书知礼便前来回话说,夜戈那边送来消息了。
洛青染忙屏退左右,叫半夏亲自看着门,才叫知书知礼说话。
知书知礼说,夜戈一早派人传密信于她们,说是昨晚洛青染说的事情打探清楚了。
原来,昨日前去右相府上的那个人,乃是沧州的知州周显的心月复,名唤钱启,十分得周显之信任,每次周显有什么事情要通知右相,都是他办的,这次也不例外。
说到这个周显,就不得不提起他与右相的“渊源”。
本来,这个周显只是一介贫寒出身的书生,中了科举之后,因为没钱用于疏通上级,被下派到了一个十分贫瘠的地方做了个芝麻小官,久不得志,十分苦闷。
未曾想,天起元年的时候,还是监察御史的李仪,去他任地巡查,因缘际会之下被周显救了一命,李仪见他“谈吐不俗”,但似乎志得不满,为报他这份恩情,回京之后,寻了一个机会,在皇上面前举荐了他,从此之后,周显便平步青云,仅用了三年,便一跃成为了富庶的鱼米之乡——沧州的知州。
周显初到沧州的时候,为报李仪的知遇之恩,简直将他当做自己的“再生父母”,十分着意做个为民请命的好官,想要大刀阔斧地做出一番政绩来回报李仪的恩情。
可他没想到,这李仪乃是个面上道貌岸然,私下横征暴敛的大贪官,周显跟着他们过多了挥金如土,穿金戴银,花钱如水的挥霍日子,再也禁不住这盛世繁华的“诱惑”,渐渐地也成了一个大贪官,后来更仗着有李仪在背后撑腰,在沧州过起了土霸王一般恣意的日子!
在这里还不得不着重提起一件事,前面曾说过慕秋白一家因为得罪了沧州权贵,才致家破人亡,他家中得罪的,正是这位沧州知州周显。
慕秋白家本是沧州百年望族,奈何不欲与官府同流合污,竟被周显等人合谋害了全族性命!
只有慕秋白,因为在外地走亲戚而逃过了一劫。
倒是不知慕秋白此次前去沧州,是如何心境了,但想来他如今愈发得沉稳有度,应该是会知道大事为重的。
闲言少叙,还是说到正事上来。
周显派自己的心月复钱启来给右相送信,正是因为发现了南边的不对劲,似乎预料了丰收无望,让右相这边早做准备,好从中海捞一笔。
让洛青染没想到的是,这周显如此胆大,连端瑾王爷也不放在眼里了,还敢给礼仪传这样的消息。
她前儿才收到南边来的消息,说是墨曜已经到了沧州,那里如今看着倒真是一片“风调雨顺”的丰收气象,但墨曜因为是带着洛青染的“梦境”去的沧州,是以还真就从沧州一派祥和的景象下,察觉出了暗藏的汹涌。
墨曜传话来说,沧州附近民众偶有异动。
洛青染略一深思后便明白了,他所要表达的意味。
墨曜是想告诉她,沧州附近开始出现了流民,但人数不多,是以并未引起众人的注意,但他觉得洛青染的梦境,多半要应验了,叫洛青染这边早做准备。
半夏听完洛青染的解释,惊奇地看向她,“小姐,您就从王爷这一句话里,看出这么多来了?”
在她看来,这就是一句话而已啊,哪有小姐说的那么多?她还担心,可别是小姐猜错了,误会了王爷的意思,到时候可怎么是好?
洛青染笑着叫半夏放心,然后便让知书知礼去将她的话传给夜戈,告诉他,早先定的计划,可以开始了。
知书知礼听了洛青染的吩咐,忙转身出去了。
她们可不像半夏,还转不过来那个弯呢,她们听了洛青染那的解释,早就明白过来了。
待她二人走后,半夏忍了半天,还是一脸纠结地站到洛青染跟前,求道:“小姐,您快给奴婢说说吧,奴婢怎么就没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呢?”
洛青染看着她那个可怜兮兮的小样子,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嗔道:“你啊!”
“小姐,您知道奴婢笨,您还总说一半的话,就让奴婢自己瞎猜,又猜不出来,实在抓心挠肝得厉害啊!”半夏嘟了嘟嘴,假意抱怨道。
洛青染好笑地看着她,到底还是给她细细解释了一番。
“你以为王爷为何要说,沧州附近民众有异,却不直接说,沧州城内的民众有异,这一来,是因为王爷怕出了岔子,这话被别人知道了,好让旁人只当做是一句无关紧要的话,看过便忘了,不放在心上;二来,你可曾注意王爷信中说是偶有异动,若我猜的没错,这话是为了告诉我们,沧州百姓似乎顾虑什么,不敢大肆动作,因而只有一些看起来不像有事的小动作,但正因为有此不同,王爷才明白我跟他说的事,恐怕是真,因而才传信来让我们做好准备。”
“啊,怪不得呢,小姐您见了这么一句话,就叫知书知礼去通知夜戈做准备。”半夏点点头,这才明白过来一些。
早前洛青染曾把这件事简短地说与她听,是以她对这事也有些了解,但毕竟她所知不甚深刻,因而一时间有些茫然,今日得了洛青染如此解释,才稍稍明白了。(未完待续。)